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训练(一)
大家开始有序下车,各自拖着大大小小的行李。
陈辉走在一光的身后,轻声的说:&34;你现在在哪生活,叔叔阿姨怎么样?&34;
&34;不知道!哦!对了!以后叫我李一光,原因看到时候有没有空闲时间再告诉你吧!&34;一光说。陈辉点点头。
陈辉想的应该是会留给一点时间的,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刚下车就被叫到旁边的草地上蹲着,那个教官黑黑又瘦瘦的,看着半蹲着的学生。然后又转过头去与另一个教官聊天,说着方言,一光听不懂。
&34;你知道在讲什么吗?”陈辉突然也说起了家乡的方言。
&34;干嘛说方言。&34;
&34;他说他家,我说我们家乡方言,都加密通话。”陈辉笑了笑,做出觉得很帅的表情。
教官看见陈辉在那嘻嘻哈哈的样子,便用手指着他,喊了一句:&34;笑什么呢?你!出列!&34;
陈辉顿时吓得坐下,然后又拍拍身上的灰尘再站起来,走到上面。
&34;来,你再做一下你刚刚的表情。&34;教官说。
陈辉还真的老实的做了起来,手比着勾的形状扶着下巴,露出他两排干净的牙齿逗得教官和下面的同学都大笑起来。&34;我叫你做,你还真做啊!叫什么名字?&34;教官笑着问他。
&34;陈辉!&34;
一光看着他那傻呼呼的样子,好像这些年来,岁月并没有将眼前这个人的性格与心灵磨灭吧!他依旧如同多年以前一样,还是那样的幼稚。一光这样想着。
&34;来!你小子来做连长。大家同意吗?&34;那个教官询问道。
陈辉再次做出了刚刚的表情,大家笑呵呵的鼓掌说着同意。一光也跟着鼓了掌,心里想着,陈辉当连长会是怎样混乱的局面。接下来就是发军训服装了。发完再上楼收拾着床铺,放置行李。&34;
一光和陈辉走上去,发现房间居然30个铺位,上下两床。陈辉倒吸了一口气,然后低头收拾着行李,拿着刚分发的床单与棉被。将自己的床铺得整齐,陈辉和一光都睡在上铺,两张床铺紧挨着。
收拾完床铺中间会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教官站在广场上叫着他们先去打水。打水的地方在宿舍后头,打水的人很多,队伍拉得很长很长。陈辉和一光也只能在后边。陈辉闻着那个新的军水壶,然后就发出了&34;啊啊啊”的叫声,说了句:&34;忘记洗了。等会打水得洗一下了。&34;
一光摇了摇头,然后又笑了笑。
突然传出来一声很大声的喊叫:&34;妈的,快一点会死啊!&34;
一个女生在一旁捂着手,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在他旁边的另一个女孩子则和那个男生理论起来&34;你催这什么催,你才等了多久就这样,要不是你刚刚推她,会这样吗她手都烫伤了你必须负责。&34;
&34;多管闲事!&34;那个男生挥起拳头。
陈辉抓着他的手,盯着他说:&34;你一个大男人打女孩子,是不是个人啊。”一光也走了过来,站在了陈辉的旁边。
男生看着人多,便扔下一句&34;算你狠!”指着他们四个人,然后灰溜溜的走了,并将水壶狠狠的摔在地上。
&34;笨蛋陈辉?”那个和男生吵架的女生狐疑的走近再看了几眼。
陈辉回头望了一下,有点惊诧道:&34;林思烨!&34;
然后两人就聊起来了,打来打去,一看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34;林思烨&34;这个名字对一光来说也并不陌生。在上海和陈辉读书时候就见过面,是陈辉妈妈朋友的女儿,和陈辉也是很熟悉。
