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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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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三郎问小孩为什么会想到送给爹娘这样的礼物。

    宋景辰想了一会儿,挠挠头,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送给爹娘刻字的小石头,就听小孩道:“辰哥儿也不知道为什么。”

    宋景辰在他爹脑门上亲了一口,又转过头亲了娘亲的脸,他道:“没有为什么,辰哥儿就是喜欢爹爹和娘亲呀,”

    一句话把俩口子整不会了,夫妻俩对视一眼,悄悄靠近小孩儿,趁儿子不注意,突然出手偷袭,俩人一左一右挠孩子小肚皮上的痒痒肉。

    宋景辰小孩最怕被挠痒,咯咯笑着左躲右闪,小猴子似的满床乱爬,宋三郎在后面追他,秀娘在前面拦他,小孩被他爹追上,抓住了小孩脚脖子。

    宋景辰见事不妙,先一步扑进三郎怀里,撒娇道:“辰哥儿岔气了,爹快给我揉揉吧。”

    儿子小脸红扑扑,爬得小脑门儿上出了细汗,乌黑的大眼睛机灵地眨巴着,谁能抵挡住漂亮可爱的小奶娃撒娇。

    宋三郎抱起小孩,边给擦汗,边问小孩哪里岔气了。

    宋景辰眼珠转了转,指着自己的肚脐眼道:“这里岔气啦,不舒服。”

    好吧,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谁家的肚脐眼还能岔气的。宋三郎笑了笑,也不揭穿小孩,帮小孩揉肚子。

    他长年做木工,指腹难免粗糙,便用掌心给小孩顺时针揉着小肚脐道:“好受些了没?”

    宋景辰忙摇摇头,皱着小眉头,做出好难受的样子,“没好,还难受着呢。”

    “还难受呀?那爹多给你揉会儿。”

    “嗯,爹多揉会儿吧。”

    “辰哥儿要爹轻一点揉还是重一点揉?”

    “嗯,爹轻一点吧。”

    “你都岔气了,轻一点能揉开吗?”

    “能的,现在已经揉开一点点了。”宋景辰伸出小手指,做出了个一丢丢的手势。

    宋三郎就笑,“好吧,爹给轻点揉。”

    小孩肉皮嫩,宋三郎怕揉的时间长了,给儿子弄不舒服了,改帮娃捏捏腿,尽心伺候着小胖娃,小孩子就喜欢被大人各种折腾,宋景辰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爹早都没给他揉肚子了,只管眯着眼享受,舒服地就差发出胖虎一样的咕噜声,就听小孩又冲秀娘撒娇:“娘亲,我渴啦,要喝水。”

    秀娘看儿子一脸享受的小样,直想乐,“行,娘给咱们小少爷倒水去。”秀娘笑着下床给儿子倒水,宋景辰忙叮嘱一句:“娘亲,要喝蜂蜜水,水可以少点,蜂蜜多点。”

    秀娘嗔了儿子一眼,“别喝水了,直接喝蜂蜜多甜呀。”

    宋景辰:“会上火。”

    “原来你还知道会上火呀。”

    之前宋景辰喝蜂蜜喝得上火,秀娘带着去找荀大夫,荀大夫说蜂蜜本是味甘性平,能喝到上火,定然是喝多了,另外小孩不适合长期喝蜂蜜水,但适量喝对身体还是有好处的,所以秀娘时不时会给小孩喝上一些。

    秀娘去给

    小孩兑蜂蜜水,宋景辰同爹爹说他今天吃辣蚌肉了,可太辣啦,把他嘴巴都给辣红了,喉咙里也像着火一样,可难受,他问他爹,为什么吃辣这么受罪,还有那么多人喜欢吃。

    宋三郎无法解释清楚,在他前世的时候,辣椒才刚刚流传进来,只有极少数人才能品尝到,完全不像现如今一样普及。

    他第一次品尝辣味时同儿子感觉是一样的,可神奇的是辣椒在带给人疼痛的同时,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痛快和如释重负,让人能从疼痛中感觉到愉悦,就因为这层愉悦会让人嗜辣,甚至无辣不欢。

    成人不似孩子这般单纯,更不能像孩子般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即便是有了情绪也多埋藏心底,辣椒、辣酒这种辛辣的刺激,某种程度上是可以缓解和释放内心情绪的。

    宋三郎自然不会同小孩讲这么复杂的东西,给儿子的解释同宋景茂差不多,大概就是大人和小孩子不一样,小孩不准吃辣椒,会把嘴巴辣肿,嗓子辣坏的。

    宋景辰深以为然,他可再也不想吃辣椒了。

    秀娘端了蜂蜜水过来,宋三郎端着给小孩喂了多半碗,剩下个碗底小孩不想喝了,推给宋三郎:“爹爹,你喝吧。”

