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陶埙师伯
第二日，等到夕阳西斜，浅橘色的光照进窗棂，淡淡地铺在鎏金色地板上，鹤绫才悠悠转醒。
“唔……好疼……”鹤绫睁开眼睛，尝试着用手肘支撑缓缓起身，可身体就像撕裂一般，腰部酸痛，全身无力，努力许久却还是跌回原位。
昨晚的一幕幕碎片拼凑完整。
他想起洛衍为他抹上菊花味药膏，想起昨夜的荒唐，想起洛衍问“师尊，我和陶埙师伯，你更喜欢谁。”
陶埙师伯……
鹤绫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男子的身影，那人芝兰玉树，轻摇折扇将青丝扇得飞扬。
他眼角带笑,给人一种公子世无双的感觉，说出的话让人想到山间的晚风。
“师弟，这次下山师尊让我同你一起去。”
一股无名火自胸腔上涌：“洛衍，你给老子滚出来！”
大殿外，身着玄服的将领吩咐手下“去，禀报尊上，就说君后醒了。”
不消一刻，洛衍便急匆匆赶来。遥遥地喊一声“师尊！”下一秒就冲到殿内揽住了鹤绫的腰，又抱又蹭。
“啊！疼……”鹤绫紧皱眉头，欲想将他推远些，手却怎么也使不上力。只得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滚。”
洛衍慌忙起身，将鹤绫扶起，又拿过软垫垫在他身后，胳膊放在鹤绫脖子处，仔细让他一点点后仰“师尊，靠上，慢一点。”
鹤绫放松下来，气也消了大半，闻着洛衍身上的迷迭香味，脱口而出“换香料了？还是柠檬香柏更适合你。”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鹤绫闭上了嘴巴，奇怪的盯着洛衍，自己怎么会这么清楚。
“没有。”洛衍没察觉他眼里的情绪，将鹤绫的手放在手心低头把玩。
“刚刚揪出来一个奸细，身上染了血。怕惊扰到师尊，就让倚竹想办法去去味道，撒了点东西。”
说完抬眸笑意盈盈的地看着鹤绫，“师尊，我喂你吃点东西好不好”
“我不是你…咕……咕……”听着自己肚子不争气的发出声音，鹤绫一脸黑线。
“哈哈哈，来人，”洛衍托腮看着他的糗样，开心的笑了，“端上来。”
不多时侍从便端上一碗小米粥。
洛衍看了一眼，眉间一拧，责问道“怎么回事？撤下去，换好的上来。”
“这……”侍从尴尬的站在原地：“倚竹大人说刚锻炼完应吃些清淡的，以免引起不适。”
“倚竹？他这么说的？”洛衍思考片刻，点头。
“拿来吧。”魔尊大人端起米粥，舀起一勺放在嘴边轻吹，等到温凉时才回头剜了侍从一眼“还不走？”
侍从迅速将托盘放置桌上，快步离开。
洛衍看着他鹤绫，眼中满是宠溺“师尊莫怪，过几日在好些，我亲自下厨给你做你爱吃的糖醋里脊，现在……只能委屈你喝粥了。”
鹤绫狐疑的看着他“你怎知我爱吃什么？”
“师尊，关于你的一切我都知道……对了”，洛衍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皱。
“如果你再为了离开我说你不是师尊这种话，我不介意以后日日都与你锻炼。”
洛衍轻勾唇角，眼中却带着一股执拗，说着将盛满米粥的勺子往前一递：“师尊，张嘴。”
鹤绫看着他，抿了抿唇，感受到肚中的姐饥饿，还是张开嘴，吃了下去。
洛衍满意的笑了笑，眼中掀起遮掩不住的狂澜。
这样灵动的师尊……好怀念……好想……做点什么。
许是感觉到洛衍的目光，鹤绫抬头与他对视。
鹤绫原本清冷禁欲的眸子，如今被温柔和探究占满，终于有了些烟火气。
“师尊……”他忽的瞥见鹤绫嘴角粘上的米粒，眸子沉下，而后像是极难以启齿的小声开口：“饿饿。”
“什？……唔！”
洛衍极快地扣住他的后脑，伸出舌头将他嘴边的米舔净，然后趁他来不及反应快速松开撤出，又舔了舔唇瓣，眉眼弯弯。
“我饱了，多谢师尊投喂。”
“你……”鹤绫气的一句话说不出，不断用袖口擦着嘴，最后恶狠狠地骂道：“变态！”
“好好好，师尊说得对。还吃吗？”洛衍嬉皮笑脸的将米粥端近。
鹤绫看着还剩下小半碗的米粥，将头一扭“气饱了， 你滚。”
“师尊~”洛衍凑近，一双丹凤眼里盈满了自责和委屈，隐隐流露出难过“你生气了吗？”
鹤绫对着这样一双眼睛，责怪的话再说不出口。
明明委屈的是他才对。
记忆中，有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捧着一束丁香花，似乎也用这种眼神问过他：“师尊，你不喜欢吗？”
那时他是怎么说的来着？时间好远……他都忘了。
“师……”
“君上，属下有事汇报。”洛衍的话被门外传来奏请声打断。
洛衍不悦地皱了皱眉，看着鹤绫的侧颜，紧皱的眉头一瞬间抚平，拉起他左手的小指，轻笑。
“别生气了，我还有些急事，晚些再来看你。侍从熬的药马上备好，记得喝，好好养身体。”然后便起身走了出去。
鹤绫望着他的背影，忽的头痛欲裂，昏倒在床上……
门外，寒影起身与洛衍耳语“君上，查清楚了，天蛇族仅存的那名后裔，最后出现地是韩阳”
“另外……”
寒影沉默一瞬，欲言又止。
洛衍侧头瞥他一眼“怎么？”
“陶埙仙尊集结了大批人马，据暗探汇报应是……想要接回君后。”
“呵，”洛衍手抵着额头轻轻笑了，周身气场变得暗郁又阴冷，“他倒真不怕自己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