“哎!陈…”思烨刚开口。
一光点了点头,然后便说:&34;我先带她去医务室,你们先聊。”
思烨看了后面的女生,说:“林倾,他带你去吧。”
一光对她有点印象,那个女生是他的前桌。记得自己在之前自我介绍时,这位女生就回头看过他。然后又匆忙的转回去,那时候他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低头下去。医务室的医生细心的帮她涂上医药,好在烫到地方并不是很大范围,做了一个简单的包扎便通知说可以离开了。
&34;谢谢你,一光同学。”那位女生很低声的说,&34;我…我叫林倾。”
&34;不客气,林顾同学,你的手没什么大事就好。&34;一光说。
两人回到男生宿舍的下的广场,大家都零散的聊看天,玩的玩。陈辉和思烨看他们回来,便走过来,思烨问&34;一光、林倾没事吧!&34;
一光点点头,看来就刚刚短短的时间内。陈辉已经将大致的情况告诉他了。思烨走到林倾旁边,和林倾说笑起来。
&34;集合,到时间了…连长呢!陈辉&34;教官喊着。
思烨看到教官到来也赶紧先走了,集合迟到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夏季末但却没有丝毫夏末秋凉来的样子,夏日依旧无情的晒着。高一(1)班在太阳下正晒着,教官让他们先蹲下。同学又发出&34;唉”的叹息声,再不耐烦的蹲下,然后相互讨论起来。
&34;都给我‘递给’&34;教官大叫着。
看来他的发音依旧不好,同学们都努力憋着笑。其中最搞笑的是陈辉,他作为一个连长站在上面,但在听着教官讲话却一直憋着笑。由于教官说“闭嘴”时总是说成&34;递给”。陈辉这种&34;傻小子”自然而然就学起来了。在空闲的时间就常在一光的耳边说”递给递给&34;,一光便会回一句,&34;你给我闭嘴”然后假装不认识他的样子。
第一天大都会先给个下马威,果然没有例外。晚上便如期而至了。顺着一条狭窄的路,黑夜里没有灯光的小路让人感到一丝恐惧,小路尽头则又是一大片广场。几十列队伍整齐的站立着,后面再陆续几列队伍排整齐。但大多站在原地嬉戏着,一光看着在楼台上的一位穿着深绿色衣服的教官眼睛向底下的学生四处望去。接着大吼一声:&34;都给我闭嘴!各连教官快点整顿你们队连的纪律”各位教官都赶紧忙活起来,走向队伍下面,看哪些人在说话讨论。声音穿过话筒,穿过挂在最高层的音箱里响彻出来,声音震耳欲聋,飘得很远很远。一光想:应该这里四周都是群山,无人居住,他才敢这样喊。
&34;看你们自己什么样子?你们以为来干嘛的?来旅游还是来度假。我告诉诉们!这是军训!是训练!当年红军与解放军战争比现在的条件差上多少都依然接受严格的挑战,遵守严格的纪律,你们就得来学习这种精神。来锻炼自己,都是一位高中生了。整天嘻嘻哈哈,像个三岁小孩一样,那不是你们该做的,都给我打起精神,站好,都不许动、练站姿。”他像一个指挥官,有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全场鸦雀无声,大家两手贴着裤子。目光紧张的注视着前方,全场如同死一般的寂静像一个深夜的乡村,这让一光想到了夜晚10点过后的河畔。相似的场景,还有清风吹过群山,但在夜晚的山内却显得有些冷。上面的主教官指挥着下面的教官仔细的盯着学生。而他在上边看谁做&34;小动作”则命令那一连教官即刻抓出。
有的人挠了挠手便被抓走,有人则摇了摇头便被抓走。站在一光前的一位男同学就因为摇了头而被教官拉出去,拉到前排去。被拉出来的学生站成一排,再多站10分钟。
站到九点钟,那位主教官才让教官们带着学生去,并把拉出来的学生也认领带回去。看来并没有多站10分钟,只是吓唬吓唬人用的。
