第39章 《平沙落雁》
琴棋书画本身易入难深，特别是半步宗师之境，他能在这个年龄达到如此成就，天赋丝毫不输给在剑道天赋一骑绝尘的徐沐，只不过二人的擅长领域不同。
琴曲方面，前世自己有所接触，也是兴趣，不过碍于工作原因，徐沐几乎荒废了太久。
而且，在面对秦稷这等琴艺大家，徐沐丝毫不敢大意，一般的琴曲是不可能超越他这首人间多娇。
大赢的名曲，自己一无所知，可前世的十大名曲，前世自己还弹过几首。
“秦公子，我有很多年没接触过琴器，可否借用一刻钟熟悉一番？”
手生了，不能就这么上手，要不然纵使是再好的名曲古调，也会被自己糟蹋。
不过
还未等秦稷回应，观众台上的梁春雨李广二人，终于找到机会可以嘲讽，讨厌的声音再度响起。
“徐大人，咱不会琴艺并不丢人，可这么拖延时间故作姿态，就未免太没有风范了吧？”
李广故意抬高音量，就是要搞得全场皆知。
“人都不急，你这头牛有什么好急的？”
朝上和自己对着干，现在这文决会又不放过自己，徐沐这暴脾气一上来，关他去死，直接怼过去。
“李大人，都说了对牛弹琴，你咋就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呢？我会不会弹你也听不明白。”
“放肆！李大人只是实话实说，徐大人就如此辱骂，可见之心胸狭隘，真是丑态百出，丢人至极！”
对牛弹琴，这个刚才连自己都骂进去，梁春雨是可忍孰不可忍，呵斥道:“徐沐，你身为朝廷命官，不仅不虚心接受同僚的建议，还当众如此辱骂李大人，你这是在犯罪！
“还有，别忘了李大人虽说不是你上司，可也是官位高你一品，辱骂上官更是罪加一等，你现在要是不跟李大人道歉，跪下来请求原谅的话，老夫明日豁出去也要弹劾你！”
梁春雨这席话，都快要把徐沐说的十恶不赦，在场的观众都感受到一股杀意。
然而
徐沐却嗤之以鼻，笑道:“老东西，你讲完了？我特意浪费时间，听你能说出什么名堂，就这？”
“老东西？庶子，你混账！竟敢如此辱骂老夫，明日老夫必定要弹劾你！”
老东西一词，直接把梁春雨破防了，当官以来即便再恶劣的对手，也没有如此辱骂过自己。
“慢走不送，赶紧回家写稿去！我欢迎你去告状，我鼓励你去告状！”
“文决会是交流学术之地，好好的盛宴你们俩非得狺狺狂吠，打扰到大家的心情，我臭骂你们一顿，又有什么不对？”
“还辱骂上官罪加一等？拜托，看清楚，现在都下班了，脱了官服你我都是一名老百姓，要说有罪也是你们两个，欠骂也是一种罪！”
徐沐可不惯着。
“你你，老夫”
梁春雨胸口起伏很快，上气不接下气，看上去快要岔气过去。
“老了就好好看着，别到时真的遗臭万年！”
说完，也不管他如何恼羞成怒，徐沐转头对傻眼的秦稷继续说道:“秦公子，让你见笑了，同事不懂事，不骂一顿他们不明白我的苦口婆心，没吓着你吧？”
“没没事大人也对琴艺有所造诣，那在下也希望能堂堂正正，和大人您一决高下。”
虽说最近老是能听到有关徐沐的传言，可没想到真人会这么猛，一时间搞懵圈了。
没有所谓的无脑对手，也不用去对付脑残的讥讽，大赢文化人的修养还是挺好的。
“谢了。”
徐沐将手放在古琴上，回味记忆中前世的感觉，挑拨每一根弦所发出的音调，其中的细腻区别，远比前世要更加清晰可辨。
这就是修炼的区别，修炼提高身体素质，在听觉方面远不是前世所能媲美，再加上能够把控弹琴手指时的节奏，原本就有很好基础的徐沐，逐渐恢复。
