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天亦有涯过为客
“多谢这位兄台出手相救，不知阁下名讳？”何为客未想到一个素不相识者会相救于他，所以先是对着陆萧表露了感激之色。
“无妨无妨，在下陆萧，看不惯老鼠而已。”陆萧轻轻摆了摆手，似是随意地说道。
何为客对着陆萧笑了笑，便是转头望向青铜台上的众人，面色阴沉地道：“不知是哪位兄台不想让我兄弟四人离去？”
青铜台上一片沉寂，皆无人出言。
陆萧见状，努了努嘴，反正跟这陈封也是无可化解之怨，索性开口道：“陈封，你碧落天是不是一向都喜欢干这种敢做不敢当的勾当啊？”
陈封听闻陆萧一开口便道出了他的名字，甚至出言辱没碧落天，登时便是怒发冲冠：“陆萧，你屡屡妄言犯我碧落天，当真是活腻了不成？”
“我犯你而已，你能代表了碧落天了？你算个屁啊。”陆萧淡淡道。
“你！”陈封气极，指着陆萧就欲动手，此时，何为客开口道：“陈封，我四人不欲与在座的各位相争，你却当我四人好欺不成？”
陈封此时正当气头，直接便是破口大骂：“四个废物，识相的话就快点给我滚蛋，否则一个都别想走！”
何为客四人闻言，更是怒极反笑，四人虽皆是洒脱性子，却也不是软脊鼠辈。常问天开口道：“既然阁下如此目中无人，那我四人便要领教一下碧落天的功夫有何神妙了。”
语罢，四人便不再多言，直接便是向着陈封围杀而去。
“真是不知死活。”陈封见状，咬牙切齿地道：“那我便先料理了你们四个废物。”
这四人虽非骨肉兄弟，但自小便是一同浪迹天涯，同生共死，出手之时也是十分的默契。
只见当先一人便是常问天，手握两板开天巨斧对着陈封呼啸而去，似是真有开天之势，猛不可当。那海无涯只是淡淡扫了一眼青铜台上的陈封，一柄碧水长剑便是夺鞘而出，剑身悬空兀自打了个旋，随即直指陈封而去，而后海无涯飞身而出，人剑合一之时，那锐气更是长了几分。
陈封见常问天和海无涯如此冲杀而来，面上丝毫没有惧色，反而是怒发冲冠。只见陈封面对二人，不但不取守势，反倒抬手结印，欲正面相抵。
碧落天作为东玄洲顶尖之门派，功夫自是上乘，这陈封抬手间便是气势不凡。
“落神诀，青天贯心指。”就在常问天二人距离陈封仅有三丈之距时，陈封双手指尖突然爆射出两道螺旋青光，直射二人心口。
常问天二人面对陈封这突如其来的迅猛招数，不知是未反应过来还是怎的，竟然不闪不避，原本的攻势丝毫未减，就这么直愣愣地冲了上去。
青铜台上的众人见状，皆是微微蹙眉，陈封这青天贯心指乃碧落天的招牌手段，杀伤力极强已是众所周知，常人遇见理应避其锋芒，而常问天二人如此行径，在旁人来看与找死并没有什么区别。
陈封见状也是惊了一瞬，而后眼神中便布满了嘲讽，不屑地开口道：“果然是蠢人不怕死，着急去投胎。”
就在那青天贯心指正要命中常问天二人之时，所有人都聚焦了过去，想要知道这俩人究竟是真不怕死还是另有奇招。毕竟能来到这十五层之上的人都不是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眼看就要中招之际，常问天二人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分为二，其中之一竟是直接越过了那青天贯心指，而那两道指劲便是落到了另外一尊躯体之上，那凭空多出的躯体登时炸裂，然而二人的本体却是攻势不减地朝着陈封袭去。
众人见状，皆是面露惊容，这是何等手段，竟如此霸道。
陆萧也是十分关注这场争斗，他看见二人这金蝉脱壳般的招数，心头也是赞叹不已。
然而在那傀儡破碎的刹那，青铜台下方的邢不过一个踉跄，便向前栽去，一口鲜血猛地喷出，单膝跪地大口地喘着气，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众人见状，皆是恍然，原来那傀儡之术是邢不过所施，而那两道青天贯心指威力实是不小，直接便是击碎了邢不过的奇招，并使其负伤而去。
何为客见状，并不无动于衷，他盘坐于空，双袖一拂，一把桐木古琴凭空而现。何为客十指跃然而上，挑摘抹打间琴音已起，曲轻而缓，忽浊又清，此时虽已是剑拔弩张，但众人闻曲皆是感到似有清风灌穴，气爽神清，邢不过也是应时盘坐而下，面色在那琴音之下竟是缓缓显佳，众人见状，又是面露惊色，赞叹不已。
