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监视
“呃……”拿着弓的弓箭手迟迟不愿放下弓箭,即使他的手已经又酸又痛。
刚刚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弓箭手在城墙上都感受到了,结果说下次再打……你拉肚子?
唐景山手中的刀正往前劈了一半,战斗二字还未出口,就被压下去了,他的脸色变得鲜红,如同猴子屁股一般。
战鼓的声音从高亢激昂到节奏平平,在确认庀兄弟走了之后,渐渐停了下来。
“噗……”。一口鲜血从唐景山口中喷出。
“所有的信息都说他是个高手,但没人提到这家伙没有节操啊。”唐景山昏倒前恨恨的想道。
整个回牛关所有的人,看着庀兄弟骑着他那已经蔫了的高头黑马慢慢往回走,回牛关的将士们随着庀兄弟的走远,气势也慢慢的蔫了。
夕阳将至,回牛关今夜的风格外冷。
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又回来了,庀兄弟走到半道的时候发现他又有了被监视的感觉。
大郎山不算陡峭,至少庀兄弟是这么认为的,但就是山上有些冷,那些传说中的蛇虫虎豹没见到,连个熊瞎子和野猪都没有,倒是见到几只山鸡正在松树上溜达,也许不是山鸡,是什么鸟也不一定。
可这些不重要,他又感觉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开始的时候他走到上山路上的一条小溪旁,他总感觉溪边的一块大石头在盯着他看,这种感觉让他不舒服,但那石头离他还有一些距离,所以他喝了点溪水之后,强忍不适直接走了。
现在就更过分了,大郎山顶的一株大青树旁,他又有了那种感觉,监视他的感觉就来自他面对的这棵树。
小黑子马已经彻底的蔫了,它在回牛关前奋蹄直飚,健步如飞,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战马个性,然而还没开战,主人就屎遁了,它现在很想念它原来的主人,甚至想念那匹在宣州城啃了它一嘴的同伴。
此时它正被庀兄弟扛在肩膀上,盯着山顶的一棵青树。
没有路,小黑子上不了山,于是庀兄弟真气外放,扛起小黑子就在树上飞奔,他的轻功不错,只要在那些树枝上轻轻踩过,便能一跃十多丈的距离。
小黑子马生无可恋,抗在主人肩上已经是对它最大的侮辱,偏偏主人正紧紧的盯着一棵大青树在看。
时间过去很久很久,月亮已经快升到了半空当中,这主人也没有一点累了的意思,仍然围着树在转圈圈。
“唉……”庀兄弟脑子像浆糊般难受,难道自己真的走火入魔脑子坏掉了?
他仔细的回想自己什么时候出现的这种被监视的感觉,好像是从那只老鹰开始,自己那时候脑子就坏了?
庀兄弟还在烦恼的时候,那棵树微微动了一下,不是树枝动也不是树叶动,而是树干动了一下。
庀兄弟在短暂的愣神之后,他突然笑了,他这时才想起来,小黑子还在自己的肩膀上。
庀兄弟突然抬手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声音在黑夜的山中不停来回。
“出来吧……别藏了……”。
庀兄弟将马从肩上放下,小黑子这才喘了口气。
大青树的叶子正随着微风摆动,刚刚似乎是幻觉。
大青树的叶子正随着微风摆动,也许可能刚刚是幻觉。
小黑子不耐烦了,一嘴咬在了大青树上。
“哗啦啦。”大青树开始疯狂抖动树枝和叶子。
小黑子先是在战场上被硬拉走了,然后又毫无脸面的被庀兄弟举着爬到了山头上,此时正是怒火中烧,随着大青树的抖动,小黑子开始猛烈的撕咬,它疯狂的甩动头部,仿佛要将这几天的不满一次发泄出来。
“哎……”大树突然发出声音。
“哎……松口……。”
虽然早有预料,小黑子还是被叫声吓得松开了口。
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大青树的树干下,庀兄弟早已做好了准备,被人跟踪几天的怨气找到了源头,他一定要好好修理一下对方。
可随着他发愣,那人影推开小黑子,几个跳跃之间消失在山林中,只剩下小黑子幽怨的盯着庀兄弟,那眼神中满是疑问。
“你不拦着点?”
庀兄弟突然笑出了声,刚刚那家伙居然是luo着的,同道中人啊……
江湖中终于又见到了一个妙人。
他几天来的不爽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被监视的时候不爽,他冲城墙时候不爽,这一刻都无所谓了。
他自信下次这个luo男不敢再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了,他有足够的自信。
“做的不错。”庀兄弟拍了拍小黑子,如果刚刚是他自己摸上去,那就真的尴尬了,他和此人将会不死不休,或者说他一定会杀了这个luo着的伪装者。
小黑子却用力甩开了庀兄弟的手,露出一脸的嫌弃。
“你别不爽,那城墙咱俩要是冲了,那就真是血流成河了,没必要。”庀兄弟原本以为那样的小关隘,守城之人要不然就是慵懒之人,要不然就是平庸之辈,没想到对方摆的守势几乎无懈可击,而且在他快要冲到攻击之地时对方露出的是铁血军人的狰狞,庀兄弟只能放弃了原本只是一时之气的冲动。
“那家伙跑得还挺快。”庀兄弟望着那伪装者远去的方向,此时已是万籁俱寂,不见踪迹。
“走吧。”庀兄弟将小黑子再次用真气包裹,轻轻扛在肩头。
“哎嘿哟……世人只知藤缠树,哎嘿哟……哪里见过树缠藤。”
“哎嘿哟……世人见过人骑马,哎嘿哟……哪里知道马骑人。”
咿咿呀呀难听的歌声随着一道黑影,在大郎山上起伏跳跃,渐渐不闻其声,只剩下树枝在嘎嘎晃动。
“八哥……,回去告诉师傅我被识破了,让小师妹自己来找她的心上人。”
山麓中一个男人委屈的对着面前的八哥,他正从一颗树洞中掏出衣服穿上,树上一只八哥在“咚咚”的啄树。
片刻之后,那八哥鄙视的看了一眼男人,扑腾着翅膀往远处飞去。
随着月色的照耀,大郎山仿佛被披上了一层银光,银光如水般在山间流动,山色暝蒙,树影婆娑,歌声却突然停住了。
“哎?有人?”庀兄弟看着树下正在戒备的两人,尴尬的掂了掂肩膀上的小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