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049章:晋江正版
为了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为了确定眼下趴在她床沿枕着手臂睡着的男人是真实的……
陆时欢小心翼翼的抽出了被他握住的手,又在窗外拂入室内的微风里,将指尖一寸寸探向男人俊美的侧颜。
她的呼吸与动作一致的小心翼翼, 每一寸的贴近都会牵动陆时欢的心跳频率,以至于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注意力也慢慢集中于一点。
除了温锦寒熟睡的侧颜, 陆时欢视野中的其他景物都被她自动虚化, 彻底成了男人的背景板。
指尖触碰到温锦寒脸颊的那一刻,陆时欢脱缰野马似的心跳得到了一定安抚, 终于找到了归宿之地。
她暗暗舒了一口气,只因那份触感特别真实,眼前人是真实存在的, 这并不是一场美梦。
就在陆时欢贪恋般地想要抚过男人的眉骨、鼻梁、下颌时,那双轻合的眼慢慢睁开了。
黑白分明的眼眸与陆时欢的目光连接上。
男人睡意全无, 眸光波澜不惊,静静凝视着陆时欢。
她落在他脸上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此刻在男人一双深邃的眼眸注视下,陆时欢有一种做了坏事被抓包的窘迫感。
以至于她的脸色刹那殷红如血, 手也如触电一般缩回。
可她的速度显然赶不上温锦寒,缩回来的那只手, 半途被他扣住了手腕,生生拦截了。
肌肤相贴的那份炙热,迅速顺着她的手腕传达至全身, 连呼吸都变得燥热起来,像极了夏季午后刮过脸颊的风。
男人还侧脸枕着另一只手的手臂, 看她的眼神如同宇宙中的黑洞, 莫名有股吸引力, 要将陆时欢的灵魂吸纳进去。
她被盯着看得有些窘迫,白皙的脸蛋起了淡淡红晕,像水墨一样晕染开,一片诱人的绯色。
温锦寒握着她的力道并不重,彼此僵持了有一两分钟。
他终于从睡意中脱身出来,浓密的眼睫垂了垂,深眸里泛起温柔的涟漪。
“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男音极富磁性,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感,对陆时欢而言无疑有一种惑乱人心的魔力。
她心头战栗,似有羽毛轻轻扫过,呼吸有些乱。
之前那满腔膨胀急于宣泄的爱意,此刻竟像是被人扎了一针的气球,持续性的漏气。
她动了动唇,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表白了。
毕竟温锦寒对她的喜欢持续了这么久,而她之前也一直很坚定的拒绝过他,现在突然反悔说喜欢他……估摸着温锦寒很难会相信吧。
而且这样显得自己很善变的样子,对他的感情来得没头没脑,难以让人信服。
陆时欢垂了眼帘,心里那片荒地杂草丛生,几乎将她好不容易开出来的那朵花覆盖埋没。
片刻后,陆时欢攥了攥拳头,心里扬起了一把无形的刀,将那些疯狂的杂草铲除。
她再抬眼和温锦寒的视线相对时,眼神已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温锦寒。”
陆时欢唤了他的全名,这代表着她的决心。
既然决定要和他谈恋爱,做一对恋人,总不好再继续喊他“哥哥”的吧。
显然,陆时欢的转变让温锦寒深感震惊,他的瞳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紧,满目诧异。
陆时欢被他眸中的炙热盯得脸热,不由移开了眼,悄悄红了耳根,声音很软:“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思来想去,陆时欢还是觉得从那个梦切入,再顺其自然的向他表白,是她目前为止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男人屏息听着,握着她手腕的力道松了一些,有些心不在焉。
他还沉浸在陆时欢刚才叫他全名的震惊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陆时欢说她做了一个梦,温锦寒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他目前更关心的是她的身体是否全无大碍,以及她刚才为什么叫他的全名。
隔壁床的秦鸢已经由曲正凡陪着去医院里散步晒太阳去了,所以病房里只剩下陆时欢和温锦寒两个人。
他们各怀心思,根本不在同一个频道。
加上陆时欢的心跳特别快,她感觉嗓子眼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梦里的那些事情,她根本无法开口去描述。
就在僵持间,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谢浅、谢深和曲成风,以及祝谦、闻娜一行人先后进来。
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东西,或是果篮或是鲜花,谢浅还拎了个保温桶,说是给陆时欢和秦鸢炖了点汤。
他们几人的涌入,彻底打消了陆时欢表白的念头,她心里堵得慌,神色恹恹的,连招呼都没和他们打。
温锦寒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已经松开了,起身给谢浅让座,顺便去了一趟洗手间。
昨晚温锦寒来医院上过药后,回家清理了一下自己,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便又回到医院,守在了陆时欢的床前。
他盯着她看了一整晚,直至天明时分才疲倦得趴在床沿睡着了。
睡前他握着陆时欢的手,因为只有这样,温锦寒才能心安。
眼下谢浅他们过来了,温锦寒打算去一趟洗手间,顺便出去买点东西填饱肚子。
临走前,他又再三询问了陆时欢的情况,确定她没有哪里不舒服后,男人打了招呼便走出了病房。
病床上的陆时欢已经坐起身来,眼睁睁看着温锦寒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她神情沮丧,重重叹了一口气。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鼓起了勇气,想要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他来着。
这会儿计划落空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蓄足勇气。
谢浅是唯一一个看出她情绪不对的,还以为陆时欢是哪里不舒服,刚才没好意思当着温锦寒的面说出口。
“要不要我去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啊?”谢浅问。
陆时欢抬眸,哀怨地看了她一眼,摇头,“我没事。”
她是真的没事了,受的都是皮外伤,呼吸道也没被烟熏坏,身体康健得很。
“你们来得还真是时候。”陆时欢小声喃喃,靠在病床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她现在又开始纠结了,到底要怎么跟温锦寒表白才好?