之后，他虽然上手演奏，但也是那简单的上手，毕竟也只是恢复一下手感。
另一边，李广把手放在梁春雨后面，帮他顺气。
“梁大人，消消气徐沐也只能口舌之快，如今面对秦稷肯定必输无疑，他那小人得志也到此为止了。”
“呼呼这混账！居然敢骂老夫老东西？这没有教养的东西，老夫一定要弹劾他！”
梁春雨还是没有消气，不过呼吸倒是缓和下来。
舞台上，徐沐这边也准备好了。
“好了，我接下来要弹的琴曲，名为《平沙落雁》，这首是我小时候，偶遇高人演奏绝世名曲，此后高人见我有缘传授与我，或许在大赢也是第一次出世。”
还好琴艺比的是古琴，自己在古琴方面有基础，要是别的什么二胡琵琶或唢呐，那真的得直接认输。
徐沐深吸一口气，双手抚琴，好久没正式弹琴，还是有些沉甸甸。
待会要是弹的不好，肯定会被人笑话，被人笑话自己不太在乎，可事关前世十大名曲，前世名曲的荣耀，自己绝不能有所差错。
“老祖宗，保佑我！”
噔！
手指拨动第一根弦，清脆的音调骤然响起，面前的秦稷眼神犀利，周围原本还有些嘈杂，也被这逐渐展开的琴曲抚平。
琴声在秦稷这位大家耳中，以舒缓的节奏和清丽的泛音，描绘了秋江上宁静而苍茫的自然之景。
前曲宜轻、宜静，要有秋高气爽、天地开阔之感。
可从中曲开始，旋律一转而为活泼灵动，点缀以雁群鸣叫呼应的音型，充满了生机和欢跃。
由几只大雁初来，逐渐变为雁群和鸣、盘旋顾盼、宿食嬉戏、落地栖鸣诸多惟妙惟肖的画面。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啊要坏了”
观众台上，梁春雨和李广二人，跟见鬼似的，听这栩栩如生的琴曲，二人都要沉浸其中。
李广更是要疯了
在他眼中，徐沐在弹奏的模样，风度翩翩，乐曲有神，比起刚才的秦稷，甚至要略高一筹。
难道这徐沐，真的是怀才不显，深藏不露吗？
李广阅人无数，自认再惊艳的天骄都见过，可如徐沐这般扮猪吃老虎的心机，不由内心滋生出恐惧。
演奏时，徐沐也完全进入状态，琴技方面确实不如秦稷，可由于《平沙落雁》的意境太高，硬生生把徐沐提升到身临其境般的境界。
这好似作画般的琴声，让秦稷和观众，脑中不由自主构思出这样身临其境的场景。
其间之吟、猱、绰、注，宜自带节奏与意韵，不可仓促而过。
一指按多弦的技法，也应熟习之，尽量做到音音相连、音韵不断。
最绝的一点是，在终曲泛音部分呼应开头，表现了雁过之后自然界又恢复了平静。
演奏此部分时宜渐慢、渐弱，使画面如远景般渐渐变得开阔，最终归于恬静、和谐。
当琴声完全沉寂后，在场的绝大多数人，依旧沦陷《平沙落雁》的曲妙境雅当中。
“借鸿鹄之志，写逸士之心胸，《平沙落雁》当为绝世名曲，大人，是在下输了。”
秦稷，甘拜下风。
回味，终究有尽头，当脑海中的画面渐渐淡去后，随之而来的是观众台的沸腾。
“这这琴曲”
“好澎湃的曲，旋律动静结合，绵绵不绝”
“我好像真的看到一群大雁，在秋江的黄昏暮色下，跃动的飞着。”
“徐大人的琴艺，也达到了准宗师之境，这真的是那个徐大人吗？”
“徐大人再次让我们大开眼界，这才是真正的才情和心胸”
观众台上，已经没有一开始的讥讽和看笑话，要是第一关和恒洛川的较量，还有一些不服的观众，可接下来连续三场，每一场的脱颖而出，逐渐洗掉徐沐身上固有的武夫标签。
现在的徐沐，妥妥的一代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