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归途
东泽历423年10月5日，晴。
大批青平学院学员获得放假回家的机会，入关，乘大巴赶去都城。
随行人员:白木、宁溪。
出发不久，董业来电:黄平已对各大官员、权贵进行清洗，都城大乱，各学员不得进城，最好的办法——返回文岩关，汇合关墙守军。
都城以董业、姚淑词为首的军部人员已在逃回文岩关的路上。
“路途遥远，追堵未停，白木兄请接管文岩关防务，派守军接应。”
这是董业的口吻。追堵一笔带过，能让傲气的董业说出“请求接应”的话，那追杀和战斗定然极其激烈。
事急。
白木不理会表达疑问和不满的学员们，令司机掉头，全速回返文岩关。
白木与叶老通话，告知此事，叶老当即指示叫守城指挥做好准备。
段羽弦大急，恨不得立马入关，被叶老以强硬的口吻阻拦。
————
审裁院展露獠牙，在大体完成对都城官员的清洗后，追杀董、姚等人。
董业像个疯子一样压榨出自身的天赋，像个失去筹码的赌徒一样，早已没了向来的傲然和冷酷。
天象下无敌，终究不是天象，五个凝实大乘不够，那十个呢？
黄平他……是真的在追杀。
他的部下定然不了解他的“请君入瓮”计划，执行他的命令不折不扣。除了天象境的韩启与谢清达成互不向他们出手的默契，无数凝实的敌人四面八方的围堵，仿佛天罗地网。
董业没有了壮志激烈，几个同道死在他的面前——是真的被杀死了，董业阻拦一众凝实，黑冰之下，是惭愧。
没错，董业连产生恨意都做不到，为他们报仇的心情也无从谈起，像是白死了。黄平……所作所为，并不是为了自己的权势，是为引出黑雾的提前进攻，是为天下在这般死局找一个生路，执棋落子，为斩黑雾的大龙——这些是为求万无一失的必要牺牲。死去的人并非坏人，董业此时只有这种无力感和憋屈感。
董业没有提出在心底的异议，比如假意一下就行了，比如演到这里已经可以了……他也知道，这是最后的搏命。
黄平的意思很明确，演，直到黑雾发起内外的总攻，没有，那就继续演下去。
——人头滚滚？杀光都城也是小事。
至于如何一劳永逸？力量已积蓄，无数核弹已就位，只等黑雾集中总攻。
姚淑词认可这个计划。
此时，姚淑词已完全变成了竖瞳。
高贵，淡漠，强大。
————
人心惶惶。
大清洗的动乱消息第一时间传向整个关内，传到方小诗这里，并未有任何滞后。
此时，方小诗正靠在绿皮火车的连接处，抽着烟，听着车轮与车轨哐当哐当的声音入神。
不对……
哪里不对呢？
想不通。
首先还是先找到姚淑词吧。
火车驶过原野，前面是与公路交汇的地段。
公路那里，正进行一场惨烈的大战。
一股熟悉的火焰的疲惫感传了过来，方小诗猛的转头看向窗外。
姚淑词。
没死，没死终将相聚。
……
黑冰铺满了大半天空，隔绝了大半由空中而来的凝实敌人，董业在与韩启的拼斗中身受重伤，此时已是摇摇欲坠。
叶池鱼战力惊人，尽管在摘星楼第一层与名动都城的万汝昂斗了无数回合，此时仍旧有无数精力一般，挡住三个同境界强者。
姚淑词已是凝实。
大概已是转变彻底，竖瞳的姚淑词的神性面孔淡漠冷酷，“青鸟”状态信手拈来。但敌人从四面八方而来，强大且无情，姚淑词已经连续开启这个状态一整天，此时，已经到了力竭的边缘。
对方并未有丝毫留手。
死在围攻中的，已有多人。
黄平，他这是想让我们拼至最后几人，最后几个人也全身是伤，最好自己和董业也死掉一个——以彰显审裁院与军部间的水火不容，更加真实。
来自研究院的援军已经挡住了一面的追兵，敌人援兵源源不断，一队手持步枪的敌军占据高地，向下倾泻子弹。
守阵大乱。
居然……用了枪。
这些人并不在意是否误伤自己人。
高地并不很高，距离不到百米，位于公路转弯的内弯处，要想得脱，必须在高地射界里走上三百米。上面并没有太多天然掩体，也没有修筑工事，平时仅需凝实一名即可攻上去。
可现在所有人搅在一起，无力腾出一人，守阵更是凭天赋和掩体硬抗——没有带枪。
似乎是绝路。
突然，高地上枪声杂乱，对下方的火力压制消失。
似乎上面有两方在交火。
姚淑词无力关注，爆出一发火焰，勉强挡住要害的一击。
都城军部暂代指挥:董然，携董老遗体护送军，两面夹击，攻克高地。
枪火洒向敌人的聚集地。
是接应。
凝实被枪打中会死吗？
显然是会的。人群轰然而散，各自飞天遁地。
军部的军人的列阵和素养不是一些拿了枪的人就可以比的，火力的压制仿佛没有间隔一样，弹药倾泻在姚淑词队伍的四面八方，围剿的攻击不得不暂停。
崔东雨在这里是副射手，属于进了阶，负责供弹和观察，长官做出指令，令他们连和另外三个连向姚淑词部后方运动，争取守住一个方向，并向后发展，切断公路。
临时指挥董然下令两翼包抄部队瞄准天上。
面对高来高去的凝实境天赋者，此举透露着嚣张的目的:合围，聚歼。
没错，枪弹仍是这片土地上最有效的武器。
姚淑词带着队伍在火力的掩护下汇入军阵。董业见安全，终于感到力不从心，黑冰崩溃，一群人衔尾追杀，被枪火弹幕击退，各类护体元素的光乱七八糟的闪烁，勉强没有人中弹。
董然时隔多日，终于又见到了董业。
董老死后，董业活跃在都城，歇斯底里；董然作为董家人，载着董老遗体出都城，听从叶老建议在文岩关和云霞关交汇点驻扎，听媒体的风言风语，内心压力和愤慨自不必说。
两人关系此前并未很好，而此时，董然看着浑身是血的董业，不由想伸手安抚眼前的青年。
董然收回了手。
合围而成。
“传令！使用热追踪火箭筒，把这些人全部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