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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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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五斗米折腰,苏青羽带着画具前往陈府参加作画大赛。

    这次比赛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参加,只有获得入场券才能参加。而这些券往往掌握在画舫的掌柜手中。

    苏青羽甚至怀疑这次比赛,怕是一个商业销售模式,但是她还是想赌一赌,她身无长技,也就画画这一点了。

    她真后悔,当年为什么没有听母亲大人的话,多学几个本领。验证了那句,“技多不压身,就等用上的时候了。

    苏青羽好不容易从画舫掌柜那,低价搞来一张入场券。比赛那日,她早早就带上作画工具,前去陈家。

    这次作画大赛设立在陈府后院。苏青羽一进去,就被里面的布局惊艳到了。假山假水,庭院过道,一切布局的错落有致。

    比赛场地设在室外,布置了许多矮桌,软蒲,还贴心地在每位参赛者地桌上摆上一盘精致的小点心。四周由四君子之一的竹子君环绕,伴随着潺潺溪水,好生好雅致。

    前来参赛的人,大多数之前都有参加过,都有自己相识的人,围在一起谈笑风生,互相吹捧。

    唯独苏青羽一人默默地坐在角落,研磨着颜料。

    除了参赛者,还有许多县内地贵人前来参加,这种比赛,于他们而言,就是一场社交聚会,除了给陈荣捧场,就是来联络贵人们之间的感情。

    他们在楼台上,觥筹交错,赌注今年谁能获得甲等。

    陈荣坐在楼上,一边品茶,一边看着下面的参赛者。举办这种活动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只是喜欢看这些人为了一个平平无奇的甲等奖项互相斗艺。

    喜欢那些明明暗地里瞧不上他,在看见时又不得不恭维他时的样子,他能享受到一种虚荣感。

    他摇了摇手中的铃铛,声音很空灵,却有一种威严感。听到这声音后,楼上楼下,全场安静。

    陈荣走出楼台,对着底下的画师们,用一种平易近人的语气说,“欢迎各位画师前来参加陈某的……”

    苏清羽站在下面,有一秒她仿佛回到了以前上学时,站在太阳底下,听着台上领导说着一堆假大空的套话。

    不过令她惊讶的是,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陈荣本人,与她想象中的肥头大耳,满面油光的富商形象截然不同。虽然年纪上看着和苏合远差不多,但是陈荣本人更加清瘦,气质上更加精神,面容上更加平易近人。

    更惊讶的是,他的衣着竟是普通的样式,如果不是身份加持,走在外面就像一个普通人家出身的人。

    陈荣还在上面“领导式致辞”,苏青羽无聊地低头叹气。

    “很无聊吧,他每次都这样。”

    她抬头望去,是一个面容十分年轻的男子。他们俩站在人群中确实是属于最年轻的一拨了。

    “我第一次见有女画师参加,你是什么派的?”

    “我……我可能是莲花派吧”苏青羽犹豫道。

    “在下孤陋寡闻,还是第一次听有莲花派,姑娘是第一次参加?”

    “是”

    苏青羽看他们俩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以前领导讲话时,底下开小差的学生。她看看周围,其他参赛者都还在认真听陈荣的讲话,时不时还应和一声。

    男子可能是难得看见有人和他一样觉得陈荣讲话无聊,也不管苏青羽是否回应,自顾自地讲道,“基本上每次开赛我都来,我技艺不好,纯粹是为了能来蹭吃蹭喝,没指望能拿奖。”

    说这话时,男子没有一点感到不好意思。

    反倒是苏青羽不好意思地大方承认,她也是!!

    “这陈大人还挺雅致哈,他一个商贾竟还喜欢这种吟诗作画的活动。”苏青羽小声地问道。

    “我也是听别人说,陈大人也会作画,好像年轻时也靠卖画为生,今年如果能在这次比赛中获得甲等,不仅能获得一笔丰厚的酬金,如果想在城内租店面做生意,免一年租金。”

    听到这,苏青羽确实觉得这个赛事的的奖项很诱人啊,怪不得这么多人来参加,看得出来大家都在跃跃欲试。

    “祝各位能画出自己心目中的佳作,比赛稍后开始。”

    终于结束了!