解散之后便直接回到宿舍,陈辉并没有打算睡觉,他还记得早上一光答应过他的过去的那件事。陈辉担心很久,但今天他找不到机会问。一光已经躺在床上,熄灯了。只听到走廊外教宫叫喊着安静。
&34;起床了,出去外面跟我说一下吧!&34;陈辉不停的推着一光。
由于楼道里有值日教官,所以他们得躲着走,走着走着就得借着墙角躲一躲。一光感觉自己被坑了。他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蹲了大半天,他现在就连走路还得边躲边走,真是服了这个笨蛋陈辉了。
&34;你俩干啥呢?&34;陈辉回过头,原来是带班的教官。
&34;陈辉?你在这干嘛?”教官带着一口方言问道。
陈辉走到教官旁,有些客气的拉他到一旁,客气的微笑和他说了几句。之后教官才说:&34;那不要太晚,我帮你们留个眼。&34;
陈辉和一光走到山脚下,找了个石椅坐着。夜晚的山脚旁果然还是有点冷,一光先前就穿了一件小外套。这个问题,换谁都难以开口,但陈辉很在意,这一年来到底发现了什么。他想问的有很多,为什么会在行光一中遇到你,那个时候一光不应该在上海吗为什么你不叫陈季而改名字了你现在住在哪叔叔阿姨呢陈辉所有的事情都存留在脑海,但却说不出?他紧握着拳头,又放在石椅上,双手被冷风刮过时轻微的颤抖。
&34;我父母欠了一堆债,之后回到河畔,还是被债主找上来。”一光平静的说,表面风平浪静。
&34;叔叔阿姨呢?”陈辉停顿了一下,然后问。
&34;失联了,我比较幸运,被咖啡馆的爷爷收留了,在镇上读了初三,考到这里!对了!我遇到陈锐了,忘记告诉你了!他留了电话。&34;一光说着,在口袋里拿出那个挂件。
&34;陈锐呢?”陈辉仔细的看着挂伴,问一光。
&34;不读高中了,去惠州当学徒,工作了。”一光说完,两人都陷入短暂的沉默。只剩下山风吹过树枝与树叶摩擦而发出&34;沙沙”的响声。也许,陈辉做梦也不会想到,才过了短短的几年,世界匆匆忙忙的变了个样。而他如同在睡梦里待了好久,但现实残酷的敲醒了他的梦,并让他看清了真实的情况。他脑海里浮现出多年以前的画面,像一部陈旧而又陌生的电影,缓缓的播放着,一帧一帧闪过的叫过往,匆忙的播出了他和一光,陈锐以及那片土地仅剩的记忆。
&34;现在还安好吧!还走吗?”一光问他。
陈辉当然明白他在问什么,便浅浅的露出微笑,抬起头,看着昏暗的天空,皎洁的月亮,月光轻微的抹去了一丝昏黑。他说&34;第一,我回来,是为了咱们三个的约定,第二个,我深沉的爱着我的故乡,爱着这片土地,在上海那里,也没有一刻不想念这里!”
一光看着他,也笑了。陈辉拍了拍一光的肩膀,&34;走吧!以后我来陪你并肩作战!”
尽管岁月悄然无声的,在恍惚间就划过指尖。但总会有人会守着过往的岁月,与你行走未来与明天。
尽管命运瞬息万变的,在恍惚间就划破天边。但总会有人体谅着曾经的悲痛,与你期待着希望与光明。
早上六点,军训的号角吹响,催着每位同学起床集合。一光准时起床,倒是陈辉躺在床上不肯起,左晃来右晃去,却就是晃不醒。最后大家都集合完了,他才醒过来,在走廊里。
&34;连长,你迟到了!我滴天!&34;教官看着在走廊的陈辉一边穿上外套、再匆忙的戴上帽子的慌乱的样子。逗得女生哈哈笑着,一光摇摇头想着早晨赖床迷糊的陈辉,又轻笑起来。
陈辉跑下楼,站在教室旁边。正了正帽子,扯了扯上衣,挺身站直。喊了声:&34;立正,整理着装。”