再看常问天二人，那金花巨斧已是从陈封左侧猛然劈下，碧水长剑也是直刺陈封右翼，陈封避无可避，似是落入了两难之境。
陈封见状，冷哼一声，随即双眉一横，双掌间现出两柄圆月弯刀，迎着二人便是逆削而上，金铁相击之时，青铜台上竟是有些许惊呼之声传来，陈封的元力之雄浑，竟能自下而上以一敌二而不溃败，常问天二人的迅猛一击竟是被陈封抵了下来。
陈封此时面色涨红，显然是颇为吃力，但抵住了二人这第一波攻势后，陈封立马后翻而出，落地之时，竟是不守反攻，纵身一跃，便朝着常问天二人扑杀而去，手中弯刀寒光闪动，奇快无比地向着常问天的腰腹斩去，常问天登时举斧相格，海无涯也是提剑飞速刺向陈封背心，然而陈封一面劈砍得常问天不断退防，一面又以诡异身法避过了海无涯一道又一道的剑花，顷刻之间，三人便是相互拆了数十招而去。
陈封又是一刀劈在了常问天的巨斧之上，海无涯的剑也是堪堪从陈封的身侧穿过，随即陈封蔑然一笑，向着二人说道：“你们二人就这点能耐也敢出来丢人现眼？接我这招！”
只见陈封迅速收刀环胸，身形立时在原地旋转了两圈，第二圈毕时，那两柄圆月弯刀应时削出，两道月牙般的白色刀劲飞斩而出，向着常问天二人而去。
“落神诀，月牙斩。”
二人见状，迅速交换了个眼神，皆是轻轻点了点头。
只见常问天将手中巨斧交叉置于胸前，双脚紧抓地面，身形微躬，肩部竟发出一阵金光，低喝道：“天威功法，金甲神盾！”
随即那阵金光顿时蔓延而去，形成一层金光灿灿的铠甲把常问天包裹了起来。
而那海无涯竟将长剑划过中指，鲜血瞬时弥漫而上，那湛蓝的碧水长剑登时变得血气森森。而后手中长剑在空中飞舞划动，空气中竟勾勒出了一个有些模糊的六芒星状的血色光阵，星成之时，那剑上的鲜血也是消散殆尽，随后海无涯身躯一震，似是使出了十成元力，举剑向着那六芒星正中一剑点出。
“无涯海经，六芒守护。”
随着海无涯话语落下，一阵碧蓝海水凭空涌现，竟是填进了那六芒星线之中，形成了一层海水屏障，将海无涯护于其后。
陈封见到二人皆是施展出了看似不俗的防御手段，却仍旧充满了不屑，开口讥道：“就凭这种不入流的招式也想破我月牙斩？痴人说梦。”
陈封语毕，那月牙光刃便是劈斩在了二人身前，未料到常问天那金色铠甲竟是直接破裂开去，月牙斩的余劲将他震得连退几步，而后栽倒在地，一口鲜血从喉间涌出，受伤不轻。
而海无涯的六芒守护却是堪堪将那月牙斩抵挡了下来，海无涯随即提剑，向着陈封攻去。
陈封见状，嗤笑一声，提刀便斩。海无涯一人哪里是陈封的对手，数合过后，海无涯便是十分吃力，被陈封逼得不断后退，毫无还手之力。
就在海无涯要败下阵来之时，青铜台下那轻缓的琴音似是渐奏至尾，待那最后一个音收了之刻，那手指又是急急拨刺而下，剔劈勾托间一阵重实之音再次传出，与此前那松沉旷远，缥缈入无不同，何为客的十指愈演愈疾，刹那间如滚滚惊雷，含有无尽威意。何为客十指如幻似影，快极之时，琴音如利刃飞出，直刺人心底深处。
那陈封并无防备何为客，突然间便觉心头一阵剧痛，犹如切骨噬心，手中弯刀险些掉落在地。
而恶战之际岂容如此分心，海无涯见陈封竟露出如此破绽，登时夺起暴攻，连刺七剑，陈封躲闪不急，竟是连中七剑，剑剑穿身。
海无涯望着对面表情渐渐凝固的陈封，手中的长剑也是缓缓落了下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明显是已然透支了体力。
随着海无涯收剑，那跌宕的琴音也是渐渐低沉了下来，待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陈封的身体也是重重向后倒去，胸前的七个窟窿甚是狰狞，鲜血顺着青铜台流下，悄悄地淌至下方那被泣血之魇包围的“极”字中去。
在场的众人眼见陈封倒下，皆是骇然，明明始终处于上风的陈封却顷刻间被常问天四人扭转局势，死的更是干净利落，连一句话都不曾留下。
青铜台上的众人不由得对这四人心生一丝佩服，四人攻防配合显得默契之至，那何为客的神诡琴音更是给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