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狠戾陛下的怀中宠(二十七)
德妃眦目欲裂,她面色惨白,整个人气的浑身发抖。
“孽障你敢?!本宫乃是你的母妃!你胆敢为了一个来路不明小野种这么同本宫说话?!”
江乾北的脸色已经冷到了极致,那双眸子里如同深渊,仿佛要卷的德妃坠入其中,永世不得超生。
“野、种?”江乾北一字一顿地将这两个字在唇中吐出,连帯着笑意都帯了血腥的残忍:“我不得陛下青睐,娘娘便称我为野种,那您和那侍卫生出来的孩子是什么?畜生么。”
慈缘太后已是愤怒到了顶点,她走到德妃面前,那双饱含威严的眸子直直盯着她。
“好啊,私通侍卫还暗结珠胎,德妃你好大的胆子。然宝儿乃是哀家认得孙儿,何时成了野种?满口胡言乱语举止不端正,你配不上妃位。”
她大袖一挥,面上毫无同情:“即日起,贬德妃为嫔位,圈入冷宫,终身不得踏出冷宫半步。”
德妃浑身抖若筛糠。她一把抓住慈缘太后的衣角:“太后,您不能这么对我,我爹,我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太后大笑几声,帯着细纹的眼睛俾睨着她:“他不善罢甘休?你私通侍卫暗结珠胎令皇家蒙羞,哀家看在你爹的面上才从轻发落了你,不然摘了你的脑袋都不够给哀家赔罪!”
慈缘太后握着时然的手,主动送到江乾北手里牵着,背对着德妃,语气平淡:“再说了,李广德算个什么东西,莫不是以为站了太子一脉就怡然自得了?皇家从不缺太子,能者上位,这就是事实。”
说完,再不愿多看德妃一眼,摆了摆手颇为嫌弃:“拖下去吧,碍了哀家的心情。”
江乾北看着德妃被拖下去的狼狈身影,面上毫无表情,可那眼底的讽刺慈缘太后却看得真真切切。
她长叹了一声,浑浊的眼里帯着丝丝惋惜。
长辈犯下的混账错误,终究还是让一个孩子来承担了。
时然天生就对每个人的情绪都很敏感,他看着握着自己爪爪的江乾北,轻轻晃了晃他的手臂,企图吸引江乾北的注意。
江乾北侧眸,看着自己身旁的小家伙:“乖崽可有受伤?”
时然摇了摇头,乖乖回答着江乾北:“然然没有受伤。”他朝着江乾北勾了勾手,示意他凑过来。
江乾北附身,配合的将耳朵贴在时然唇边。
小家伙抬手,轻轻地摸着江乾北的头发,状似安抚。
“小哥哥不要难过哦,那个阿姨很坏很坏,可是小哥哥是最好的小哥哥,然然也不是野种,然然是小哥哥的小宝贝!”说着,他朝着江乾北的耳朵瞅咪了一口。
奶甜的香味溢在鼻尖,江乾北的眸子闭上又睁开,心中原本暴戾的执念在这一刻忽然淡了下去。
“嗯,乖崽是孤的小宝贝。”只属于他,独一无二的宝贝。
他儿时在这皇宫中遭遇的一切,包括被换去成为质子,都是刻在骨子中的仇恨。
过去无法更改,但未来会发生什么,没人会知道。
时然已经成了他这一生中最大的变数,哪怕粉身碎骨,他也要护着这个一心一意只为自己的小家伙周全。
小家伙垫着脚尖,用力拥抱着江乾北:“我的妈妈也不要我了,但是我现在拥有了小哥哥,所以然然不怪她。小哥哥的母亲也是个坏蛋,但是你现在有我了呀!”
江乾北有些讶异地抬眼,这是时然第一次和他说关于自己的事情。
他的过去如同一张白纸,包括时然这个人,都如同凭空出现的一般,没有任何的信息可以查阅。
“乖崽可愿一直陪着孤?”江乾北将时然抱了起来,他声音低沉,眼睛都在发红,像是一只野兽,小心翼翼地将脆弱的猫儿护在身下。
午后的阳光照在时然琥珀色的眸子里,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小小的虎牙露出来,笑容直直甜进人的心窝里。
那双眼底倒映着自己的身影,满心满意,都是他。
“当然啦,小哥哥要陪着然然一起长大,然后永远永远在一起!”时然握着江乾北的手,声音奶气暸亮,听得江乾北都有些怔愣。
他本就是为了他的小哥哥而来,只有小哥哥得到了救赎,他才会幸福啊。
那一瞬间,时然忽然有了些顿悟。
“霸天叔叔我以前,是不是也做过这种事啊?”时然有些迷茫地问着霸天,脑子里模模糊糊,似乎要想起了什么。
【然然,你已经完成过一个世界了哦,你做的非常棒。】
时然顿时做了个了然的表情,随后朝着霸天笑了起来。
“霸天叔叔,然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霸天有些诧异,他怎么感觉他家孩子变聪明了?
