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心扭曲杀人 盼丰年祭天
上回说道叶姨让小菊花仔细坐下看那翅膀中间有颗红珠子。
小菊花把头埋下使劲找也找不见那叶姨说的红珠子,头也不抬的说道:姨姨这里怕是没甚红珠子哩,叶姨边回答小菊花的话,边从头上取那银发簪,又说道:你把头在低点就看到了哩,不仅有红珠子,还有两颗蓝珠子,这是你哥儿送于俺的,要值个十两银子哩,你仔细看看,别抬头。
小菊花硬是头也不抬的在那翠玉蝴蝶上找珠子,叶姨拔下簪子用那尖尖的一面朝着小菊花的后脖儿,快速使劲连刺了几下,血从小菊花的后脖喷出来,溅的屋内壁墙上,粉帐上到处都是,只听得小菊花啊啊的叫了几声,整个人遍就不省人事了。
那叶姨只想教训一下小菊花,想着拿了发簪刺她一下让她长记性,她是姨姨不是丫头,敢和她这样说话,但她本来就受了刺激,好好的一个孩儿也落了,做人母的哪有不伤心的?那曹氏隔三差五就要来辱骂她,刘乐天也是对她横眉冷眼的,心里更是记恨红姑子,只是身子还不得变出去,再那刘府上已是人人喊打的落汤鸡了,地位一落千丈,哪里受得了?
第一下刺下去的时候见了血已是高兴,狂喜,心里的不平扭曲的到排泄,受不住自己的手,往那小菊花后脖子连续刺了几十下,方才肯罢手,见小菊花躺在地上不动弹了,心里不为不怕,还肆意高兴,走上去照着胸口处又是十几簪子,可怜那小菊花平日欺负软怕硬的,就这样被叶姨刺死在发簪之下。
那小春梅买了烧鸡回来见地上躺了一大瘫的血,小菊花倒在血泊之中,手里的烧鸡也拿不稳了,忙跑出去大喊死人了,杀人了,了不得了,惊动了刘府上下的人来,胡别古再前院掇了把老爷椅,躺在上面晒着那春日暖阳,看春花开的烂漫,想起他儿胡八三不仅又是老泪纵横的哭起来,听见又有人说死人,这就如做梦般,那小双婆子死的时候也是有人这般大呼小叫的,传到自己的耳内。
起了身道:哪里又死人了?那小春梅才说是小菊花死了,这次倒是忙忙的去通知曹氏,心道不下几年这刘府已是死了三人了,到底是要败亡了不成?
曹氏看了小菊花那死状吓的魂不附体,叶姨坐在一旁整理头面,说道:婆婆你来了哩,这丫头子三番五次找俺麻烦,还说是你指使教着的,成天与俺稀饭咸菜吃,俺不相信就把这贱蹄子结果了,那曹氏平日似夜叉一般,见了叶姨这般倒说不出甚话来骂人了,处理了尸体,给了小菊花家几十俩银子,告知不能闹去衙门上去,自己是这华阳县的门面,经了官府自家哪里还有些脸面?
又把叶姨卖去了私窠子家,继续做那皮肉生意去了,这回倒是没有那贵公子陪叶姨顽,来的都是那穷酸的下贱之人,自打用了那黑药丸,落了孩儿,又没吃些药物调理,一日三餐都是不好的,那叶姨的裤儿里白带就如浆糊一般留个不停,腥臭个不住,所以那客人也就少的可怜,老鸨子对她也没甚好脸色,刘府的私房钱也带不出来,走的时候连身像样的衣裳都没,所以自然也就请不起医人看那下漏的毛病,心里只是记恨红姑子,才知那红姑子,宝禅姑子,钵儿姑子,都是打着佛爷旗号,撞骗的恶人。
诗曰:
春耕播种忙,雨水即时长
白日农家汉,田陌馌女忙
一寒一燠岁,春娟啼鸣榜!