    比赛总共两轮考核,第一轮是命题作画,主事人从盒子里抽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什么,就以此为主题作画。第二轮是给你几个关键词,自己作出一幅能体现关键词的画作,这一部分,主由陈荣来公布关键词。

    因为第一种命题作画,以往参赛过的人大概能猜到是哪几种,作画内容不难,比的是技艺;最难的是第二种,这是随机的,陈荣当天自己出了什么关键词,能不能入得了他青眼,就看你的画能不能打动他了,技艺在这一轮反倒不重要了。

    刚听一同开小差的男子说,陈荣曾经出过,“柴火、风筝、小溪。”然后那场赛事中没人获得甲等,因为陈荣不满意,但毕竟都比到最后一场了,该给的奖励都会给。

    这样看来,真正想要获胜,还得看符不符合陈荣当时的心境呢。

    第一场比赛开始,主事人抽出的是“春”。

    苏青羽明显感觉到,试题一出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比技艺,苏青羽怎么可能比得上这些先人嘛,想当初他们的画她都是在博物馆才能看见的呀。

    她只能在色彩方面下功夫,她吃了一星期的开水配馒头,才攒下银两去买成国的颜料。她懂油画,尽管现在的颜料十分粗糙,但是阴暗分布,透视点这些色彩分布知识点,可以帮助她尽可能地发挥色彩的最大功效。

    中国的山水画,主要注重留白和写意。说实在,苏青羽把画作交上去时,看到其他参赛者的作品,感觉自己肯定入不了围城了。

    直到他看见,刚刚那位与她交谈的男子还在一边吃一边画,时不时还掉下点碎屑,她心想,她总能赢过他吧。

    公布成绩前,有中场休息,陈家的仆人送上茶点,共参赛者品尝。

    苏青羽肚子也饿了,加之她太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了,要不是她碍于形象,怕是也要向旁边这位仁兄一样,狼吞虎咽了。

    吃到后面,苏青羽剩下一些吃不下,分给这位仁兄,他也不客气地拿了。

    “我跟你讲……其实吧……”

    “兄弟,你吃完再说吧。”

    “我吃完就走了,我肯定不能入围,我都没交入场费。”

    “仁兄,此话怎讲?”

    “你不知道吗,那些负责卷子审批虽然最后是由陈大人来决定好坏,但是在此之前还有一批是由主事人筛选的,那些想入围的人会提前和他“打招呼”。在落款时,标上约定好的标记,他就把那一批有标记的递给陈荣看。”

    “这么黑,那完了,我也没“打招呼”,怕是也得走了。”苏青羽可没想到一个小比赛,其中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没事,我猜他不敢那么猖狂,肯定会放几张没有标记的,以免太明显了。”

    “陈荣,不,陈大人知道吗?”

    “那我不知道,就算知道,又如何?主事的人也是张家人。”

    没想到的是,第一场结束后,苏青羽以最后一名成功入围了。可能她就是那位仁兄口中的幸运儿吧。

    第二场开始了,陈荣公布了他今年的关键词,“小儿,发簪、妇人、伤痕”。

    此题一公布,苏青羽周围的画师都紧皱眉头。她在听完题目后,也想放弃直接走人了。奈何门口一堆侍卫守着,她也不敢擅自离开。

    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混都混到第二轮了,还是画一下,拿不到名次也没事,多吃几口点心,也赚了。

    放下心理负担的苏青羽,开始凭自己的想象,把这几个关键词联系在一起,组成一个画面。

    一炷香的时间到了,这次不收卷,而是由陈荣下场慢慢看过去。

    参赛者一个个都正襟危坐在位置上,心里祈祷陈荣能在自己面前停顿几秒,甚至是停住不走了。

    苏青羽偷看周围的画师的画,有小儿拿着发簪不小心划破脸,妇人在一旁安慰;有小儿偷拿妇女发簪,被妇人追着打的。基本上都有围绕这几个关键词展开。

    苏青羽看到陈荣一步一步地看过来时,也不禁紧张起来。

    她看见陈荣在一名画师面前停顿看了一会,然后那名画师肉眼可看的肌肉舒展开来。估计他心里觉得稳了。

    陈荣一边走,一边看,眉头都没舒展开过,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有点感觉, 但却不是他想要的,他有点失望了。对后面的画都有些失去兴趣。

    正当他失望地打算公布那位有点感觉画师为第一名时,他突然看到有一位穿着青衣薄纱的容貌清丽的女子失神地看着桌上的画笔。

    他很少看到有女画师参加,因此想去看看她画的怎么样。

    就一眼,陈荣的心突然静止了一下,他拿起苏青羽的画,细细端倪,像是陷入了回忆。

    苏青羽也惊讶他的举动,此时,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到她这边。

    陈荣忽地笑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小女名叫苏青羽。”

    陈荣的眉头舒展开来,他走到前面,举起画,向全场展示,“今日获得甲等的佳作是苏青羽的‘小儿悦母’。

    苏青羽的画其实谈不上多么精致,也没看出什么技艺高超。但是一眼打动人心,透过画中的人物,能让人感受到一种温馨的幸福。

    画中一名小儿手举着一名发簪,身上穿着破旧的衣服,裤脚能看到几处泥点子,即使脸上带着伤痕,也难掩他兴奋高兴的神情,欢快地奔向妇人。

    林荫下,妇人坐在庭院正在剥豆,眼神看向小儿,脸上带着既心疼又欣慰的神情。

    这幅画怎么解读都行,因人而异,但是肯定最后的结论都是,这名小儿是想把手中的发簪送给自己的娘亲,即使其中经历了一番波折。妇人看到小儿礼物也很高兴。

    苏青羽立马感受到几十道目光同时看向她。

    她感到有点受宠若惊,她站起身子,向各位画师作揖,

    “承让了。”

