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下退上进戏沉浮
姜丽丽是我此生的第二个女人。她大度、韵致、包容、解风情。是当下社会中难得的好女子。我从未奢望过能与她以这样的方式相识相知。
尽管,她可能是别的男人眼中的“不简单女人”。
张勇子的土方拖了3天,依然没有要供应的意思。第一个沉不住气的是李志刚。
一大早李志刚便到了风景项目的现场,我正在与总承包的技术负责人讨论a、b、c、d座外墙腰线的问题。
“南风!你这么早就上班了?”李总到我身后的时候我全然不知。
“哦!李总早上好!”我回转身,热情的问候他,“我在宿舍也没什么事,习惯每天一早就遛到项目上来了。”
“嗯!南风,我觉得你的工作做的很扎实!咦,你们刚才在讨论什么?”他望向我身边的技术负责人以及技术员,还有他们捧着的施工图纸。
“哦,李总,我来介绍,这位是老陶的技术负责人张总工以及技术员何工”我忽视了李总虽然知道陶新蕴但并不了解老陶下面管理人员班子的配备,“老张、小何,这位是我们嘉晟置业的总经理李总。”
“你好,你好”李总主动伸手与老张、小何握手,“你们为我们嘉晟风景的建设挥汗如雨,锦上添花,辛苦了,辛苦了。”
“都是应该的,李总!”老张和小何寒暄道。
“是这样李总,a、b、c、d四栋的图纸基本相同,外墙真石漆准备验收,才发现墙身的腰线现场做的与建筑施工图上的立面图出现了偏差。”介绍完陌生的人物关系,我再向李总回复他方才的提问。
“喔!为什么呢?”作为高层领导人,他自然很难辨别出现问题的根本原因,何况他本身也不是建筑专业,所以他需要问为什么,然后下一个问题是怎么解决。领导人的思路应该是大致相同的吧!
“腰线的造型,在主体结构施工阶段就应该带上的,结构图上也有明确的细部构件详图,但在实际施工的过程中,这种小造型做起来很麻烦,支模板特别费劲。我想他们当初主要是考虑这个原因,所以就没给做。”我尽可能详细的给李总做着解释。
“当时,我们是请示过咱们甲方和监理的现场负责人的。”张总工跟上了一句。
“请示的谁?”李总反问。
“这个记不太清了,那时李经理还没来咱们公司。”
“既然南风没来,那就是王凯和老巩了?两个人怎么会记不清楚?”李总面带愠怒,“这种事情,你们就是这么麻痹大意的吗?连个书面的东西都没有。监理呢?监理单位没有记录,没有说明吗?”
张总工和何技术员面面相觑,不再回答。
“南风,出现这样的问题,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李总白了施工方的两个人一眼,继续问我。
“李总,其实腰线并没有什么作用,只是装饰一下外立面。”在我正想组织一下语言回答李总这个问题的时候,张总工在我之前先行做了个解释。
李总用疑惑的眼神望向我。
“老张,你这样的看法太片面了”我一下就识破了老张的意图,推卸责任在先,怕麻烦其后,“建筑外墙的腰线,于建筑物本身的结构性能来说,确实是作用不大。但对于建筑物的外观效果,那它起到的作用可不可小觑。老张,我可以给你做一个比喻:如果一只狗,没有尾巴,你在脑子里想象一下是什么样的画面?”
李志刚听得频频点头,脸上露出了微笑。
“李总,在咱们淄城有句俗语叫‘木尾巴鹌鹑’,说得就是这个意思,有它不显,无它难堪!”我又更加接进一步地做了补充,“老张,你这样先声夺人,力证和否定腰线的作用,我觉得有些不妥,你也干过不少的工地,看看不做线条的楼房,尤其是高层,很突兀,很缺少立体感,建筑物本身的美,一点都得不到体现。何况咱们现在是处在寸土寸金的华光大道上,肖总裁将来也会搬到c座来住,你可知道:他还想把风景打造成淄城的标志性建筑呢!”
“南风说得对”李总手指张总工和何技术员,“你们现在是为老陶效力,我跟南风是为肖总裁效力,但是说到底老陶不还是为肖总裁效力的吗?”