    宋三郎从不吃别人吃剩下的,这个“别人”不包括他自己宝贝儿子,毫不嫌弃的一口喝完,把碗递给秀娘。

    秀娘出去洗碗,三郎揽着小孩躺下哄他睡觉,小孩躺床上不可能会给你老老实实呆着,他总得给手脚找点儿事干才会不无聊,小孩两只脚丫踩在宋三郎的肚子上,问:

    “爹爹的肚子为什么硬硬的,辰哥儿的肚子却这么软。”

    宋三郎引用万能公式:“因为爹爹是大人,辰哥儿是小孩。”

    宋景辰:“娘亲是大人,可娘亲的肚子也是软软的。”

    宋三郎:“因为娘亲是女人,爹爹是男人。”

    宋景辰:“辰哥儿也是男人。”

    宋三郎:“你还小,还不能算男人。”

    宋景辰:“可爹爹每次都对辰哥儿说,男子汉大丈夫要说话算话,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哭鼻子,爹爹现在又说辰哥儿不能算男人,不能算男人就可以不用说话算话了话了吧,还可以哭鼻子。”

    宋三郎:“……”

    宋三郎:“闭上眼睛快睡吧。”

    “哼,我不要睡。”宋景辰鼓着腮帮子不要闭上眼睛。

    宋三郎哄他,“不如这样,爹爹也闭上眼睛,我们爷俩比一比,谁先睁开眼睛就算谁输。”

    宋景辰忙闭上了两只眼睛。

    宋三郎道:“咦?让爹看看辰哥儿脚底下是个什么东西,是从你衣兜里掉出来的吧?”

    宋景辰双眼紧闭不上当,“爹爹总来这一招,我要是还上爹爹的当,不就成傻儿子了吗?”

    宋三郎呵呵笑。

    爷俩闭着眼睛谁也不说话了。

    秀娘洗了碗回来,熄灭了桌上的小灯。

    宋景辰其实两只眼睛半眯着呢,见他娘给关了灯,不

    愿意,可他又不能说,他一说爹爹就知道他没有真闭着眼睛,就输啦。

    小孩只好闭上眼,想着怎么骗他爹睁开眼,想着想着,眼皮子开始打架,白天的活动量给够了,晚上入睡很容易,没多一会儿,小孩发出轻微的呼吸声,睡着了。

    宋三郎给扯过薄被盖上,天冷了,早晚温差尤其大,怕夜里小孩蹬被子大人不知道,小孩现在又跟着大人睡了。

    秀娘挨着小孩躺下,道:“三郎,要不咱们买个大炉子回来,放到耳房里,等到冬天洗澡的时候烧上,热气腾腾的,大人孩子洗澡都不受罪。”

    “嗯,回头儿我来买吧。”

    “天一冷鸡都不爱下蛋了,鸡蛋越贵,我看都不如买肉更合算些。”

    宋三郎笑道:“还是搭配着吃更好一些,只吃肉怕是小孩容易上火。”

    “那算了,还像现在这么吃吧,左右我娘家的铺子现在开始赚钱了,咱也不差这点。”

    “嗯,两个弟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或是需要同官府打交道,及时跟我说就行。”

    “我知道。”秀娘不由感慨,“这赖好做个官,不管做啥事儿都比普通老百姓方便太多,我家大弟说,他打听一番才知道三郎给介绍的那家供货的,人家给的都是最低价,咱们随便卖卖都不可能赔钱。”

    宋三郎笑笑。

    ……

    翌日,宋三郎去刑部大牢探望徐正元。

    刑部大牢乃是关押要犯,重犯之地,凡进了刑部大牢之人不是死刑,便是无期,徐正元犯事之前有官身,家里又给里面狱头,看管狱卒使了银子,所以除了例行审问时受了刑,徐正元倒也没有被额外虐待。

    饶是如此,徐正元从小锦衣玉食长大,在祖辈的荫庇下,读书仕途又颇为顺利,遭此劫难,亦是深受打击,宋三郎见到他的时候,徐正元发髻散乱,穿着皱皱巴巴的囚衣,双脚拴了拇指粗细的大铁链子,埋着头蜷缩在墙角,一动不动。

    “徐正元,醒醒,有人来看你。”狱卒朝牢房里嚷了一嗓子。

    听到有人来看自己,徐正元猛地抬起头来,看到宋三郎,他有些迟疑地站起身,带动着脚下铁链子哗啦啦直响。

    宋三郎自报家门,“东城宋家,宋文远,依照辈分,你当叫我一声表叔。”

