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好人
他们骗了她。
首先，方小诗确认“大部队”肯定是不存在的，或者说:不可能在紫府市存在。
大概是姚淑淑的天赋被这群军人利用。
至于为什么他们非要回来送死，本来方小诗是猜不到的，但那个人讲的出奇的详细，他大概能拼凑出事情的全貌。
这里距离安全区的防线相对较近——这个距离是不能像旗山市一样使用核攻击的。于是他们怀着破坏“紫府市巢穴”的任务，在紫府市遭遇了遮天蔽日的黑雾，诡异难言的大楼。队伍崩溃了，他们这一队成功逃了出来。
但他们没有放弃。黑雾屏蔽了讯息，导弹找不到目标，他们这一个小队承接了新任务:定位出需要摧毁的范围的位置——大概导弹发射需要精确的坐标？不像带着原子弹一样，大致位置扔下去就可以。
这点方小诗不是很懂，他只是个伪军迷。
不能覆盖一整个城市攻击吗？
好像不能。
不管怎样，他们凭自己是走不回来的。他们借助了姚淑淑的火，成功走到了中心区域边缘。
然后如愿死在了这里。
其实他们不知道，“中心区域”最重要的圆点还没有落位，那个巨大的像是母巢的体育馆还在半空缓慢的飘着。
不过方小诗知道，他毕竟在旗山山顶看了半个晚上“巢穴”搭建的过程。但他没有告知这几个军人，目的是没必要让他们死前还在担心。
说起来，如果自己没来，姚淑淑是会死在这里的。
但……终究是生不出什么怨气啊——这些人，都死在这里了。他们有无数的原因这样做，但原因中不包括“为了自己”。
方小诗背着姚淑淑在街道飞驰，像是背了一团火。黑雾在四面八方追杀。
旗山市的“寄生”物占比较多，更复杂更难以消灭，比起旗山市，这里多是黑雾原始状态；过来追杀两人的黑雾不多，大概是被其它事情占了精力；这次姚淑淑没有很快油尽灯枯昏死过去，虽然一直属于苟延残喘的状态，但坚持了很久——像没蓝的炼金术士，回一点蓝就能再放一个q。
总之，这次逃跑比旗山市时轻松了很多。
不过还是累的爆炸。
宝瓶县。宝瓶服务区。
这里距离紫府市已经很远了，这次黑雾不同上回，追了两个人很久才回返。
方小诗仰躺在服务区的瓷砖的地上，胸口起伏着喘着粗气。短发女孩躺在不远处，颤巍巍的睁着疲惫的眼，努力用手遮盖着身体。
方小诗没有力气偷窥，闭着眼，偶尔睁开眼看看湛蓝的天空。所以小勾勾也安静的躺在那里。
啊，还活着。
方小诗在从几个军人那里离开时，拿了他们与上级通话用的电话。与电话对面好像有点甲亢的人简单介绍了情况，少年建议攻击要在一天后，原因自然是“圆心”这个重要目标还未落位。对方声音太大，方小诗没有听清说了什么，不知道有没有接受他的建议。
为什么一天后，当然是因为自己见过这个流程。
然后，电话就被姚淑淑“领域”内的火烧成了黑泥。
……
方小诗撑着上半身稍微坐了起来，眼前青山妩媚，离了黑雾，世界是美好的样子。
尤其身边还躺了一个……
方小诗暗骂自己一声畜生。
别过眼睛，方小诗爬向大厅里面，然后搀扶着墙站起来，进入一家卖卤肉饭的店内，找到了几件衣裤。
姚淑淑捂着贫瘠的身体。
“淑哥，好了好了，别捂了。”方小诗扭头看着别处，把衣服扔到少女身上，说:
“喏，衣服给你。今天我们在这里修整修整，你知道吗？我这几个晚上一直没睡过觉。”
没睡觉，却没有困意。方小诗运用他无数次网吧通宵的经验，觉得自己应该是病了。
“啊……我昨晚也没睡。真累啊，你要不要帮我穿一下衣服？”姚淑淑的声音响起。
正在背着身的方小诗心跳漏了一拍，大喜。极速的扭过头。
“真的可……”
短发少女甩起一个木棍子飞向脑子。
“当——”
方小诗低头道歉:“对不起……”
