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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雪花纷纷扰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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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大雪节气,天仍然没有要冷的迹象。我跟巩天成之间的纠葛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风浪,最起码没在明面上掀起什么波澜。半年之久的故事,在公司和李总的沉默中不了了之。

    很多人、很多事,就像播放着的影片被按下了快进,又像疾驰而去的列车将路旁的景致极速地抛置脑后,在记忆里越来越模糊。像张勇、巩向辉、南道忠

    我跟巩天成之间,延续了从前的状态,见面称兄道弟也依旧是有说有笑,只是在各自的心里串了味道而已——隔阂一旦形成,就像掌中的老茧,大都是层层附加,越来越厚。

    还有五天就是大雪了,天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冬雨。从华庭的办公室打了个照面,我便坐在了我的流动办公室里,没见到王凯,大概又在物业拿着手机激战吧!

    张珊珊担心我冷,送了两个可以拆开来当薄被的抱枕,是我最喜欢的湖蓝色。她亲自用手给我洗过之后将他们规规整整地倚靠在了后排的座椅上。我是有点恋物癖的,总觉得经过了她的碰触、揉搓和洗摸,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可以代表她,所以总是温柔地抱着、轻轻地嗅着,仿佛嗅到了她玉体的芬芳。

    雨丝密密地、斜斜地落在了前档上,形成水珠又不堪自身的重量没有规则的流向雨刷处的流水槽,顺着水槽又流去了它该去的地方。前方的道路、行人、楼座、干枯的植被越来越模糊不清,脚底渐渐升起了凉意。

    “冷了宝儿,要盖你亲手给我洗过的薄被了。”

    “嘻嘻,现在知道有用了吧!”

    “我的珊珊老婆真贤惠!处处为我着想。”

    “油,腔,滑,调——明天要记得多加件衣服了。”

    “抱着一床,盖着一床,感觉就像是你在我的身旁。”

    “那你就当作我在你的身边,在你的怀抱里。”

    “不行不行,太煽情了老婆,你还是好好上班吧!”

    “德性!我忙会儿,你自己玩吧!”

    竟然鄙夷我,说我这副德行?揍你的小屁股!我象征性地拍了两下在我怀里没有展开的另外一个抱枕,百无聊赖地将双臂交叉胸前,再度看向窗外的细雨。

    初冬时节雨,寒意倦来迟。

    不几大雪至,知与作相思。

    胡乱地添了首打油诗,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被电话铃声吵醒,我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才发现窗外已是一片白茫茫的素净世界。雨打底子下大雪,说的一点都没错。

    是办公室的座机。

    “喂,你好。”

    “李哥,我是张淙。”

    “淙淙,你说。”

    “刚接到李海军在群里下的通知,下午一点半在华庭13层的多媒体会议室召开工程专题会议。”

    “哦,哦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不客气李哥,下午见,拜拜!”

    这是张淙第一次喊我“李哥”,而且听上去喊得这样亲切;当然,为了表示回馈,这也是我第一次酷似没有隔阂地喊她“淙淙”。

    工程专题会议的议题,对我来说似乎已经没有太大的悬念了。我解锁了手机屏幕,才发现有多条的未读信息。

    “亲爱的,下雪了!”

    “亲爱的,雪下大了,你是不是睡着了?”

    “亲爱的,你冷不冷,盖了几床被?”

    “亲爱的,想打电话叫醒你,又怕扰了你的美梦,好好睡吧!”

    张珊珊发来的。

    “下雪了,南风。你是在张店还是去了桓城?”

    “是不是在忙?”

    姜丽丽发来的。

    骤然的天气变化,会让你想起最思念的人。冬春夏秋、风雨雷雪、酷寒冷热,都会条件反射地牵动我们的情绪,去关联到内心那些在乎和被在乎的亲友。只不过,趁我不注意,张珊珊最终喊出了她对我最羞于启齿的称呼,而这个称呼恰恰是姜丽丽曾经惯用,如今已经选择放弃的。

    姜丽丽选择了回归到最初我和她之间清清白白,还没有发生暧昧故事的那个时刻。

    因为有了珊珊,君子之交,淡淡如水,挺好。这是我和她,分别对我们三个人最为干干净净的尊重。

    对一个人最高的评价,就是觉得他(她)干干净净。

    “让你费心牵挂了,我一直在风景,但从未见到过你。终于下雪了,给了我们一个短暂的干干净净的世界。下午公司开会,可能就会宣布我的去留,看什么结果吧。”

    “你是看我睡着了,才用勇气开口如此亲昵地喊我吗?张珊珊你好鸡贼哦,这么有情调、值得纪念和回味的时刻,就在平平无奇中让它虚度了。”

    我将刚才的打油诗,做了修改,选了《顺流逆流》的配乐,发到了抖音和朋友圈。

    不知道在那天边可会有尽头/只知道逝去光阴不会再回头/每一串泪水伴每一个梦想/不知不觉全溜走/不经意在这圈中转到这年头/只感到在这圈中经过顺逆流/每颗冷酷眼光/共每声友善笑声/默然一一尝透;

    几多艰苦当天我默默接受/几多辛酸也未放手/故意挑剔今天我不在乎/只跟心中意愿去走/不相信未作牺牲竟先可拥有/只相信是靠双手找到我欲求/每一串汗水换每一个成就/从来得失我睇透

    初冬时节雨,寒意倦来迟。

    一梦雪纷至,知与谁相思?

    她们回复的信息几乎是同一时间过来的。

    “哼!敢说我鸡贼!李南风,你有没有一丁点良心?”

    “无论怎样的结果,你都及时告诉我一声——对了,跟你的小女朋友相处的怎么样?”

    “张珊珊!我要你亲口在我的耳边重新喊一遍,我要享受和记录那个时刻!”

    “开完会我就通知你。珊珊是个很不错的女孩,我得感谢你的成人之美。”

    “好好珍惜她。”

    “李南风,你想得美!”

    “好!”

    我没再继续回复她们的信息,呆呆地看向银装素裹的世界。光阴如水,节令匆匆,却是周而复始的循环。大雪如期而至,琼妃翩翩起舞,对寰宇从不相负。而人呢?

    辗转在风尘,万紫千红,繁华如梦,蓦然回首可曾留下何等的影踪。

    淄城又飞洁琼花,飞来飞去落谁家?

    前人香径再不复,只待今人煮新茶。

    我们都奈何不了“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想做个交代,却又无从交代。我用“玉楼春”作词,给她们回复了一条同样的信息:

    冬雪纷纷扰阵阵,行者匆匆嗔恨恨。

    不觉冬来冬渐深,春梅报春春未近;

    四野纷纷童不认,八荒簌簌舞翩衬。

    欲揽银粟比玉洁,一片落寞卿莫问。

    姜丽丽回复了一个字:“嗯!”

    张珊珊回复了四个字:“无病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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