“那南风,腰线这个事情”李志刚接下来要问怎么办了。
“李总,这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张总工这么强调无非就是担心后期再做的难度大、不好操作、涉及污染返工的工作面太多”我看向张总工,“出了问题,不管甲方乙方还是监理方,我们都应该群策群力以解决问题为根本,而不是找理由推责任,对不对?今天是我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如果我不提出来,你们心里明镜似的,也装着糊涂,这样不好。现在做外墙保温材料的厂家,基本都会附带着做一些异性的线条和造型,联系一下你们的供货商,用高聚合物砂浆再粘连一遍,达到立面图上的效果。然后附加抗裂玻纤网、聚合物砂浆抹面、补做真石漆,并没有多难。但是,一定要注意外墙的色差问题。”
“怎么样?有难度吗?”我给出了李总和施工方最理想的答案,李总问向他们,他们不置可否地摇摇头,“老张啊!不要以为我不懂,我们是有专业人才的。”李总笑着跟张总工开玩笑道。
“好的,李总,我们会按照刚才李经理给的方案,赶快完善。”
“南风,你跟我去看看景观绿化的进度。”
我跟在李总一侧,走向巩向辉所施工的几个工作面。
“最近种植土的供应怎么样?”李总突然问到。很显然他不知道已经停止了。
“已经停了三四天了。”不知道有什么瓜葛的前提下,如实回答是最好的办法。
“噢?停了三四天了!”
“是的!”
“怎么回事?”
“供土的张勇说,是因为上面的规定。”
“哦!老巩知道吗?”
“知道,我第一时间就汇报给他了。”
“哦。”
“不过,李总”我欲言又止,因为我还是想坚持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为了进度和公司。
李总看着我几秒钟:“但说无妨!”
“我觉得不是区里和市里让不让夜间施工的问题,而是张勇想借此为由索要土方的工程款了”
“合同签订的付款节点怎样的?”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但是这一点我也提醒过巩经理了。”
“荒谬!项目现场一手的管理人员怎么能不知晓工程付款的节点呢?”李总掏出手机打了电话出去,“海军!上班后先去找老巩落实一下,各种合同的付款批次和节点,作为一线的主管工程师知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不知道还怎么让人家去管控?”
“李总,合同和付款一直都是在张淙那里的,我们一直不便过问,所以”
“南风,就是论事而已,你这不算是告状。”李总明白我在担心什么。
“现场只有你自己在,他们几个呢?”
“还没到上班的点,李总。”
“如果每个人都能把工作当作自己的事,何愁干不好啊!”终究还是8小时工作制的,李总也不能去批评人家什么,只是发表了一个感慨,“对了,巩向辉的这只队伍怎么样?”
“现在看是没什么问题,将来可能”我还是停顿了一下。
这次他没在看我,也没再让我但说无妨。我想他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了。
李总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没有回避我。
“海军,你说嗯嗯,他说下面的人都知道扯他妈的淡!行,我知道了好,好。”
不用问,我也知道巩天成是怎么跟李海军说的。
上班后没多久,巩天成、毕作超便来到了风景的现场。王凯刚把太子熄火,韩宁拨弄着空调的遥控器,正在试图找一个最合适的温度。
“王凯!几点上班?”老巩黑着脸,明显是受到了训斥。
“巩哥,八点。”王凯再傻也感受到了满满的火药味,尬尬地、手足无措地、想笑又不敢笑地看着巩哥。
我大胆地揣摩了一下此刻王凯的心理:这个儿,今天早晨这是怎的了?从来也没说过查你小爷我的岗啊!这你麻痹的吃了枪子还是吃错了药?
虽然这会儿老巩还没开始对韩宁开炮,但我还是很想提前断定一下韩宁10秒钟以后的心理:这个屌儿,今天早晨有了神经病了吗?