缺了粮食的庄稼又称了这好时节,开始种秧苗了,家家户户一起聚钱买了牛羊,准备弄个三牲俱全的祭天傩戏,是有那有德行的年迈之人,说廖冢宰以前祭过,为了求雨,这次这华阳县的千万之民倒是不是求雨,只是不要像去年一般,降了大雪把麦苗全部打死,都是害怕的紧。
所以一家一户凑了钱出来,备班了三牲,找了德高望之人出来做主祭之人,还是请了少童子,学当年廖冢宰一般祭天,祭地,酹酒沃殇,烧麦秆,焚黄番,写符箓,无人不诚心,无人不祈祷,读祭文,祷天衢,祝安民,拜丰收。
烟火直达九重,上撤青云,那有德行的人读祭文,请皇天后土垂怜,那祭文写到:
乾坤极位,伏唯上仓,岁星即见,蟠龙万方,六宗即禋,咸序三望!
华阳县千万子民,感念天地再造之恩,即赞四方神明,因去岁绌罢,土不归屋,河不入壑,寒霜冱雪,为以少牢告之!
幽幽苍神,念念在兹!唯愿甘雨和风,蜀黍旁生,万民所仰,虫害毋做,风雨毋侵,罔极之德,必将美报!
那万千之人从宗庙一直跪拜到城门之外,与天三个头儿,再与地三个头儿,再祖祝赞司农之神归位,最后由主祭人,与众人分牛羊猪,等胙肉,还没等到主祭人与众位分,就有人来抢了,不一会把那猪,羊,牛刮括的一干二净。
这宗庙祭祷之事本等是刘知县分内的事情,自己却在那衙门外瞄着缝儿偷看,说道:这与其侍奉上苍神明,不如把这些来侍奉老爷我,那神明管的事情多,哪里管的到你们,咱是这华阳的父母,你们不来讨好咱这个活菩萨,倒是去祝赞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玄事,不叫话。
刘乐天没了蔡姐儿,又没了叶姨,曹氏与刘乐天道:过去这么久了,你与我去把你媳妇子劝回来,刘乐天道:要去你去,这休了的媳妇子哪里还有重新上堂之理?咱再不娶,也再不纳了,这娶得纳的只要到家了就变了样儿了,还是再妓院里与姐姐些逗乐耍自在些,气的曹氏咬牙切齿的,骂到:没出息的忘八,好的留不住,偏要去做那绝种断子的事情,你要你刘家绝后不成?刘乐天道:谁叫你只得咱一个儿,要生你自己生去,咱是没那能耐再叫人生了,正反是在肚里的都是出不来的。
曹氏听了道:孽种啊,孽种都是咱惯出来的,怪不得别人,与钟二嫂子商量着要去蔡家把蔡姐儿请回家去,带了小青梅一人服侍的,加上钟二嫂子,乘了两辆轿子去蔡家了。
走了一个多的时辰,到了蔡家门前可巧不巧的看见有人往蔡家屋里抬大件大件的物件,都是用红布红绸子覆盖住的,曹氏与钟二嫂子道:这蔡家的哥儿要娶亲了,这是他亲家与他们回礼哩,咱们来的正是时候,快进去与他们道喜去。
几个人停了轿子,随送礼的人进去了蔡家,曹氏进门就看见萧太医立在堂屋,白氏与蔡狄不知再何处,曹氏与钟二嫂子道:这萧太医怎的在蔡家作甚?那些抬物件的,把那些夯物放在萧太医面前,说道:老爷都齐全了,您看看,蔡家的丫头明儿道:大老爷有甚事情,咱奶奶与老爷再别门岔口儿处放粥,咱去通报则个。
曹氏怪道:这萧太医像是来下聘的,就是这蔡家只得蔡姐儿一个女,他是来与谁下聘的?钟二嫂子道:奶奶不好,定是咱家大官人与萧太医家的儿萧秀才说了姐儿被休的事情了,那萧秀才想娶咱姐儿,曹氏道:哪里能,萧秀才是有媳妇子的,这红妆紧凑的,是下了个不小的聘,是娶不是纳,这萧秀才没听说死媳妇子,不可能再娶的,小青梅道:奶奶与阿母在这里猜了半天,咱看不如上去问问就好了哩,简简单单的事情哩,曹氏笑到:还是咱小青梅机灵哩,就一起去堂上问萧太医了。
