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游乐场里的幸福
夜风凉飕飕的吹起了窗纱，陈辉坐在桌前，复习完了三大主科目。再一次将准考证，身份证检查后放入文具袋。站在窗前，看看手里的小皮筋。沉思了很久，高考高考！人生里比较大的一次决定好像就要来了。他又慰自己道：陈辉，好好考，尽最大之力。然后熄灭了灯光睡去。
第二天清早，陈辉母亲早已将早餐备好。今早下起了雨，更加的潮湿。母亲将雨伞置放在门前，陈辉吃完早餐，让母亲回到里面，外面雨下得正大呢。
“辉儿，好好考，不要有过大的压力。中午要是出来就吃点原好的。”母亲将现金塞到陈辉的口袋。陈辉点点头，然后向雨中走去。昨天下午教室便都已经被布置好，将桌子都搬到了过道。陈辉坐在椅子上，翻起了必背的古诗词文。结果发现旁边好像有人在看他，仔细看了一眼才发现是家濠。自从陈辉转成外宿之后，两人已经很久没见了。家濠还有点诧异，怎么陈辉也来参加考试了呢。然后抱住这个大腿，让他预测一下伴等一下的考试会考哪首古诗……
聊着聊着考试的预备铃声便响起了，陈辉进入考场考试。这一次，他十分平静。将语文试卷写到最后，进行了一次检查后便交上去。陈辉走到宿舍区，打包了两碗饭。敲了敲宿舍门，一光开了门。
“你怎么来了？不是放了三天假吗？”一光问。
陈辉打开饭，赶紧塞了一口饭，再慢悠悠的说，等我吃完，饿死我了。你也赶紧吃啊！
一光收起放在桌上还未拆开的泡面，打开打包盒的时候一光好像想到了什么。过了许久，他才慢慢开口，说，你是参加春季高考？
陈辉点点头，继续埋着头吃饭。“考完如果顺利的话，考得理想的话，可能广轻或深职。”
陈辉和一光坐在床上，看看右旁的窗户，雨后的阳光渐渐洒落，而校园里宿舍区依旧安静的一片。
“春季考完就不考了，希望能报上吧，你也加油。等我考上找个假期带你出去，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真的用命在读啊你！”陈辉拍了拍一光，然后背起书包赶往考场。一光送他到门口，陈辉便不让他再送了。一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想着：好像我们都是这样的，我们在某条路上遇见，同行，互相陪伴彼此。后来便各奔向自己的行程。一光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那些老朋友像之前一样坐下来。大家不是因为不再是朋友，而是当下，没有过多的时间。时间少得如同手里的沙子一般穿过指手隙，而又如潮水推进着。
倒计时的挂历渐渐的逼近了100天的线。大家也都再将弦绷紧，就连下课的时间也都是挤在讲台上将模糊陌生的知识点指出来，请教老师，还有永远做不完的试卷与真题集。有时候实在太闷了，一光才到走廊外，看看人来人往的人流，放松自己的眼睛，但心中却还是十分焦虑，近些时间，焦虑不断的在心中酝酿，越来越深。又像一个巨大的野兽，但它没有吞没他，只是站在他面前，没有离开。
一光吓了一跳，脸色有些僵硬，看看旁边，林倾已站在他旁边。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林倾看着一光不适的脸色。
一光抖了抖肩，说，没有。
“还说没有，最近又学到紧张过度了吧！要学会调整！我也最近有些状态不行。你还记得上次跟你说的有个亲戚在帮我补数学吧！现在他们搬了新家，让我过去住，因为他们的女儿刚毕业在上海工作，接下来我也不在学校晚修了，学校时间就已经逼得很紧，你也别太给自己太大压力了。”林倾轻轻的说。
一光沉默着，只是点了点头，想要说什么，但上课铃声响起，林倾便挥手，着急的说，下节课是班主任的课，我得赶紧走了。然后便匆匆的跑了。春季高考报名后，班里便少了一些人，有的考完便离开学校。有的则还留在学校，不过上课也不听。年级的管理制度也越来越严格，有时候会抽查某个班级的讲课效果。老师苦口婆心的劝说着上课散漫的同学，但大多数情况是老师一说，学生便安静，老师一讲课，学生便继续玩闹。班主任也担忧起来，越到后面，最忌讳的便是情绪过于的浮躁，而班主任郑翠老师在这个时候却怀孕了。这个事情是班里的同学发现的，郑翠老师的肚子变得又圆又大，特别是在放假过后。后来同学在语文老师那里才得以确定。