“不要管几点上班!以后咱们现场的管理人员一律提前半个小时到现场。”依然是黑着脸,斩钉截铁地下了一条命令。
没有人作声。
“你们都去吧!看看现场的情况,我跟南风说点事。”
王凯块头大、个子高、腰板直,风风火火的出门去了;韩宁一言不发,佝偻着身子紧随其后;毕作超本来是站在巩哥身后的,动了一下又看向老巩,意思是在询问他走还是留下,见巩哥没有发话,猥猥琐琐地去了楼座之间,那里是他的战场。
“今天早晨李志刚来风景了?”我不确定他是试探还是询问。所以不能跟他动心眼。
“鞥!一早就来了,幸好我来的比他还早,正在跟老张他们争论主楼外墙身的腰线呢!”
“腰线怎么了?”
“都没给做嘛!”
“草!干什么吃的?李总知道了?”
“嗯!整个过程都是在他眼皮底下发生的。”
“那咋整?把腰线去掉行不?”
“那指定不行,跟‘木尾巴鹌鹑’一样,万一肖总裁哪天察觉到,那不完犊子了!结构没做,落下了,不过没啥大碍,本身也是装饰线条,保温厂家都有成品,粘上就是!”
“哦张勇子的土方呢?”
“没信儿呢!我天天打电话问,就是一个上面不让嘛!”
“废物玩意!”
“依我看,他就是想要钱,你给他打个电话,直接开诚布公呗——我跟他谈,他也不冲我说啊!”
“我考虑考虑”他用食指在自己的脑门上转着圈,冲我说到:“兄弟,谋事在天,成事在人,你巩哥做事是有手段的。”
他不知道他说反了,他也忘记他不只一次的告诉过我他是有手段的。但是对我来说不重要,我点头如捣蒜:“是的巩哥,你考虑的比我们要周全的多了去了。”
“李海军那厮,一早就给我打电话,问我合同谁管,付款节点和批次你们下面的人知道吗?”他狐疑地盯着我说到。
“就是刚才李总问的嘛!问拉了多少土,怎么给付款的。我就如实说了,这些事我们管不着,我们管好进度、质量、安全,控制好进场材料就好了。”我佯装无比忠诚地和盘托出,让他吃一颗定心丸他永远是我在嘉晟最可靠的臂膀。
“手伸得都太长了点啊!”
这个腔我没有搭,他说的是李海军,也就是李志刚。我不想在他的手里落下有关于我评论李总的把柄。
又是两天,张勇子仍然没有进土方的动静,傍晚时分,巩天成给了我另外的一个电话号码,尾号“888”,让我联系他明天晚上的土方进场事宜。
我在心里暗骂:种植土也他妈不是我管的事儿啊!怎么全部都甩给我了呢?韩宁管水电暂且不谈,毕作超是实打实的园林绿化工程师,王凯是名正言顺的土建工程师,为什么偏就可着我给薅上了呢!
大概看我三十好几还是个单身狗吧!
转念又一想,除了我,他能放心谁啊!得!我还是给888打吧!
“喂!你好”3个8明显地比张勇子要有礼貌。
“你好,我是嘉晟置业的小李,巩哥让我联系你,咱们议定一下明晚的种植土进场。”
“哦哦!你好你好,李经理。”
“喊我小李就可以,你贵姓?”
“我姓罗,罗振,振奋的振。”
“我们嘉晟风景的情况巩哥都给你介绍了吧!前期运过差不多一半了,德厚村的张勇子供的。”我知道但凡来揽这种土石方的主在社会的这条道上都是吃得开的,为保证项目的顺利进展,前期盘根错节的关系很有必要提前跟他讲清。半路干不成,牺牲的还不是我休息的时间。
“张勇子?听说过,但是不认识。咱不管他张勇子王勇子的,咱手里有跟你们嘉晟置业的合同咱怕他什么呀!这样,我现在过去看现场,明天我组织车辆,明晚咱们必干无疑!”
半个小时,一辆酷路泽就到了。车上下来四个人,为首的应该就是罗振了。
“李经理是吧?”伸出肉肉的手。
“喊我小李,小李。”我顺势打量他,像个地雷,矮矮胖胖。
“我89的,应该喊李哥,哈哈哈”
“走,我带你看现场。”
“给!李哥,来根儿烟!”
“谢谢!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