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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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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府之后的慕运晨,上了马车呼着马夫去罗锅巷。

    马车外淅淅沥沥的下着雨,车内的慕运晨一手揉捏着犯疼的脑袋,一手用劲的握紧了拳头。

    想不到自己所有的部署都被巧娘给猜了个结实。此女若非为自己所用,定要将其除掉,否则后患无穷。

    此前,慕运晨并非没动过将其收入房中的想法,可是同慕衡禀明后,慕衡命他趁早断了这个想法。此等聪明绝世之人,若是欲加要求,恐会得不偿失。不如就让其在府谋个教书先生的差事,自己尚且能防备一二,也不用顾及他人有所倚靠。

    慕运晨不敢忤逆慕衡,虽心中仍有不舍,但也只好作罢。

    马车穿行在大街上,由于天上下着不小的秋雨,路上的行人倒没有往日里的那般多。平日里一炷香的路程现而今不到半柱香便到了。

    “大公子,到了”马车停稳后,车夫对着车内的慕运晨说到。

    帘布被掀开,慕运晨踩在马凳上下了马车,车夫早早的便打开了油纸扇撑开了一方天地。

    下车之后的慕运晨并未急着进门,而是往车后瞧了瞧,见没人注意才推开眼前的院门进了屋。

    这是一处慕运晨的秘密基地,平日里除了在侯府中处理些军中的差事外,一些不见光的手段,慕运晨都会上这来施展。

    慕衡是知晓他儿子的这处地方的,但按着他的说法便是,男儿当有各自的权谋手段,若不能狡兔三窟,于虫豸一般任人宰割却无反制之手段,尚且不足以为重。因此慕衡是鼓励自家儿子在外存在这种地方的。只是平日里他装作不知而已。

    这处院子只是个一进的院子,往日里除了打扫的奴仆护院外,很少有外人来这。

    院子里种了些桂花树,时下正开的艳,金灿灿的散发着独有的腻香。

    偏房往日里住着护院的护卫和打扫的仆役。左厢房是偶尔待客用的,右厢房是备用的作息屋子,只是很少有人住,但也每日都在打扫,干净整洁得很。

    仆人和护院见着慕运晨后皆是躬身拜礼。

    慕运晨却不做停留便入了正房,将房门一关。

    正房中没有侯府的豪奢摆件,更不见名画典籍。只有一张雕琢精美翠竹样式的拔步床和放着文房四宝的文案。

    慕运晨来到文案前,拿起笔架上的狼毫笔便在一张细小的字条上写到:速回!童未归,差人接应。童至往李庄,人至归府。

    将字条一卷,慕运晨出正房后在一旁耳房中打开鸽笼拿出一只信鸽再其腿上捆绑好字条,便放飞了出去。

    随即又回到房中关上了门,在文案前疾书了起来。

    若是巧娘在此便能看出这是慕运晨所有谋划之事的进程。而在关于巧娘的记录上慕运晨再次写上:巧娘明陈事,后招无多,随后在另一栏上写着:牙行密探已部署。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厨房中已备好饭食等着慕运晨享用,只是好些会儿仍不见那正房门打开,粗使婆子也不敢上前叫门,只得耐着性子等着。

    …………

    柳树村中。

    那只出城的队伍进了张三斤的院子,当先领头的那人一眼便瞧见了茅厕地面上被冲刷的血迹,只是这血渍约摸有些淡了,瞧得不真切。但这领头的却是个眼尖的,进了院儿便瞧见了那方的异常。

    那人当下心头了然的又进了屋,瞧着眼前的凌乱不堪却丝毫不在意,犹自蹲在地上瞧着被踩踏的地面,甚至还伸手捻了捻早已干涸的血渍。

    随即又来到地牢门处拉开地牢,瞧了瞧身首各异的守卫,并下到地牢里再探了探牢门处的地面和守卫的血泊。

    回到屋中,领头之人对着一名手下说到:“回城复命,截牢之人不过十数,昨夜子时前后动的手。”

    “诺”那名手下出门之后,翻身上马,冒着大雨踢踏踢踏往城门方向奔去。

    “其余人随我追”

    众手下接令尾随。

    一群人细数之下竟还有十五之数,周遭人户只听着马蹄奔走的踢踏声,并未瞧清这群人方才入院的情形。

    有狗的人户,家中的黄狗此时也没了声响,主家只以为是下雨湿冷,家中的狗儿不愿出窝。可不知晓这是那贼精的畜生感受到了来人的不凡,被吓着不敢吭气儿了。

    此行队伍皆是满脸的杀气,一瞧便知是经常刀尖舔血的人物。犹是那领头者最甚,一脸的冷酷,无情的双眸无不揭示着他的与众不同。

    回城之后的那人行到了碾水巷,入了浣洗庄子见着张三斤先前见过的那人到:“截胡之人不过十数,昨夜子时左右动的手。其余人已去追”

    言毕,不待那人多说便又自顾着出了门去。顶着大雨出城追赶队伍去了。

    那人不作停歇,立马又入了屋中,将之内容写于字条上又放飞了一只信鸽。只是这信鸽飞的颇有些迟缓,许是被雨水打湿了翅膀阻碍着它的挥翅,好在最后是飞上了空中。

    张三斤冒着雨回到粮油铺子一时也是后怕不已,地牢中的尸体差点没把他心肝儿给吓没了。好在刘之敬没怪罪自己,只需自己将尸体和院子处理好便行。

    原来浣洗庄子里的那人赫然便是新县户房胥使刘之敬!