    徐正元听父亲说起过自己那位姑太太的事,家住东城,姓宋,又要叫表叔,他大概知道来人是谁了。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山穷水尽亲戚朋友们退避之际,竟然是宋家的人前来探望他。

    徐正元忙往前走了几步,一拱手,“正元见过表叔。”

    宋三郎点点头,转身递了一锭银子给旁边狱卒,足有十两。

    前面给牢头的钱是给牢头的,现在给狱卒的是给狱卒的,甚至狱卒因为直接看管犯人,给的还要多一些。

    天字一号牢关押的都是犯案的官员,谁家能缺了银子,这些狱卒的胃口早就被养叼了,给得少了,还不如不给。

    银子一入手,

    那狱卒脸上便乐开了花,“大人有何吩咐。”

    宋三郎道:“来的匆忙,劳烦帮忙买些酒菜回来。”

    “得嘞,小的这就去,您二位慢慢聊。”

    打发走了看管狱卒,宋三郎朝徐正元开口道:“长话短说,我知道你是被人冤枉,现在你需把前因后果细细与我道来。”

    听闻宋三郎此言,徐正元情绪激动起来,“表叔……”

    宋三郎道:“先把案发那日之事,以及案发前几天发生的任何事,不要有任何遗漏地告诉我。”

    徐正元知道眼前的表叔是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抓不住他就真完了,努力回忆起当天之事……

    一直到天色擦黑,宋三郎才从刑部大牢里出来,刚才一番交谈,首先可以肯定徐正元是替罪羊。

    只不过表面上他是替真正的杀人凶手背锅,实际上这完全是一个有预谋的,针对徐正元布下的圈套,杀人栽赃,为的就是将他置于死地。

    从目前的蛛丝马迹中,宋三郎推测出一个极大的可能,嘴角勾了勾,倘若推测成立,他得要送张璟一分大礼了,相信对于徐正元的案件,张璟可比他要感兴趣得多,也更乐意替徐正元平反。

    宋三郎脚步轻松地往家走,想起昨晚娘子交代之事,呵呵乐了,买什么大铁炉子呀,直接修火道地龙多好,干净,暖和,还安全,除了费炭费银子,哪儿都好。

    儿子好动,有了这地龙取暖,冬天小孩在屋里就不必穿那般臃肿了。

    暮色中的洛京城,繁华又安详,街道两旁的茶楼酒馆、商铺摊贩纷纷亮起了红灯笼,诱人的饭菜香气伴随着熙攘声和隐隐的丝竹声飘荡于长街之上,三郎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家里,一家人吃过了晚饭,宋景辰被姐姐宋景竹领着回了大房屋里,竹姐儿给小孩做了两个小沙包,一个是带系带的,小孩可以牵着手绳踢,还有一个是不带系带的,用来投掷玩耍。

    竹姐儿的女红本来就好,自从跟着楚娘子学习针线刺绣之后,手艺越发精进,她帮小孩做的沙包十分精致漂亮,用红黄紫三色布头拼接而成,颜色十分亮眼,小娃都喜欢鲜亮的颜色,另外也耐脏。

    竹姐儿还在沙包里面做了一层夹棉,这样装上粟米之后,小孩子在投掷的过程中,即便不小心扔到对方的脸上,因为有了这层缓冲,也不会伤到人。

    一个小小的沙包,竹姐的天资却是显露无疑,美观与实用兼具,还考虑到了孩子的喜好与安全,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天资,即便是注意到了,大概也就是赞上一句这姑娘手真巧。

    宋景辰十分喜欢姐姐给做的沙包,小孩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说他姐姐是全天下手最巧的人,说姐姐是天下第一针,还把自己兜里装的松子剥开喂给姐姐吃,说是奖励给姐姐的,逗得宋景竹抿着嘴笑。

    她摸了摸弟弟的小脑瓜,虽然弟弟童言童语当不得真,但看到弟弟如此喜欢,竹姐儿心中亦是欢喜感觉到一丝成就感。

    宋景辰又剥开一粒松子,喂给笑着看他的哥哥宋景茂,“我的松子可好吃,哥哥也尝尝吧。”

    哥哥是不能够得罪的,他还得要宋景茂陪着他玩呢。

    宋大郎忍不住在一旁逗他,“小辰哥儿,有你大伯的没有?”

    宋景辰大方的分享给了大伯一粒,只有一粒,还不带脱皮服务的。

    宋大郎笑道:“辰哥儿怎地厚此薄彼呢,只给你哥哥姐姐剥开,却不给大伯剥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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