教官被他这么一喊,看着他又突然一本正经的样子,又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接着就是早练。起床集合后得跑一圈操场,总共是800米。对于身体较为稚弱的女生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极大的挑战。因为还不能掉队,林倾心里不禁失落的骂道:“这是要我命的节奏。&34;,但最终还是咬咬牙的跑了。结果,就是低血糖,林倾突然感到一丝的后悔。她坚持的慢跑完最后的路程,尽量保持不掉队。跑完她便开始感觉不适起来,她站着但却感到十分的无力,全身很重,像是一个重物挂在自己身上。
林倾晕晕的倒在旁边的女生肩上,旁边的女生赶紧扶住她。教官看着林倾,发现不对劲,这边又轮到他带队进入食堂用餐,便赶忙陈辉再叫上一个男生扶着林倾去医务室。陈辉果断喊了一光,让他过去搭把手。
&34;医生,怎么样?&34;陈辉和一光问道。
&34;没什么大碍,就是低血糖。喝点糖水,吃点饼干,休息一下就好了!”医生说道。
林倾嘴唇,脸色都发白。醒来就看到陈辉和一光,林倾不禁用手挡着脸,不忍直视。
&34;你干嘛呀?我只有那么丑吗?陈辉乐呵呵的说道。一光在旁边捏了他的大腿,陈辉上一秒及笑嘻嘻的表情立马变了个天地。叫着:&34;别别别!啊痛痛痛。”
林倾放下捂着的手,笑了。然后再说道:&34;再次麻烦你了,一光同学……谢谢!”
陈辉抬起手,指着自己,然后有些疑感但又搞笑的说道:&34;不应该感谢我吗?谢他干嘛,不用谢的。&34;
“你好好休息,我们不打扰了。”一光拉着陈辉就往外走,他感觉就是一个外来的宇宙社交无敌物种,受不了!
今天的内容分为两部分,早上是挑着肥料,浇水,种田。是为了培养学生劳动的能力,明白劳动的义务。下午则是训练军姿和军步,教官对这个项目看得无比重要。早上的劳动场地在跑道旁边,那里有一大块田地,大家拿完了铲子等工具后便下田了。一部分男生耕地,一部分则挑肥料,播肥料,女生则浇水。后来才明白,原来肥料是排泄物这个事实后,便无语了。而泽涛和向宇便分到了这份光荣的工作。陈辉铲田,在旁边总忍不住想笑,看着向宇轻手轻脚的样子,和泽涛形成鲜明的对比。旁边的泽涛却显得十分的开心。挑起一杆后就撒向田地,梓域看着泽涛,觉得应该称为勤恳工作、不辞辛苦的优秀老干部了。
陈辉则干铲田的任务,第一次体会到这份工作的辛苦。记忆里闪过河畔在田地里种菜,铲田的老爷爷以及种着番薯的老奶奶。他便认真了起来,大家玩着玩着最后也都认真的投入自己分配的工作。一光看着这片田地,看着阵辉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向宇也不再畏手畏脚,而是也努力的施起肥。
下午练的是正步走,这个训练十分重要。军训后要检查的一个项目。听陈辉的小道消息称到时候还得练习军体拳。也是需要检查的项目,所以教官也十分重视。正步走的两个难点在于正步走的时候,队伍不整齐。另一个则是正步走时有些女生腿并不能悬空停滞太久。这让教官很是头痛。
训练时间只有五天。隔壁连的教官喊了一句:&34;蔡俊杰,你那边让练得怎么样。”
&34;嘛呢?不咋样!”接着便开始调整队伍的排列。
&34;教官,你叫jj啊?&34;陈辉看着他,笑着说。
&34;哎呀!我去,你赶紧帮忙整队啊!&34;
坎坎坷坷的进行了一个下午的训练,还是练了点东西。至少在正步走的时候,同学与同学之间的节奏,步伐会相对之前整齐些。也算是没有白练,但大家期待的还是明天的项目,攀岩,野炊,晚会,以及主要内容军体拳的练习。
陈辉的独白:
陈季,我终于履行我的约定,回到这片告别已久的土地。想象着我曾经那些幸福而又美好的时光。想象着我,你和陈锐三人曾经开怀的大笑,嬉戏般的吵闹,然后在过往的岁月里,寻找着。将记忆拼凑起来,定格而成,一遍一遍的在脑海里不停的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