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牢狱之中
这大概是水熊领的牢狱最为紧张的时刻，其中关押着都是穷凶极恶之徒。
至少守卫是这么认为。
莱特在水熊领待了一天，他蹲在了一番多伦的踪迹，但不见踪影。奇怪的是，水熊伯爵还奉上了多伦家产，三十万第纳尔的财产给了莱特。
很显然多伦已经被拿下。
那个病怏怏的水熊伯爵似乎也不是善茬，总之对莱特来说也是好事。
无论水熊伯爵，还是那些格雷德的高层出于什么目的，像舔狗一样巴结自己，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现在是贵族。
在不久的将来还会有领地，有人民。
这不正是他想要的？
管他呢，管剑兰去死，还有那个大祭司，都那么老了，还要弄得神神秘秘，想死就去死吧。莱特像一个孩子，赌气似的在脑海之中散发这些情绪。
就如同前世。
没有人管他，收养他的那个老道士临死的时候对莱特说：“别活太久，快点下来和我团聚，这样你就不会孤单。”
莱特再一次感受到了孤单。
就像被全世界抛弃那样。
里昂和肖恩第一次跟莱特顶了嘴，他们质问莱特为什么要背弃盟约。
莱特叫他们滚。
可是他们没有走，他们缩在驻地，也像一个受了气的孩子。
莱特实在无处发泄这些。
他去了牢狱。
在里面他看到被关在最深处的剑兰，大祭司，罗多克三人。
莱特特意的走了过去，没有和他们说话，他要表现出自己的不屑一顾。然后找到被关押在旁边牢房的柯西金和他的老师。
莱特和热心，好像跟这两位有什么了不得的友谊一样。
柯西金看到莱特，笑了。
这个八岁多的孩子，似乎对于死亡没有任何恐惧一样。
“让您见笑了，一个伟大的事业，以这样滑稽的方式收场。”柯西金不像一个孩子，深邃的眼神，让莱特都怀疑，这是不是一个中二的穿越者。
很显然他不是。
这就是一个在前世文人口中蒙昧，且无知，并且一无是处的普通百姓。
就比如前世的百年前的动荡时期。
有文人将那些可怜的百姓骂得一无是处，并且声称要拯救他们的灵魂。
但莱特知道。
人民从来都不无知，他们只是无奈。当有曙光出现的时候，他们比任何人都愿意奋发向前，这不是领导者带来的灵魂救赎，这些是藏在骨子里的人性光辉。
风暴斗篷的首领，奄奄一息。
一个五十岁的老者，胡子花白，看上去不像是一个会造反的狠人，反而像个学士，身上气息温和。
“他还好吗？”莱特指了一下老者。
“老师大概还能活几天吧。”柯西金依旧笑嘻嘻。“你怎么不像个孩子？”莱特真的不解，觉得柯西金特别有意思。
“您一定出生富贵吧，穷人不需要孩童，每一个穷人家庭的孩子都希望快一点长大，他们父母也是这样认为。我们在很早的时候，就必须接受一些理智的情绪。”
“老师说，如果你们不快点长大，贵族会不高兴的。”
“所以你们便想象自己是一股风暴，干了这样一件愚蠢的事情？”莱特听明白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不是因为他们天生如此，而是社会和家庭逼迫着他们这样成长。
不然可能会死掉。
“你了解你的老师吗，我听说他曾经是一个神父，涅亚教团的神父。涅亚教团不是一直遵从仁爱嘛？”
对于涅亚教团莱特有些了解。
这个教团和前世儒家有点像，他们参与政治，有崇高的政治理想。目前他们是帝鹰王朝唯一教派，很受那个雄伟的君主奥兰德大帝的信任。
“这只是交换！”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是躺在一旁的老者发出的。“我叫圣夫—格林。听柯西金您是一个仁慈的上位者。”
老者突然坐了起来，看着莱特。
莱特没说话，圣夫继续说道：“涅亚教团的仁爱，只是一种交换，他们从不会普通人的利益出发。他们宣扬君王要以仁爱之心对待平民，只不过是想为君王打造一个安稳的统治环境罢了。”
“这有什么不同吗？”
莱特不解。莱特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只追求结果。
“那么当君王利益与平民的利益发生冲突呢。”圣夫笑了，又补充道：“这个时候他们会毫不犹豫去牺牲平民，一个村子，一个镇子，又或者一个城市，生活在这些地方到的无数平民在这个时候就变得微不足道。”
“这个时候他们会将无数的平民安上罪恶的名头，以此继续宣扬他们的仁爱。”
“哈哈哈！”
圣夫笑得很悲伤。这个老者似乎经历了很多，他的话让莱特感触很深。
儒家的仁爱大概与涅亚教团的仁爱别无两样。君为舟，民为水，口号好听，真实行起来，他们会灭杀一切风浪来保证那条属于统治者阶层的船平稳行驶。
这就是天理啊。
好像任何智慧文明都脱离不了这一点。
莱特无从反驳。
“但这又怎么样呢，你们的力量终究是差了一点。就算你们打下水熊领也无济于事，到头来只有鲜血。”
“我们死了几百人，剩下的所有人今后的日子都得到了改变，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你知道多伦这些年盘剥了多少财产嘛，有几百万第纳尔之多，这些都是当地平民的血汗。你以为水熊伯爵不知道吗？”
“冰牙王改革商贸，水熊镇处于格雷德前沿重镇，水熊家族也想搭上顺风车，他们需要更多的钱，来开启新的商业时代。多伦便成了替罪羊。多伦想必已经被抓起来了吧！”圣夫笑了，笑得很神秘。
莱特这才明白一切。
这些贵族心真黑，难怪一个多伦居然能掌控水熊领这么久。
“跟我说这么多，您的目的呢？”莱特是聪明人，他知道这其中必有交换。
“如果可以，把我这位弟子救出去，他不应该就此死去。”圣夫慈爱的摸着柯西金的头，宛若慈父。
“我试试吧。毕竟我欠这个小家伙一个人情。”莱特感觉自己成了救火队长。
但谁叫欠人家人情呢。
穿越小半年，除了悲情，他没看到这个世界任何的闪光点。
被黑暗笼罩的大陆，黎明在哪里？
胸口的印记似乎有所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