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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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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恩明白了,为什么主神的信仰会在这里崩溃。

    不断走向工业化的霍尔斯镇叠加了贫民的苦难,无数个夜晚里的虔诚祷告换来的只有一成不变的痛苦,这样的信仰在悲惨的生存世界里显得苍白无力。

    所以,为什么要供奉无用的神明呢?

    既然无用,就该承受信徒的怒火。

    泊缇屠斯恐怕不是主动放弃霍尔斯镇的管辖权的,祂控制不了信仰失序的世界,是被迫让步的。

    他想,他彻底明白了。

    他在老妇人的望眼欲穿中从身上取出几块金币,俯身放到了老妇人的手心。

    随后,转身离开。

    路上又碰到了那个戴着斗篷的重病男子,他倒在污水里,斗篷散落,露出了那双生得寡淡的眉眼,听到脚步声,他满怀希冀般,再度睁开了眼。

    一片纯净的湛蓝色。

    伊恩怔住。

    他抬脚打算再次离开,如同刚才那样漠视这些苦痛,然而,那一抹湛蓝色却印进了脑海里,他竟无法移步半分。

    他无法想象,如果那个拥有湛蓝色眼眸的少女在坠入这样的地狱里时,冷酷的人无视她的哀求,漠然地从她身旁走过……她疮痍百孔的心会有多无助,多绝望。

    此刻的他选择救赎这个陌生的人,这个同她一样有着湛蓝色眼眸的人,如同跨越千百个世纪向奈塔莉施以援手。

    他祈求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能像此刻的他一样,对那双澄澈温柔的湛蓝色眼眸心软,施舍一丝怜悯给他可怜的奈塔莉。

    伊恩花了些银币请人把这人送到了自己所在的旅馆,感染了疟疾的人被送进旅馆,吓跑了许多客人,旅馆主人很不高兴,但在伊恩留下一颗硕大的宝石后还是“勉强”地喜笑颜开了,他故作平静地警告着:“霍西昂先生,尽管如此,我还是得提醒您,远离这些身患时疫的下等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谢谢。”伊恩微笑着,关上了门。

    屋子里医生正戴着面罩检查男子的身体,伊恩看着他露出的那节手臂上是密密麻麻的疮疤,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霍西昂先生,我建议您还是将他丢回贫民窟吧,这病治起来太过麻烦,而且费用高昂,何必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做这么多呢?”医生叹了一声,收起听诊器。

    伊恩平静地问:“您救不了他是吗?”

    “也不是治疗不了……”医生反驳说,尽管有些心虚。

    因为他的确对这病束手无策,这是从贫民窟兴起的时疫,目前还没有人能治疗好它,由于影响范围小,大家也不是特别重视。

    “我明白了。请您先离开吧,我再考虑一下。”

    等房间里恢复安静,伊恩才从指尖慢慢引出灵力。

    他原本打算不再使用这股力量的,来自于神明的信仰之力对他来说是肮脏冰冷的,但是为了救人,他也不得不暂时放下偏执。

    如他所料,这股原本磅礴的灵力在霍尔斯镇——没有多少信仰的地方变得细微弱小,看来工业化城镇影响的不止是神明,还有神明赐予的信仰之力,由此看来,这里出现的神迹也应该会变少乃至于消失。

    但好在这缕细小的灵力也发挥出了作用。

    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身上的疮疤逐渐消失,苍白的脸色也慢慢恢复了红润,伊恩敛了敛眉,收起了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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