    苏青羽看到原本以为胜券在握的画师折断自己的画笔,后来她才知道他画的和自己异曲同工之妙,画工也好她几倍,唯一不同的是,妇人的神情是生气和责备。

    领完沉甸甸地一袋钱后,苏青羽兴奋地走出陈家大门。

    看到一个暴躁的男子迎面走来,这一看,她的心情猛地下沉。这不就是那日骑马差点撞死人的纨绔吗?怪不得这么嚣张,敢情是和陈家有关系的。

    躲闪不及,苏青羽和黄章正面对上。

    黄章此刻不知因何事非常暴躁,看见有人敢挡他的路,破口大骂,

    “哪来的小骚货,那个死老头竟然背我娘乱搞。”

    “说话干净点。”

    黄章一把推倒毫无防备的苏青羽,就想往她身上踹。

    苏青羽顺势一滚,躲过他的脚,黄章一个没站稳摔在地上。

    她趁此机会,反击黄章。

    “这一脚,是还你差点骑马撞死小孩和我;这一脚,是还你害我受的伤。视人命如草芥,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别以为你是什么富家公子,就可以胡作非为。”

    陈家的护院正好经过看见地上躺着的黄章,立马抓住苏青羽。

    黄章从地上爬起来,从来没被女人打过的他,此刻似乎受到奇耻大辱,

    他夺过护院手中的棍子,举起就要往苏青羽的头砸下去。

    苏青羽无力挣脱两人的禁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棍子即将砸向自己,吓得闭上了还双眼。

    “住!”

    想象中的痛感没有如期到来,苏青羽睁开双眼,看见一只手握住了黄章的手腕,黄章的脸憋得通红,也没能挥下那一棍。

    “阿城,放开黄公子。”

    苏合远和陈荣走过来。

    “苏姑娘,没事吧?”

    “多谢大人相救。”

    一看到陈荣,黄章的脸色就变得有些忐忑,但他抢先恶人先告状,“是她先打我的。”

    “到底是谁先想打谁?那日你骑马差点要撞死人了,也是这样先恶人先告状,说那小孩挡你的道。”

    “关你什么事,谁让你多管闲事的,是你自己要去救那小孩。”

    “黄章!,苏姑娘说的是真的吗?你又在集市上骑马闹事。”

    苏合远大概知道那日苏青羽为何如此狼狈了。

    “子不教,父之过,是我没管好他。苏姑娘,犬子不懂事,你多多包涵。”

    苏青羽可没想到陈荣会这样,难道他真如传闻中所说这么明事理?

    苏合远看着陈荣伪善的样子,忍不住冷笑。

    “把少爷关进静思室,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就什么时候放出来。还有,谁都不许告诉大夫人。”

    陈荣做到这一步,苏青羽也不好说什么,她怕节外生枝,匆匆告退。

    饥肠辘辘的苏青羽走进包子铺买了几个肉包子,又碰到那位仁兄。

    他也看到了苏青羽,高兴地跟她打招呼,“恭喜你呀,我听说,今年获甲等的是一位女画师,我一猜就是你。”

    “谢谢啊。”苏青羽不好意思地答应道。

    “我请你吃包子吧,问你点事。”

    “哟,我就说无事献殷勤吧。”

    “你能跟我说说,陈大人是不是有一个儿子,叫黄章。”

    “是呀。”

    “那为何他们不是一个姓啊?”

    “不是姑娘,你是外地来的吗?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我问你,这包子香不香。”

    男子了然,解释道,“这个黄章不是陈大人的亲生儿子,是他大夫人带着改嫁过来的。黄章是随母姓。这个大夫人据说是出身不简单,反正嫁给陈大人后要黄章改姓陈,但他死活不改,最后拗不过,去了父姓,改成母姓。”

    “这陈大人还答应呢?”

    “你别说,陈大人和他大夫人很恩爱的。”

    “再告诉你一件事,陈大人没有自己的子嗣,不过他有很多干儿子。”

    听到这么炸裂的消息,苏青羽觉得请这顿包子值了。这陈荣不一般啊,像他这种地位,竟会娶一个二嫁的妇人,养着叛逆的非亲生的儿子,还没有自己的子嗣。

    “哎呀,这不好吃,我还是喜欢以前的刘氏烤鸡。”

    “差不多就行了,赶紧回去吧,大哥等着呢。”

    苏青羽好像听到熟悉的声音,怎么那么像李重山的声音。

    她望向四周,却没看见任何踪影。

    可能是她幻听了,又或许有人声线和他很像。以他的块头,应该一眼就能看见。

    苏青羽结完帐后,和这位在赛场意外相识的仁兄告别。

    “谢了,兄弟,有缘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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