那萧太医坏事做多了,看着已是中气不足的样子,抓手抓脚的,羊儿胡长长拖在下巴下面,穿一身四面截长厚袍子,两只眼睛里面全部都是红红的血丝。
曹氏上前道:这不是萧太医哩,拿了这多的东西是与人下聘?萧太医道:这不是知县奶奶哩,再下与奶奶行个礼儿,曹氏道:这是受不起的,虽是退下了的太医,可还是吃着皇禄受着皇恩的,萧太医道:见了奶奶这就是又让咱难以启齿了哩,咱生了个报应儿,曹氏道:怎的?萧太医道:咱还不是与你一样只得这一个儿哩,他听你家的儿说了这蔡家的女儿已是不是刘家的媳妇子了,硬是要咱帮他纳过来,咱来说了几次那蔡姐儿始终不答应。
曹氏惊道:真是来纳咱姐儿的,萧太医道:怎么奶奶都知道了哩?我儿说是你家的说的随便纳娶哩,那蔡姐儿又不做妾,说是要做个平妻,咱是不同意的,可我那不孝子报应儿再屋里要死不活的,咱也是没办法的,你看看这老夫才下了个大礼过来哩,没说了几句白氏就回来了。
见了白氏萧太医道:你闺女说是要做平妻,咱也同意了,你看看咱选个日子叫咱姐儿过门了可是,咱萧府上八台明轿,细乐车马迎娶咱蔡姐儿,白氏看曹氏也在先与萧太医道:我家姐儿是个主意大的人,她倒是不听咱做父母的话的,这过门不过门一切只在于她,不在于咱哩,你先把这些东西拿回去,等咱去与咱闺女说说,如是咱闺女应了,再送过来不迟。
萧太医道:咱姐儿不是说了只要做成平妻就应了哩,白氏道:这女儿家最为善变,咱也不知今日她是怎想的,还是待咱问问再说哩,萧太医嘀咕了几句,有些不乐的走了,白氏喊到:这东西抬走,萧太医已是走了十几步了说道:先放在你家,脱不过是用的上的,带了小斯就走了。
白氏道:姐姐你来了哩,曹氏道:都是亲家母的叫姐姐作甚?未必然是要答应萧家不成?白氏道:咱做不了闺女的主,答应不答应,咱闺女说了算,都是被休弃的人了,还作甚亲家,咱知姐姐对咱闺女好,叫声姐姐不为过,唤了丫头子看茶,叫厨下准备好的,要留曹氏一行人吃饭。
曹氏道:你叫咱一声姐姐,咱就应了,叫你声妹子,这蔡姐儿在咱府上我一直拿她当亲闺女对待,怎的强这我儿要了休书,也不与做婆婆的说一声,哪里是我儿休她的,是这姐儿问我儿要的哩,白氏道:这咱是知道的,可这休书已成事实,这是断了夫妻之情的,姐姐再好,这夫君不中用也是没有法子的,既是咱闺女强要的,也是她自己的主意,干涉不得。
曹氏道:还有回转的余地,只要妹子你同意,咱去与姐儿说,那姨姨已是叫咱打发去私窠子家了,再没人敢对咱姐儿不敬,白氏道:咱姐儿再楼上姐姐还是自己上去与她说不,一会子下来吃晌午饭,不嫌弃的话就在妹子这里多住几天,曹氏道:放心咱不与你客气。
要钟二嫂子与小青梅留下,自己上楼去见蔡姐儿去了,那蔡姐儿再阁楼里听的一清二楚的,知道曹氏与萧太医来过,只是自己不曾下去。
曹氏提起长裙,往蔡姐儿房里走去,蔡家是落寞的大户,虽然比不得刘家,一切建设也是好的,只是那红楼上楼道稍微失休,踩的那木楼梯咯咯直响。
曹氏敲了门,丫头子淳儿与曹氏开了门,蔡姐儿放下手里的书,叫了曹氏一声娘,曹氏故意气说道:还知道叫娘,一声不吭的拿了休书就走了,怎的这般狠心不成?蔡姐儿道:免得惹的娘伤心,所以自顾的就走了,曹氏道:一个妇人家,做了那开天第一的事情,怎的问自己汉子要休书?来了咱刘府几年了,为娘的怎不知你个小小妮子主意也忒大了,蔡姐儿道:婆婆这次来定是劝咱回去的哩,曹氏道:不回去,你当真是要嫁与那萧秀才做平妻?