这根棍子正是方小诗的“神器”。鉴于烧成液体的电话的下场，方小诗一直操控它在身边安全距离旋转着飞，姚淑淑没蓝后，才放心的召回来。
“老朋友……感谢你的陪伴。”方小诗对棍子说。
谁小时候没有个拿着长的比较直溜的木棍当“神器”的童年时刻呢？
时间在休息的发呆中过了几个小时。
姚淑淑睡得很香，少女仿佛一下子放下了戒备和紧迫感，没形象的仰躺在方小诗搬来的折叠床上，她甚至打起了鼾。
而方小诗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真的失去了睡眠。
直到姚淑淑起床，不见了方小诗的身影，她起身啪啪啪的跑到外面，看到他正在那里控制木棍四处乱飞。
“醒了？帮我看看这个。”
方小诗食指立起，木棍在他身边旋转一圈，然后也立了起来。手向前一指，木棍极速的刺向前方。
“这种天赋你有没有见过？”方小诗保持着前指的姿势，问道。
“御物吗……大赛里好像有这么一位，不过我没遇到，他好像很早淘汰了。”姚淑淑早在方小诗出现时，就见到了这根能划出“刀芒”的木棍，一直情势紧急，倒也没问。
“那个人能控制一堆小暗器，不过我倒不怕这种，就没太关注。毕竟快不过子弹。”姚淑淑回想不起来。
但莫名其妙的装了个b。
方小诗收回木棍，转头看着坐在台阶上的短发少女，问道:
“听你的口气好像你排名很高啊，不过你能用那个满身是火的状态？不怕走光？”
是指“炎鸟”的状态，这么几天已经烧掉好几套衣服了——不敢想象擂台上光着对打的画面，啧……
“家里给我订做了特别的衣服，那个不会被烧。这次出门跑的急，没带而已。”她平淡的说。
这样啊，那真是谢谢你没有带。
不过少女的身材确实比较平，虽然屁股有肉，但前方一片坦途，还是展现出了初中小女孩般该有的嫩，大抵是还没有发育——不过不重要，脸的分数太高，这些都显得无足轻重。
“这个木棍是跟着你手指动的么？”姚淑淑很专心，指着方小诗保持并指的手。
“不算，严格来说是跟着我的心意动。但心意太难控制，本来这棍子飞的乱七八糟的，我就用手势来控制心意。”方小诗解释道。
“你能控制别的东西吗？除了这根棍子。”
“试了，我那时候想控制车，但抓不到头绪，脑子都想炸了；后面堵住了一个落单的黑雾，一样没什么动静。可能这个棍子跟我比较契合——你可千万别不小心把它烧了！”方小诗讲了讲旅程中的故事，姚淑淑拄着脑袋听。
“你的天赋是怎么运作的？我挺好奇我为什么可以突然跑的那么快，这个天赋是怎样的运作过程……还有御物。”平头少年爱惜的抚摸着木棍，问道。
“……平时的引火或者爆炸是把能量调动到手上，用它来换算成火……火鸟么，是我把心脏点燃……具体我也说不清。”
能量是有，大概是注入到了双腿？方小诗想着，觉得不太像，还有纹身，弄得都考不了公务员了。
……
算了，说实话比起自己的同伴，还是太差了。有机会再研究研究。
主要睡觉失眠的事怎么办？说实话，有点怕了。
方小诗无聊的瞎想，脸色看上去很差。
“方小诗。”少女叫他的名字。
“……你说那几个军人，为什么一直对我说对不起啊？”
“……”少年语塞。
“他们一直喊，还让我先走。包括卢余队长，后面都死了……卢余一个人冲进去了，肯定也活不成……”
姚淑淑有点哽咽。
“没有大部队……也没有说好的重火力，为什么要回去送死啊……是他们骗我，为什么啊？”
“……”
她有些察觉到了。方小诗看着面前思绪混乱的姚淑淑。
“他们有他们的理由。”方小诗想到了拉动手雷拉环的他们，聚着坐在那里，死在那里。
“他们没有骗你啊——”方小诗看了看来路的方向。
“他们保护了我们。”是肯定句。
“所以他们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