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毕业祭
我叫薄建，在原来的世界本来只是一只每天受老板气的窝囊小职员，却没想到加班猝死之后居然穿越到了这个怪诞的世界。
表面上看去，这里跟原来的世界没有什么不同，一样林立的水泥森林，一样的大街小巷。
但是这里没有法律，没有任何执法部门，各种各样的妖魔混迹在人类中间。
社会由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公司管理着，没有人知道它们的创立者是谁，只知道根据公约，任何一个职员，无论他来自哪个公司，他的子女都可以在中立机构生存到18周岁，然后凭借自身意愿加入到任何一个公司。
职员为公司提供工作，而公司则根据员工表现提供生活所需和一些超凡力量。
无业者、失业者在这个世界想要生存下去是很难的，因为没有集体力量的威慑，人性的黑暗会超乎你的想象。
此外，还有那些无处不在的妖魔……所以，在这个世界，跳槽、解雇、绝对不是一个轻松的话题，他足以影响一个人或者一个家庭的生死。
所以当刚刚意识到工作的重要性的时候，我就急切的打算找到一份工作从而生存下去。却没想到被怪风盯上，慌不择路之下跑到一个看起来就很low的杂货铺里打算躲躲，却又被一个怪老头抓住签了卖身契。
“你不好好打扫卫生在这里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后脑勺一疼，薄建眼中闪过恨意，却赶紧换上了一张笑脸，回身看向怪老头阴沉的脸：“在做呢，在做呢，您老先去喝几杯，我马上就弄完了。”
这老头有点门道，他尝试过正面对抗，结果自己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居然不是这个老酒鬼的对手，也尝试过敲闷棍，但是那条死狗总是神出鬼没的出现在关键时刻，用带着戏谑的目光幽幽看着他。
店邪门，人古怪，连狗都带着一股妖气。
为今之计只能是虚与委蛇，找个合适的机会就跑出去应聘个大公司，想来凭借他多年溜须拍马的功力，还不是能很快跟老板打成一片，从此过上吃香喝辣，想开啥车开啥车，想让谁睡就让谁睡的巅峰生活？
这么想着，薄建眼中充满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细狗趴在窗前晒着太阳，它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鄙夷的看着陷入遐想的薄建，这年轻人看着挺好，就是脑子有点问题，总是时不时的发呆。
“行了，别干了，出去给我送个东西。”怪老头像游魂一样再次出现在薄建身后，递过来一只罗盘，嘱咐道：“你去春柳街99号，把这个交给一个叫马鸣的人。”
这应该是一个崭新的工艺品，材质用的甚至是塑料，拿在手上的感觉甚至不如一只手机重；挂前世某宝上售价不会超过9块9还包邮，也不知道这老头在搞什么玄虚。
但是薄建眼珠子叽里咕噜转了一下，马上笑嘻嘻的说道：“好的老板，您放心吧，我保证完成任务。”
老头装作没有看破他的小心思，继续叮嘱着：“外面不太平，早去早回，这么年轻的小伙子，别糟践咯。”
……所以说这老东西为啥不早点噶？这么危险你怎么不去？
薄建暗中腹诽，但还是笑着应付着：“您放心，我这人最靠谱,但是您也知道外面那么危险，我这小胳膊小腿的恐怕刚出门就被妖魔鬼怪塞了牙缝，不如您让小天陪着我去吧！。”
小天就是那条孤傲的细狗，来这几天了，薄建早就发现这玩意不太简单，搞不好是什么妖物。
细犬耳朵动了动，懒懒的打了个响鼻，在阳光下翻了个身；留给他一个不屑一顾的背影。
怪老头点了点头，说道：“说的也是，但是它不能跟你去。”说着，他就爬到货架上一通翻找，递过来一只粉红色的锦囊。
这东西现在已经见不到了，在古代是大户人家出门用来装银两和杂物的钱包，可老头交给薄建的这只明显是女人用过的，通体丝绸制作，还绣着两只鸳鸯，仔细一闻，甚至还带着一股脂粉味儿。
“所以您是想让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掏出里面的钱来贿赂对方，从而保住一条狗命对吗？”
真不是薄建想要吐槽，而是这个东西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很有杀伤力的样子。
怪老头翻了个白眼，一把抢过锦囊，从里面掏出一颗石子，随意瞟了一眼窗前的花瓶。
嗯，这是官窑绝品，不能砸。