在学校，每天办公室有许多待批改的周测试卷，以及班主任指导的方案，还有任课方案。这些都要按时交到教务处，学校对这方面要求很高。而有时候她还担心学生的作业撑握情况，便会让课代表或班长帮忙收起来。
今天下午的学生档案袋都已经发给学生进行确认，班长一光将档案袋收齐送到生物办公室，看到郑翠老师将批改的试卷一张张的叠起，然后摇摇头感慨学生某个知识点的掌握不好，记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画上重点符号标记。老师回头，看到进门的一光，说，“一光，将档案送到教务保密室，辛苦了。回来还得帮我将周测的试卷送到年级，我们班被抽查到了。”
一光点点头，外面雨正愈下愈大，灰色的乌云笼罩在上方，雨水斜着泼向教学楼的走廊，潮湿了地面。一光走起路来都特别小心，因为送到教务室的路上已经见到许多学生为了早点避雨跑着到屋檐下而滑倒，沾湿全身狼狈的样子。
一光交完回到办公室，捧起那一叠被抽查的练习。郑翠老师十分缓慢的站起边扶着桌子的边缘。由于雨已经淋湿了整层教学楼的走廊，特别容易滑倒，郑翠走得很慢，一光也放慢速度的走在老师旁边。
“一光，你最近的选择题正确率很低，成绩也不太稳定。找找有什么问题，不会的再找我讨论讨论。”郑翠老师突然说。
其实一光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在补物理和英语两项弱科的这段时间，大量的精力都花费了，而其他科目也开始变得起落不稳，也是如此导致他的状态又变得紧张难过起来。
走到年级班公室，主任让一光试卷按顺序排，然后便和郑翠老师聊起来。
“最近状况好一点吗？”一位老师问。
“还可以，但也有点……”
“怎么还不请假回家，安心多了。”
“这群孩子就剩最后几个月，百日誓师都快到了，现在走我不太放心。”郑翠说完，淡淡的笑了起来。聊着最近的讲课进程与学生的情况。
一光整理完试卷，回头看，老师站着，手还是不自觉的扶着桌子。
一光回到教室，看着挂在墙上的高考倒数日历，终于倒数到逼近100天了。下午最后一节班实会课，广播便开启了通知，各位同学，请迅速回到自己的教室，我们的百师誓师准备会马上开始。二楼年级办公室前的口哨声也随着响起，走廊也开始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郑翠老师将一光找教室，说，明天需要你去体育馆c2区门口接家长，带到我们班所在的位置，到时候代表班级签名也是你上台。一光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第二天下午，在会前，一光一个人到c2区，看着旁边其他班的代表迎接家长。有一个家长专门买了一束花给她的女儿，祝她高考加油，女学生捧着花束，在灿烂的阳光下，露出如同阳光般的笑容。她将和所有的高三生一样，迎接人生青春中一次重大的考验。其他人也和家长一起讨论，只有一光站在那个角落，家长们排在他的的身后，但他打从未感到这样的悲伤。他内心里仿佛有个人在嘲笑他，你怎么没有父母啊！你家人呢！高考誓师这么重要的一天居然没来啊！一光走过小花园，风吹散了落叶，铺满了石椅，萧萧凉凉，如同他冰冷的心。
广场里早已聚满了人，一光站在班阵的最后一排，郑翠老师也站在旁边。家长们争先恐后的围上去问着自家孩子的近况和成绩等等。一光站在队里余光望着背后成群的人，可惜满眼热闹与他无关。人群密集，甚至看不清人们不同的脸颊。一光正在难过时，感到后背有人拍着他的肩膀。
一光回头看，蹬大了眼睛，李晴站在他背后朝着他微笑。
“姐！”一光只说出了一声，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李晴。
“你哥在教学楼下边的木椅陪你咖啡爷爷，大热天的，就不让他们出来一起晒了，李晴戴了顶帽子，穿了一薄薄的防晒衣。
“你怎么来了，我记得没通知你啊！”
“你小子还敢说，要不是你同学打电话给我，我都不知道。开始了，赶紧转过去。”
一光看向讲台，本以为会是特别无聊的演讲。直到出现一个视频，在大屏幕播放起来。