怎样表白,才能弥补之前拒绝他时带给他的伤害?
这个问题,陆时欢直到出院也没想明白。
她和秦鸢都是轻伤,第二天下午便办了手续出院了。
来接秦鸢的是她的奶奶,听说秦鸢在学校晕倒时,老太太一脸心疼,把秦鸢搂在怀里抿着唇红了眼眶。
老太太什么也没说,但她知道秦鸢的苦。
离开前还拉着秦鸢向陆时欢鞠躬道谢,感谢她不顾自身安危冲进火场里救下了秦鸢,也感谢她对秦鸢的悉心栽培。
陆时欢受不起这样的大礼,扶起老太太后好一阵安慰,这才让老太太心安理得的带着秦鸢回家去了。
出院回家的路上,陆时欢和谢浅搭乘的是曲成风的车,温锦寒因为队里的训练不能耽搁,已经归队了。
曲正凡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提起了医院火灾那件事。
“我听别人说,那火是有人故意放的。”
和陆时欢并座的谢浅接了话:“好像是个刚生完小孩的产妇。”
话落,她看了眼驾驶座的曲成风,极其不自在的问道:“曲副队,你可知道事情的详细始末?”
当时中心医院里先是有人轻生要跳楼,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出动的,后来又发生了火灾,两件事加在一起,在局里乃至整个榕城市都传得沸沸扬扬的。
曲成风恰好有个师弟在中心医院附近的派出所任职,倒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若是旁人问起,他肯定是不会说的。
这也是曲正凡开口时,他没搭理他的原因。
可现如今问他的人是谢浅,这可是自那天晚上以后,谢浅第一次主动与他搭话。
所以曲成风的内心多少是有些激动的。
他借着后视镜悄悄看了谢浅一眼,虽然谢浅已经别开了脸没再看他,曲成风还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笑得傻里傻气。
坐在副驾驶的曲正凡全程目睹,不由回头看了谢浅一眼,若有所思。
这时,曲成风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听我一个师弟说,纵火的那位嫌疑人确实是一名刚生完孩子没几天的产妇。”
“后来心理医生已经诊断出她患有产后抑郁症,加上受了婆家人和她老公的刺激,精神出了点问题。”
所以那位产妇才会想不开,趁医护人员不备,偷了酒精、□□易燃物,洒在了她自己住的四人病房里。
当时病房里只有她一名病患,其他患者都相继转入了单人病房。
而且她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隔天就可以出院了。
所以医护人员也就把重心放在了其他病人身上,想着病人有家属照顾着,应该没什么问题。
结果就出了这档子事。
“那位产妇纵火后,便带着她刚出生没几天的女儿上了门诊大楼的天台。”
“打算带着女儿……一起离开这个人世。”
话说到这里,曲成风的语气已经格外低沉了。
他言语间透露着对那位产妇的同情,以及对她家人的愤懑不悦。
谢浅与他一样,只是她不如曲成风那般沉得住气,已经开始骂人了。
陆时欢全程仔细听着,心里一片凄然,不由想起了那个站在门诊大楼天台上摇摇欲坠的女人。
她记得当时那个女人手里什么也没有,不像是抱着孩子的样子。
所以她在轻生之际,还是心软了吧。
舍不得剥夺刚出生的女儿活下去的权利,打算自己一个人去死。
这么一想,陆时欢鼻尖略有几分酸涩感,心里也如天际骤然聚集的乌云那般,阴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