又看向在窗前熟睡的狗子，这玩意平时看着挺温驯的，但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主，惹急了真能拆家，也不能打。
倒是放在柜台上平时用来烧炭煮茶的小铜炉，上个月刚网购回来的，算是便宜货。
选定目标，怪老头用拇指和中指轻捻石子，低吼一声：“着！”便见那小石子伴着一道白光，瞬间击中铜炉，毫不迟滞的从炉身洞穿而过，打出一个前后见光的透明窟窿。
“duang！”小铜炉在柜台上原地转了几圈，不甘心的掉在地上；没用完的火炭撒了一地。
细狗循着声音望了过来，没有说话，但是眼神中已经带上了杀气……怪老头反应极快，在狗子听到声响的时候已经把锦囊塞到了薄建怀里。狗子幽幽地看着薄建，漏出一口森森白牙。
薄建额头肉眼可见的沁出一层细汗，慌忙赔笑道：“您歇着，我来打扫！”狗子给了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翻了个身，又躺下了。
在这个店里，老大的位置也许有些争议，但小弟一直非常明确。
……大街上没有什么人，这绝对不是因为工作日的原因，事实上在这个世界，如果没有必要，所有人都不会随便外出的；没有超凡力量的保护，可能在你走在大街上的几分钟之内，就会莫名其妙的死亡了。
比如说，雨后马路上一个水洼，看上去普普通通，一定要小心翼翼的躲开，说不定就会有一双苍白的手从里面伸出来，把你拖进无尽的深渊。
再比如说，某些幽深的胡同里，会出现一个拿着布娃娃的哭泣小女孩，千万不要圣母心泛滥的跑上去，如果你是个小姐姐，可能会被要求陪着她玩，在你提出要离开之前都算是安全的，但如果是个平白无奇的小哥哥，只怕会被第一时间杀掉。
以上这些，来自薄建穿越前身的零碎记忆，他因为得罪了公司领导，被单独派出来执行任务，结果遇到一个在路灯下借火的黑影，被借光寿命而死；也算是没什么痛苦，留了个全尸；被魂穿而来的薄建捡了个现成。
“求求你们留下我吧！我什么都能干，我还年轻，今年才二十岁，我还不想死！让我留下来哪怕做个保安都行！”
写字楼前，一个干瘦单薄的年轻人被拖了出来，他涕泪横流的挣扎着，整个人几乎是坐在地上，却被五大三粗的保安像拎小鸡一样拖出来随意摔在地上。
满脸横肉的保安队长恶狠狠地向着他吐了口痰，骂道：“看你这小鸡仔的样子，还想当保安？你能保护谁？有这个时间别跟这耗着，趁着天还没黑赶紧找个像样的工作还能活！”
这并不是个例，几乎所有的楼门口都围绕着一群年轻人，被选上的人欢天喜地的走进大厦，被淘汰下来的人则情绪激动的堵在门口，场面一度失控，几乎是想要闯进去。
路过的薄建看在眼里有些费解，但很快就想到了什么。
毕业季
这个世界人类的第一个生死关口；所有已经毕业却没有找到工作的人不再受到家庭、学校的保护；他们必须在第一个日落之前就为自己找好去处，否则大部分的人都活不到天亮；就算有少数幸运儿，也绝对熬不过三天。
“我们是同班同学，我还是班长，凭什么他选上了，而我没有？我不服！”一个壮硕高大的男生抓着同学的衣领，愤怒地冲着招聘主管喊道。
被他抓着的人是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生，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看着他的举动眼中闪过一丝暴戾，他一脚把班长踹了个趔趄。
不紧不慢的整理了一下衣领，说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现在可是公司员工了，跟你这种无业游民不一样，再敢对我不敬，小心我喊来保安给你好看！”
班长涨红着脸，低吼一声扑倒了眼镜男，骑在他身上就是一阵愤怒的拳打脚踢；眼镜男一边惨叫着一边大喊：“主管您得管管啊！我是新员工，还没入职就被外人这么欺负，这是在打您的脸啊！”
西装革履的招聘主管有些阴沉，叫来保安吩咐道：“打断四肢扔胡同里。”
保安一身黑色制服，带着墨镜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冲过去三下五除二，就把“班长”手脚轻而易举的扭断，顺手一丢，那个至少一百五十斤以上的男人就像被丢易拉罐一样摔出去十几米。
“自己爬过去，别逼我动手。”班长惨叫着，嘴里吐着鲜血，惊恐地看着他们，却不得不艰难扭动身体，向着胡同里爬去，宛如一条卑微的蛆。
他死定了。这是在场所有人都明白的事情，但没有人觉得不对；大家都在为自己的前路担忧着，没有兴趣关注一个陌生人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