【然然明白什么了?】
“霸天叔叔说是让我拯救反派,可是然然也在被拯救呀。”
小哥哥把全部的爱都附加在了自己的身上,将他包裏的无微不至,连着他最亲近的奶奶也在这个世界陪着他,他现在已经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孩子了。
这场旅行从来都不是单向付出。
因为爱,是相互的啊,所以幸福也一定是相互的。
霸天看见了时然嘴角那幸福洋溢的笑容,心中忽然有些酸酸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第一次见到时然的时候,他还是那个衣服都打着补丁,被人欺负到屋顶也不敢反抗的小可怜。
哪怕父母的抛弃和同龄人的孤立,也依旧没有让他怨恨这个世界。
时然依旧保持着一颗善良的初心,去温柔的接纳身边每一个人。
他从来都没有什么高超的技巧去俘获反派,他用的是最笨却也最真挚的办法——真心换真心。
【然然,答应我,无论未来发生什么,都要保持你现在的初心,要永永远远幸福下去。】
“然然一定会做到的!我希望小哥哥可以和然然一样,永远都幸福下去!”
时然搂着江乾北的手臂慢慢缩紧,一脸依赖地蹭着他的脸。
江乾北将时然抱在怀里,像是漂泊在巨浪中的一叶孤舟忽然间看到了可以歇脚的岛屿,不顾一切地朝着它划去。
“小哥哥会陪着乖崽长大。”一字一句,如同誓言,江乾北吐字很慢,说给时然,也是在说给自己。
他要亲手摘下这颗青涩诱人的果实,看着他在自己的怀中婉转啜泣。
慈缘太后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两个依偎的场面,忽然心中复杂。
那个狼一样的孩子,哪怕是遇到亲生母亲也毫不手软,可他偏偏将全部的软骨都放在了然宝儿身上。
这是好却也是坏。
如果然宝儿也依赖江乾北,那么他必然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可如果一旦有一天然宝儿脱离了他的控制,或者说有了自主意识要离开他,那给江乾北带来的打击,恐怕难以想象。
“回宫用膳了,你们两个孩子也不知道收敛点,这还是在外面,眼睛多着呢。”
太后瞋怪一声,把一切思绪埋在心底,抬步往宫内走去。
江乾北倒是不以为意,他抱着时然,步伐轻缓地跟在太后身后。
眼睛多又如何,他倒是不介意将那些心怀鬼胎的东西眼睛剜下去。
刚进门,菜香味就扑鼻而,来时然看着满桌子的菜,眼睛都看直了,偷偷地咽了口口水。
慈缘太后笑着戳了戳时然:“小馋猫儿。”
这顿饭吃的气氛安逸极了,时然乖乖把自己饭碗里来自江乾北和慈缘太后的投喂吃了个精光,摸了摸小肚皮摇了摇头:“然然不能再吃啦,再吃肚皮就要破了!”
吃过饭,时然开始隐隐犯困起来,他揉了揉眼睛,软趴趴地靠着江乾北撒娇。
“小哥哥我困啦”
“皇祖母,然儿困了,皇孙便先行帯他回府。”江乾北弯腰行礼。
慈缘太后看着小家伙脑瓜一点一点的模样,点了点头:“快帯着他回去睡一觉吧,瞧瞧这困的,无事便帯他来哀家这里走动走动。”
“皇孙明白。”
朝慈缘太后请了安,江乾北抱着时然一路回了亲王府。
把小家伙放在榻上后,帮他盖好被子,江乾北转身去了书房。
“德妃那边怎么样?”江乾北手指敲击着桌案,眸光如鸦羽般漆黑,叫人看不透究竟在想些什么。
暗卫单膝跪地,低下头如实禀报。
“德妃有孕已是事实,现在被囚冷宫,整个人都暴躁异常。”
“看着点,别让她死了。”江乾北手撑着头,神态慵懒,偏偏整个人气场异常强大。
暗卫试探地看着江乾北,张口问道:“主子,我们要不要把德妃”
“不必,暂且留着,想办法把消息透给皇帝。”
江乾北笑的残忍,他倒是当真好奇,要是皇帝知道到德妃私通暗卫还怀了个孩子,会作何打算。
暗卫惊讶于江乾北的心计,他犹豫着:“可是这样一来,太后那边不就知道了是主子做的?”
“知道了又如何?孤不过是帮皇帝传个话罢了,可曾欺君?”
他要这两个曾把自己亲手送出去的人,反目成仇互相残杀,更要拖着江鸿景一同下水。
打时然主意的,一个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