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隐忍的利爪
司南静冷漠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司南青玉扶起她。
司南静默不作声地甩开她的手，直言道：“不用在这跟我演什么母慈子孝的戏码，司南焱没告诉你，”我们“的关系可没这么亲密。”
司南青玉的脸色蓦地沉了一下，幸亏戴着面具，旁人看不见。
“您“醒”了。”
她挥挥手，让下人退下，“去厨房看看给大族长准备的药熬好了没。”
“你们的计划可真是长久，我从没想过司南焱对这个位置已经着魔到这般地步了，不惜对我用药十年，让我慢慢按照你们的计划变疯，变傻，还培养了你这么一个冒牌货。”司南静冷笑道。
“母亲，您在说什么？我可是您的女儿，司南青玉。”司南青玉皮笑肉不笑地拔下一支金钗，在手中把玩着。
司南静闭上眼，这一年来断断续续的清醒，让她非常珍惜清醒时的自己。她知道 ，只要等会药一到，她又变回那个呆滞的样子。
可她清醒的时间太短了，幸运时有一炷香的时间，一般情况下，她只是短暂的清醒，而后又陷入一片混沌，等她清醒过来，又不知发生什么情况了。
司南静一直知道司南焱的心思，她和司南焱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虽然司南焱是第一个出生的孩子，可他是庶出，司南静则是嫡出且正好是长女，按照族规，族长之位自然而然是由司南静担任。
司南焱的母亲不甘心，司南焱更是不甘。
她不止一次从旁人口中得知，他抱怨不公平，凭什么他如此的用功，论才能和见识并不比司南静差，甚至远甚于她，可就是因为她是嫡长女，从出生起就是未来族长，在司南家就是一人之下。
族中所有人，见到她，都要以族长之礼相待。
每每见到他，她都能看出司南焱眼中的不甘，却强装的样子。
儿时天真的她，曾经对他说过，“我不想做什么族长，我只想像你们一样，可以和朋友一起耍闹，可以去游街赏花，我不想在宫中学那些礼仪，也不想天天跟在母亲身后学习看那些账本，你若想做，我就和母亲说，叫她让你做。”
可换来的是司南焱愤怒地把她推进池塘，那冬日里冰冷刺骨的水包裹着她的全身，灌进她的鼻腔和口腔，让她永生难忘。
在掉进水里的那一刻，她看见司南焱脸上的杀意，不敢想象他是否已经在大脑里演示过多少回。
族长和族中老人在祠堂惩罚了司南焱，险些要了他的命，他的母亲苦苦哀求，最终还是她于心不忍，替他们说了话。
从此，司南焱的母亲带着他，藏在偏院，只有在重大节日，才允许他们露面。
那些年的隐匿，让司南焱收起自己的利爪，套上了一个布套。
人人都以为他想通了，连司南静也被他那副“谦卑”的模样蒙蔽。
直到大族长离世，她当上族长，在这板上钉钉的情况下，司南焱又重新露出他的利爪。
这些年来，司南焱伪装成忠于族长和家族的模样，大理家务，辅助族长，让人挑不出毛病。
除了从小到大和他不对付的司南淼，一直知道他的本性没改。
司南淼是司南静的同胞兄弟，就算没有族规，他自然也是站在他胞姐这一边。
每次看见他们针锋相对，司南静都很头疼。
司南淼经常在她耳边叮嘱她小心司南焱，她并没有过多的放在心上，处理家族事务，已经让她够疲惫了。
再者，确实司南焱的能力很强，辅佐家族事务让她减轻了一些负担，她自然渐渐放松警惕。
但，司南淼是对的。
司南焱是一个极其有耐心的人，他愿意花几十年时间，撒网，布局，最后收网。
她着了道，不知不觉中，被司南焱投毒十年，起初她以为是自己年纪大了，又疏于锻炼，身体渐渐变得不好。
时而会莫名奇妙的呆滞放空，有些事，也记不住。
这些都还是身边人告诉她，不然连她自己也没发现，出现了这些症状。
后来，她有一次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觉，却不知道原来自己失去了自主意识，迷迷糊糊地过了两天。
那一刻，她警醒过来了。
司南静就已经收到暗卫带来的消息，说是发现司南焱派遣了一支暗卫潜入宫中。
她隐隐觉得，司南焱的目标不仅仅是自己，还包括她的女儿，未来司南家族的继承人。
可她迟迟找不到确凿证据抓住司南焱的把柄，并且司南焱在族中的话语权也渐渐高望起来，族中许多老人开始赏识他，重用他。
于是乎，她也把自己这些年的计划提前执行，顺水推舟，主动入局，把自己的女儿送出去，让她离开皇宫，离开司南家族，不让她走自己的老路。
不用在这四方天地，耗尽自己的一生，像一个听话的傀儡一样，听从所有人的安排，承担起一代又一代族长的责任，遵循着那一条又一条的家规。
舍弃本心，克制己欲。
她已经没有希望了，可她希望自己的血肉，可以遨游于天下，自由自在，不受束缚。
尽管连自己的女儿也被她骗了过去，可她终究算计得不够深，被人识破了。
司南淼虽然拥护她，但他本质就是守旧派，他绝不允许司南静的计划实现。
虽然他和司南焱水火不相容，目的也不同，但目标一致，就是找到司南青玉。
司南静睁开双眼，冒牌司南青玉端着一碗药，笑盈盈地看着她。
而后眼神伶俐，捏住她的两腮，把药灌进去。
“大族长，你还是不要醒来比较好。”
司南静没有丝毫反抗，讥讽地看着这个和她女儿躯壳相似的假货。
假司南青玉，最讨厌这个眼神来，即使她再怎么装，再怎么模仿司南青玉，即使身边的下人，就连皇帝也看不出来她是假的。
司南焱也是这样看着她，这样的眼神，一次又一次地提醒她，她就是一个冒牌货。
她面色狰狞道：“不许这样看我！！”
她加大手中的力度，汁液从司南静的嘴角流出，弄脏了衣领，弄脏了被褥。
司南静被呛到了，忍不住咳嗽起来。
看着司南静狼狈的样子，假司南青玉的心情好了起来。
她用手帕轻轻擦拭自己的手，扬起下巴，笑道：“你现在就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司南家的族长现在是我，你也得听我的话。”
药效慢慢起了作用，司南静的眼神开始放空，在失去自主意识的最后一瞬间，她的心突然跳动得很快，她预感到了什么。
假司南青玉满意地欣赏着这位大族长渐渐痴呆的样子。
众人都以为，大族长是因为失女心切，忧思过度，再加上那段时日，族中事务乱了套，皇上又向司南家施压，这才压力过大，痴傻起来。
殊不知，这是司南焱这些来苦心布局的成果。
他们利用司南静痴傻的状态，完成了继承仪式。
即使有人暗地里质疑，可谁又敢明面说。
难道族长还会认错自己的女儿？
如今得来的权势真的让她上瘾，俯首鞠躬，族中人都要听命于她，掌握权力的感觉真好！
“族长，焱大人在书房等您。”
下人的一声“焱大人”把她拉回了现实，她终究只是一个从小被培养长大的傀儡。
但她不排斥这种感觉，她的一切都是焱大人给的。
“好，大族长刚刚突然抽搐，把药打翻了一些，派人来处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