每个班级，在某个早上的誓师宣言，手握拳头。又或者是低着头，挥笔写下他们不愿输，想要证明自己的练习题。再到备课组的老师一起对学生的祝福……往日的一些场景，那时候觉得痛苦枯燥不已的，其实也在慢慢的消逝，而在回头重新观看时，我们深恶的痛苦却早已消散，变成了某种回忆，只剩下，曾经那个自己的背影，在教室里那个再熟悉不已的角落，藏有暖阳，藏有灯光，藏有无数笔墨的演算纸……
当然还有跑操，学校最引以为傲的一部分，按顺序的跑过学校最外围一圈，还专门搭了个充气门，美其名曰成功门。而家长们站在两旁，举起手机或者照相机。解散时，许多家长便找自己的孩子，在校园的某一角或者在广场其一角拍照。一光站在旁边然后再到教学楼刚刚李晴告诉的地点，爷爷和尽兴坐在里。
“百日倒数，你小子加油啊！”尽兴拍看一光的肩膀。然后走到学校后面的石头上，上面刻着学校的校训。许多家长也在这里和孩子合影。李晴也走过来，找了位同学帮忙拍照。当再次集合的口响声响起，咖啡爷爷对一光说，努力就行，别有太大压力，有时间的话多打打电话。然后向校门口走，跟一光挥手告别，一光向后看，只见三个身影越来越远。
一光不舍的回头听着最后的演讲，旁边有人拍着他。
“你小子，我站在这里这么久你都没发现的吗？”陈辉瞪着他，然后又看向站在台上的主任，“怎么有那么多话可以讲。”
“你不是已经报完名了吗？还来百誓师干嘛呢？”
“切。我是问你这个周末要不要出去放松放松。”
一光考虑着，还没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看着站在台上的主任，太阳晒得人们有些眩晕。陈辉还不停的在一旁叨叨着，而附近的老师在巡逻，一光便没有回答。
“我当们默认了。”陈辉看着老师盯着他，说完便匆匆跑了。回到思烨所在的班阵，跟思烨说了告别。
在得知春季高考录取到之后，陈辉便决定出去找一份工。父亲本来不想让他太过早接触，小时候对他就没有干过什么活，衣食无忧的，劝他如果实在想要工作到自己的工作室，帮忙记录整理，拉货，卸货。但陈辉想自己出去体会。
他找了一份服务生的工作，但其实一开始也辗转了很久，做一点手工，也试过街头分发报纸，不过最终都在中途便放弃了。后来找了在一家餐厅做服务工作，但薪水也不是很高，毕竟，也不是长期的。陈辉这是第一次体会到生活给予的一种他的一个挑战，他从未真正的踏入到这个社会中，但这次他没有像以往一样反抗，而是慢慢做了下去。有时候是中午的班，这个时候天气最炎热；有时候是晚，。在高峰用餐时期，便是不断的来往于厨房，点餐台，包厢中。有时候则会偷懒的跑到后边沙地上一个人休息会，站在那里，与旁边的老树一起，望着晶莹剔透的月亮。
在下班轮班的时候，他会长舒一口气，然后再骑着单车回去。第一个月，薪水仅仅只有500块，而且还是没有缺勤的情况，第一个月陈辉真的累了，腰酸背痛的形容一点也不过分。陈辉自己拿了一半的薪水放在存钱罐，另一半则给了母亲和父亲，尽管父母不要，但陈辉还是硬塞给了他们。他认为，第一桶金一定要交给自己的父母。
这个星期学校破天荒的休息一天，陈辉早早的便来到校门口等人，已经约好去游乐园。陈辉其实想让他们放松放松，思烨由于第一次模拟考考得不符合她的预期，开始有自我怀疑的苗头，再加上什么“一模决定论”的邪恶理论。陈辉想让她换个环境放松下来，当然还有一光，这个整天将弦绷紧得随时断裂的人。
游乐园在行光广场娱乐区，远远望去，便能看到摩天轮在缓缓的转动。今天是星期天，所以游乐场格外的拥挤。一光和林倾则慢慢的走过，边看着周边。
“别这样好不好？又不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今天本来就是给你们这几个备战夏季高考的放松开心一下，结果反倒是我这个不参加的在兴奋，不太行吧！”陈辉说完，拉住恩烨的手，说，一光，你们俩个也跟上吧！然后便向前跑去，冲向拥挤的游乐场。而一光和林倾在后面慢慢跟上。
当一光和林倾进入游乐场时，已经不见陈辉和思烨的身影，仅仅一个小小的游乐场，大家都拥挤着，两人借着人群间的缝隙小心的走着，才一转身的功夫，一光便发现人群又不同，而林倾也不见了。
他左右观望，但却不见熟悉的身影。
“一光！”林倾喊着。但却很快被身边别人的谈话，喇叭声，热闹声所淹没。林倾漫无目的的左右寻找着，却感到背后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倒着她。她摔在地上，那个男人的爆米花散落一地。
