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君与舅舅（4）
“会没事的。”茜茜娅安慰孩子，也这样安慰自己。
她带着所有孩子走进房子，撕开千穆留下的卷轴，一个白色的护罩笼罩住四周，茜茜娅打开门，独自面对渐渐聚拢的吸血鬼们。
看着走出来的女人，吸血鬼舔了舔嘴唇：“要不是镇长去提醒这个修女，她现在早就被吸干净了！”
“对，还白让我们死了十几个人。”
茜茜娅刚走出护罩，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猛地偏头，一颗子弹从脸颊擦过，打到身后的护罩上。吸血鬼一拥而上，张嘴咬向茜茜娅，手中的符箓化为一把剑浮在半空，震退吸血鬼。
“啊啊啊啊！”
“剑有问题，我恢复不了！”
被震伤的吸血鬼摸着伤口大叫，一道剑光刺入人群中，带起大片鲜红，每次攻击都有一只吸血鬼在哀嚎中化为灰烬，茜茜娅端着枪，用枪托将扑过来的吸血鬼砸到地上，再补上一枪，远处再次冒出一道火光，她跳起躲开这颗子弹，但修女服在躲闪过程中被撕裂了，干脆就一把扯下坏掉的部分，露出小腿和部分大腿。
子弹很快就告罄了，眼下却只少了一小部分吸血鬼，还有很多找地方躲起来，很显然是意识到符箓有着时效，等着符箓剑的消失。茜茜娅拿着母神项链在左手手心划出一道伤痕，任凭鲜血一滴一滴落在空地上，此刻，无论是被符箓剑追杀的，还是藏起来的吸血鬼都沸腾了，就连远处开枪的吸血鬼都丢下枪，快速奔向茜茜娅。
没有入阶的吸血鬼对处女的血是没有抵抗力的，这是老修女在课上讲过的。
流着血的手空握，符箓剑飞回手中，吸收着鲜血，幽幽的红光照亮整个街道，一记横扫，屋内的孩子冒出头偷看，只看见茜茜娅站在漫天飘落的灰烬中，面前是一排倒塌的房屋。
“等天亮了，你们再跑出去。”
茜茜娅转头对着孩子们，而后一颗子弹自后脑进入，从额头穿出。
……
天君拖着刀走向四周满是白色迷雾的西弗洛——刚刚神使被天君斩首后，尸体就化成这白雾，为深受重伤的西弗洛疗伤，西弗洛身上一条从右肩到左腰的伤口，白雾只有缓解的作用，现在要恢复到能战斗的状态已经是不可能了。
“天君阁下，你真的是很强呢。”西弗洛粗重地喘气，从没剩几颗牙的嘴中漏出这句话，“但是你改变不了结局。”
西弗洛再次将食指放在嘴唇上，这个结界中陡然少了一道气息，天君身后响起倒地的声音。
西弗洛没死，自己没死，那这道气息是属于谁的呢？
刀起刀落，现在这里只有只剩他了。
天君坐在舅舅的尸体旁，帮他合上双眼。
舅舅和他都不是在西方出生的，他们出生在遥远的东方，与西方教廷的神职制度不同，东方讲的是修仙，境界自下而上分为蜕凡、道基、灵台、仙火、仙，五个境界与教廷的神职一一对应，在没有来西方之前，舅舅是灵台上境，无论在东方还是西方都算强者，最后却落得个被灵台下境的人结束了生命——之前被舅舅轻描淡写砸死的那人便是这个境界。
“舅舅，为什么会这样呢？”天君轻声呢喃。
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声响彻整个都城，千穆怀中抱着婴儿与教皇踱步到天君面前。教皇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天君啧啧称奇：“没想到他舅舅都做出那种事了，他居然还会来救他舅舅。”
千穆向前一步：“教皇阁下，天君有自己的思量，还请不要插手。”
“可以。”教皇转过身竖起两根手指。“但有两个要求。”
“一，复活西弗洛。”
“二，让天君作为本次远征的统领，替西弗洛讨伐吸血鬼领主。”
“可以，老师同意了。”千穆点头，庆幸教皇没有继续纠缠下去，“但事后吸血鬼领主的尸体要归老师。”
“可以是可以，魔女这么状态这么差，不怕我杀了你们吗？”
教皇乐呵乐呵地看着千穆怀中的婴儿，迈出一步，下一刻，婴儿睁开双眼，教皇再次出现在迈步前的位置，西弗洛的头颅回到断裂的脖颈，身上的伤痕迅速恢复，天君舅舅的气息再次出现，一切都在慢动作回放，没有受到太大影响的只有天君、千穆和教皇。
结界缓慢消散，变成纯粹的能量，汇聚在教皇手中，一挥手，能量化作丝线将天君包裹，化为巨茧，死而复生的西弗洛走到教皇面前，两人将食指放在嘴唇上。
“愿母神祝福阁下（你）。”
“西弗洛，死掉的感觉不好受吧？”教皇背着手眯着眼看向西弗洛，“好好休息，接下来天君会代替你讨伐吸血鬼领主。”
西弗洛摸着脖子：“确实不好受，教皇阁下。”
天君撕开巨茧，抱起舅舅，走到几人跟前，身上的气息已经是灵台下境，境界与神侍下境的西弗洛持平，但气势更胜一筹，背后的苗刀微微颤动：“西弗洛主教，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如你所愿，天君阁下。”西弗洛翻开神典，处决台上出现三个幻象，“还请阁下原谅我接下来的行为。”
凝固的人群开始流动，台上西弗洛成功轻松击杀天君，成功处决囚犯，霎时欢呼声充斥整个街道，台下的人们奔走相告，天君幻象的头颅滚到五人的面前，狰狞的表情让天君忍不住撇嘴。
“西弗洛主教，你怨气有点重啊。”
“毕竟被境界比自己低的人杀掉，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西弗洛从神典中拿出一座小型母神雕像丢给天君，“就当满足我一个小愿望吧。”
“走吧，天君，老师说她想休息了。”
千穆抱着入睡的婴儿，招出一只狮鹫，向城外飞去，天君接住雕像，收进储物戒指中，苗刀浮空，载着天君远去。
天君怀中的舅舅还是没有反应。
死了一样。
……
茜茜娅在屋内醒来，揉着眉心给刚刚敲门的镇长开门。
“阁下，昨天休息得可好？”
“还可以，就是头有点晕。”
镇长指着身后的马车：“我们刚好也要送一个孩子去魔女阁下那里，可以送你一程。”
“那就多谢了。”
茜茜娅收拾好行李，坐上马车，前天晚上和村长在森林里消除掉吸血鬼，昨天说什么也要留她下来庆祝一番，导致今天才动身，脑袋昏昏沉沉的，有些记不清楚细节了。
车夫扬鞭，马车在镇长的注视下渐行渐远，一只乌鸦从房顶飞到镇长右肩，镇长对着乌鸦低语：“真是个好孩子，你说是不是啊，万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