    是他给与的张三斤便利,后张伢子才能如愿拿到陈平他们的身契。

    说来这事本是天衣无缝,不会牵扯这般麻烦才是,只怪那张伢子运力不逮,偏挑着慕运晨值守的时候给撞了个正着。若换做平日的值卫官,想来这事就这般没(mo)了。可真应着那句凡事自有天定,怨不得也逃不得。

    今日这般大的雨纵是放火也无济于事,张三斤便想着趁着这会儿先寻人将那守卫尸体处理了。于是便来了自己经常光顾的漕帮。

    此时漕帮之中,大把头石坚正在堂上坐着吃酒,兀那骂着这贼天耽搁自己码头生意,张三斤走进正好瞧见,陪着笑问到:“大把头这是冒的哪门子邪火啊,讲与兄弟听听”

    石坚岔眼一瞧:“哟~张里长,我说今儿早怎会有喜鹊搁那儿喳喳乱叫,合着是您要登门啊。”

    石坚真眼说瞎话的本事同张三斤也是不遑多让。

    张三斤懒得戳穿石坚的把戏,花花轿子人抬人,能把不要脸发挥到一种极致也是本事。

    “大把头好本事啊,这醉香楼的秋风渡可是不好买到,您这都是当水喝呢”张三斤注意到面前桌面上那空了的酒壶皆是醉香楼中的秋风渡,一时也是咂了咂嘴,倒不是这酒有多贵,主要是醉香楼每日就只出售那么几十壶,想要买到都得提前去排队。张三斤也是个好酒之人,先前为了尝尝这玉液琼浆,也是煞费了翻工夫。

    “啥本事不本事的,都是下边儿的兄弟瞧的起咱,来来来,张里长你也坐下尝尝”说着,便拿上一个碗给倒了个满。

    张三斤顺手便也坐了下来,拿起面前的酒碗对着石坚呼到:“大把头,走一个。”

    “砰”

    两碗交接,琼浆入肚。两人皆是满意的呻了声痛快。

    接着又是几番推杯换盏,两人喝着高兴,一时尽也都没提所来何事。

    直至壶中酒尽,两人面上起了红霜才罢休。

    “张老弟,今儿来寻我作甚啊?”此时,石坚已不称呼张三斤为里长,喝的痛快后便称兄唤弟了。

    张三斤方才也是有些贪杯,此时说话还有些大舌头。回话到:“石兄,今儿兄弟有一事…同你相求,你…这身边可有信得过的…兄弟”。

    石坚闻言,面上得意。说到:“我家兄弟皆是信得过的,咋的,老弟是有啥买卖介绍?”

    石坚虽有几分醉意,但还未同张三斤一般说话都有了大舌头。听着他的问话,便知晓这是有些不见光的买卖需要人手了。

    “石兄的兄弟自是可靠的,但此事…非同小可,需要些…胆大的,还能保密的。”张三斤瞧着石坚梗了一口酒气说到。

    石坚一闻,知晓这买卖扎手,但前些日子的匪患搞的自己兄弟都快揭不开锅,有买卖上门岂有推脱之理。时下便应承了下来。

    “老弟且放宽心,我唤自家兄弟同你走一遭。”石坚拍板说到。

    “那…那就太好了”张三斤面露喜色的说到。

    石坚兄弟唤石熊,是个心黑手狠的主儿,石坚稳坐漕帮头把交椅也是有石熊的鼎力相助,不然下头的兄弟也不会这般服他。

    “今日亥时,城门西侧,不见不散”张三斤同石坚商定好时间地点后,留下一袋银子便一摇三晃的出了门去。

    石坚乐呵呵的颠了颠手中怕是得有二十两的银钱。将其揣进怀中后,方才喊到:“来人,去把二把头请过来”。

    不大一会儿,门外进来一黑脸汉子。只见这汉子身长足有八尺,面目似那怒目金刚。声如洪钟,腿若磐柱,一张蒲扇般的大手分外扎眼。

    “哥哥,你找我?”石熊问到。

    “今夜亥时去城门西帮张三斤处理些事儿。到时别多看,也别多问。”石坚同他黑熊般的弟弟交代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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