他大喊着：你能不能看路啊。
林倾心里痛骂着他，什么人啊！明明是你跑过来撞我的好吗。
大家纷纷都围过来，看着一个女生在地上，而一个男人气凶凶。人一围过来，那个男便心虚了，一光也走了过来，虽然只是一小块围着，但还是很明显。一光穿过人群，站到林倾面前，就只是瞪着那个男人，男人看情况不对便说撂下一句：要不是我现在要去玩，我一定……话还没说完便推开旁边围观的人就气冲冲的走了。
一光见他走才轻轻叹了口气，拉起林倾然后向前走去。
“没事吧，还疼吗？”一光看看旁边的林倾。
——那个脸上严肃得如同北方寒夜里的雪也会有出现温柔如同冬日里暖阳的语气。就好像在安慰一个小孩一般。
林倾轻轻的摇头，一光也回过头，好像都没过在意依旧握住的手。
——就这样吧！不需要再在意，像偶然，像借口般的牵住，在人海里，就不会害怕迷路。
“你想说什么？”一光问。
林倾看向他，而眼神在对视的那一刻。他有点紧张与茫然，变得不知所措，只记得在刚刚进入游乐场见到的那个“摩天轮”，便脱口而出。
但摩天轮的人很多，排的队已经很远，老板看到他们两个人牵手，便建议让他们买一张就行。这样省时，后面的人也不用等太久。老板说。
林倾听完后便默默的松开了手。
“还害羞起来了。”老板拿了一张票给一光，说，这东西两人坐是一样的，你男孩子主动的点。后面顾客后还多着呢。下一位！”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变灰暗起来，乌云开始密布，笼罩在整个行光上空。一光和林倾坐上了摩天轮，开始缓缓的转动，雨来也下了起来，淋湿了旁边的花田，让公园娱乐场里的繁华与杂乱安静下来，人们匆匆的赶往停车处，或有的撑起雨伞便离开，只有少数没带伞的人躲在店铺下避雨，倾盆大雨，店家也不好意思将人硬生生的赶走。
林倾透过摩天轮内的玻璃，雨中的行光像是披上了一件朦胧的衣裳，这是林倾目前为止，看过最美的风景。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它，只是默默记在心里。特殊的视角，特殊的天气，以及特别的人。
摩天轮逐渐的升起，将要升到最顶端。林倾闭上了眼，默默的祈愿着，这是也小时候母亲曾给她讲过的故事，虽然渐渐长大，慢慢的明白并不会像想象中那样的美好。但她还是自然的闭上眼睛，每一个当摩天轮到达最顶端的时候，将会实现这个人美好的心思，她好像看到了她自己小时候的样子，并默默的告诉，我已经到达摩天轮的顶端了。
一光则看着户外，只见长长的南江大桥上人来人往，南江上雨水亲吻着，渔人穿着蓑衣在雨中，船在两岸不断的停摆，过客来来往往，在这个偌大的城市，寻找，谱写着自己的故事，也才刚刚开始进行。
霓虹灯瞬间亮起，照亮整个城市。车辆让路的变得拥堵了起来，鸣笛声在雨声中更加混乱。间断的响起。游乐场里渐渐的空荡，在路头灯下影子凌乱，一光和林倾在屋檐下，雨水随着瓦片倾斜而散落。在大道远处，陈辉撑着雨伞和思烨走过来。
“你俩从一进游乐场就消失，我找了好久……”陈辉边说着边将雨伞递给一光。一光撑起雨伞和林倾走向前。
“你在哪里买到雨伞的。”林倾问。
思烨刚要回答，陈辉便立马接上了，“这个我就得夸一下我自己了，凭借着我的一点小小的记忆，在天空变得阴暗，人们都急忙的跑时我就想……”
“说重点。”一光在旁边插上了话。
陈辉无奈的白了一光一眼，才简洁明了的说起来，“好吧，就是广场后边小巷有个日用店，小时候我爷爷带我来过这里，记得！”
四人撑着雨伞走在人行道上，夏天的行光是燥热的，而雨落下，则让燥热冷却下来，像是有预谋似的，期待许久，等待许久，为行光铺上一层简美的朦胧。
林倾的日记（节选）：
雨中的行光，摩天轮里暂时的温馨，美好，可能就这样简单的诞生，悄无声息的到来。我们总想：成长，青春等一系列的词，在别人眼中看来是在经历与学艰强去面对的代名词。但有时候，它却像现在一样，像偶然路过街边的某一间礼品店，抽取到了你作为幸运过客，然后幸福感就像酝酿已久的雨一样，倾盆而下。但之前是漫长如同黑夜一般的等待，不过，彩虹出现要在风雨后；花儿，要熬过寒冬，当春天亲吻她时，才盛放绽开；结冰覆盖的河流，需要阳光的抚摸。或许，我们都可以再等等，或者，我等一等，等待那某一个时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