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劫后
关内关外，同属一片晴天。
久违的阳光撒在这片天地，如果不是眼前的疮痍，黑雾仿佛从未存在。
黑雾消失，不知去了哪里。
指挥部派出了数次侦查的人手，且一次次加大人数和范围，均未能找到一丝一毫黑雾的踪迹。
每个人都确定以及肯定黑雾不会这样罢休，陆正道自然也并未松懈，各关隘依旧严阵以待，防备着黑雾突然的袭击。
但黑雾消失给予决策者的，是很深的疑惑和为难，陆正道事先对黑雾的行动都做出了正确的预测，但此次消失不见，让他眉头紧皱。
损失惨重，所以跑了？
不。
因为局势一直是敌攻我守，未曾设想过敌方会隐藏的可能。
侦查队得到命令，加大纵深，继续搜寻黑雾的踪迹。
……
并没有人宣传胜利，得胜的气氛已经明显的在军中弥漫。
死亡是每个人都曾设想过的，真正死掉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而胜利，一直是压在每个人心头的不敢想的事情——北欧那么强大，都被灭国了。
这里面重要的是预知的信息，绝无仅有的防护罩。
道门一脉，换得一方净土。黑雾的恐怖很大一部分在于大范围寄生环境后，整个土地都将不能令人生存。黑雾不能渗透的防护罩，是这场战斗能得以进行的关键。
叶起之老人放任了云霞关和文岩关的这种氛围，并总结了以上观点。
方小诗还没有醒来。
姚淑词在昏迷的第三天醒了过来，没有什么身体问题，只是脱力的虚弱。
她得到消息，方小诗醒来不是问题……只是，右腿应该是难以保住。
……
针对方小诗“错案事件”的调查在被黑雾的突然进攻打断后，政治部终于开始了动作。
当事人有越狱行为……
政治部的几名干事十分头疼，这是叶司令直接下达的指示。虽然军政是两个不同的机关，但战时总是军方话语更大，而且这位可是“军部三老”之一。且此事是政方监察不力，叶司令有打脸的、质疑工作能力的严肃，政治部极其重视。
难点在于，涉及的人，都是叶老的人。
这是什么概念，我打击我自己的势力。
政治部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拖拖，反正方小诗不是好好的躺在这里，也没有关在监狱。
方小诗并不清楚外面的事，他困在梦中、或者说意识的世界里很久了。
进来时，环境变化不大，只是“木系女王”已经不在了，只留下王座孤零零的放在那里。
“？”
这可不得了。
这怎么出去？
他在丛林里向外走着，树木荆棘纷纷避让。
“怎么好像没有尽头？”方小诗泄气的嘟囔。
身边的丛林急速的变幻，视野前方的遮挡快速向两侧移去，一道坦途——能看到外面是沙地海洋。
仿佛世界在随着自己的想法运作。
方小诗走了过去。
别说，这种感觉爽得很，哪怕是在梦中。
踏出丛林。
前方的海的景象仿佛被撕扯一般，出现了抖动，就像游戏中没有被加载的地图一样，质量很差。方小诗停下看着眼前画面闪烁，出现了一些马赛克一样的补丁。
意识沉重了起来。
方小诗睁开眼睛。
“？”
回到了现实。
“踏麻底？”
头顶是白色的天花板。方小诗瞪着眼睛盯着。
“啊，你醒了！”
方小诗看过去，笑了:
“姚淑淑。”他手向她那边够了一下。
少女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慌乱的抹着脸上的眼泪。
“你比我早醒的啊，可以啊淑哥。”方小诗手指挠着少女的手心。
这在前面的旅途中是常见的行为:两人略有肢体接触，然后方小诗得寸进尺，接着如愿迎来一拳。
然而这次她没有赏他一个拳头。
她任由方小诗猥琐的挠着她的手心，眼泪啪嗒啪嗒滴下来，然后一只手抹不过来，终是一抽一抽的哭了起来。
真难看啊，哭的。
方小诗不再挠手心了，抽出手来，轻拍她的头。
“出了什么事了？”
“你的腿……”
哦，右腿。方小诗注意到这个，试着控制一下，没有动。
“别担心，不是没死么……你是不忘了诗哥的天赋了，区区致命伤……”
其实方小诗并不在意，这次他见过很多人，很多人死掉了。比起没命，一条腿不是什么大事。
哄人方面，方小诗并没有任何经验；但哄姚淑淑的话，可以说是专业的。
方小诗摸着对方的头，翻看她的橘色的短发，任由少女哭的泣不成声。
安静了下来。
少女不再哭了，看着他，没来由的说了一句:
“……对了，我不叫姚淑淑，我叫姚淑词。”
方小诗愣了愣。
“但你别管，你就叫我姚淑淑吧。”
方小诗使劲拍了她的头一下，少女捂着头，伸手打他的脸，他挡下。
两个人笑了起来。
————
崔东雨参军后并未被派出关外。
他承担的作战任务是运送弹药，保障关内对外的火力不停歇。虽然没有杀敌，但却是十分重要的角色，年轻人几夜不眠不休，依然精力充沛。他得到了领导的夸奖。
他表示希望出关杀敌。
领导勉励一番，笑着走了。
勤恳方面，崔东雨向来不输旁人，他只会输在头脑上。
关内，都城。
黄清无聊的应付几个不学无术的来自军部的执挎，关于去找乐子，嫌弃的否了。
亏他们父辈都是一等一的人杰，这几个这样废物，真是令人唏嘘。黄清自然不同路，他正站在当权者的角度，思考接下来的政令。
大胜。
他感受自己的腐蚀系的天赋，嫌弃的收了能力。
没用的能力，还是要掌握权利。他想。
……
关内并没有实感外部的一切，生存还是死亡的压力依然在每个人心头萦绕。这是官方有意为之，否则将显示出一些匆忙的不及解决的问题。
丛旭生活算得上美满，因为分解天赋的实用，得了一个稳定的差事，一家人比起旁人过的好很多。
与常娇娇两家交集很勤，大抵定下了亲事的事宜。
黑雾像阴霾，但总不能天气不好就不去生活了。
日子还是如常的过。
平淡之下，孕育着令人惶然的担忧。
李登楼向代理研究院院长汇报了新的发现。
整个知晓消息的上层均陷入担忧的沉默气氛中。
没有雨水——大陆向外万里方圆，没有云。
一周没有下雨，任谁也想不到是多大的事；一月没有雨，也并不会太过在意。
现在是一周两周没有下雨。然而不同寻常，万里无云。
卫星图上，哪怕海面，也没有看到一块云。
黑雾攻击时，没有人注意和在意这一点。黑雾消失后，这个问题凸显了出来。
这片土地的决策者们忧心忡忡。
灾难，仿佛初见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