蔡姐儿笑了笑说道:咱怎不知那萧秀才的为人?观那人面相眉眼闪烁,与人说话旁敲别看,是鼠辈好色之人,咱才从那里出去,未必然又要进去不成?曹氏道:那你怎的说要做别人的平妻哩,你没看见今日好些聘妆抬进你家哩,现见在你屋内堂下,咱还以为你哥儿要娶了哩,想到与钟二嫂子进来同你们道喜来了,不成想是娶你的,你看这事巧的,幸好咱来了,不然去了那萧家可了不得了,亏的萧太医居然应了你做这平妻哩,如你真的嫁去了,这也是咱华阳的第一遭。
蔡姐儿道:咱不过是与他顽笑,料定他萧家不会答应,找了个借口罢了,不曾想他们真同意了,这倒是难办起来了哩,曹氏道:那你怎的办,咱家刘乐天虽是不叫人,可是那模样你往华阳哪里看看,谁人有他那般潘安的貌来,与你这大美人匹配的紧,那萧秀才虽不是丑陋之人,但与咱乐儿差远了,蔡姐儿道:婆婆,这嫁人不能看面貌,要看心,如是真心之人,就是面疤生赖也可,如是见异思迁,喜新厌旧总然是兰陵再生咱也是不喜的,萧秀才咱不嫁,刘府咱更是不得回,婆婆只当与咱做了几年的母女就此做罢吧,咱与刘家已是如那南地与北地,再无交汇之可能。
曹氏伤心道:看在为娘的份上与咱回去,蔡姐儿道:咱心意已定,请您原谅则个。
曹氏见说了半天也说不动蔡姐儿一丝丝回去的心,自己不免也就灰心丧气的了,一直想到只要自己去劝说了,定能把蔡姐儿劝回去,这次来了才知道那蔡姐儿是肚脐上面巴膏药,贴铁了心了。
白氏招呼曹氏留下来吃饭,曹氏摆了摆手也没说甚,叫起钟二嫂子与小青梅回刘府了,钟二嫂子见曹氏脸上不好,知道定是没劝回蔡姐儿,一路上也不和曹氏说甚话。
倒是曹氏先开口道:这姐儿也忒狠的心了,做婆婆的那样说好话与她只是不答应咱,这与咱刘府的缘分是到头了,钟二嫂子道:如是奶奶果然定想劝回咱姐儿,就屈就屈就,多来几次,一次不行咱就去二次,二次不信咱去三次,只是委屈了奶奶是金贵身子,倒是做这三顾茅庐的事情,曹氏道:多来几次咱倒是不介意,只是你没见今日咱姐儿的样儿,你就是再来上一百次也是枉然的,哎,可惜了,咱好好的儿媳妇子了,自己不免得是落了泪了,一路上也没个声儿了,回了刘府了。
蔡姐儿下楼见这一大屋子的红妆,随便翻开了个木箱子,只见里面银子整齐的放了几大排,又去翻开另一个木盒子,里面有各色头饰,一顶紫玉凤冠,翡翠手镯,象牙戒指,还有四个大金元宝,合了盒子,红瓶一对,樟木箱四只,细黄花金钱柜一对,还有沉香木镶玉如意一炳,白瓷具一套,紫砂具一套,珊瑚珠,蜜蜡等,又看了看这细绢布匹的,有香云纱,织锦缎,蜀锦,还有羊皮装等。
蔡姐儿与她母亲白氏顽笑道:这等齐整的聘礼,咱们怎么回才好哩,就回给他家一顶头巾即可,其余的都是咱蔡家的了,白氏道:这死丫头顽笑也要有个度才好,你可真要嫁过去哩,蔡姐儿道:怎的就嫁不得了?看咱这下堂的妻子,另回还是做人正妻,倒好叫他刘乐天看看哩,白氏道:都到了这份上了,还叫他看甚,自己过自己的日子罢了,休要做给人家看,好活歹活与旁人无关,闺女你可记住了。
蔡姐儿道:做闺女的必然与娘学习,咱和娘顽笑哩,日子是咱的,不然与别人捞开被子看个明白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