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风雨夜
杭州的夜黑了一些。
太清楼这边却还是灯火通明，华灯初上。
西湖边也还停着一些画舫船。
楚雨棠居中美得如画中女子。
她在雅间跳过一曲舞，弹过两首曲子后也就开始了募捐事宜。
杭州城有武德营，常年都受一些方腊军祸乱。
好歹也是东南重城，也就一直没出过什么事。
而生活在杭州城里的这些人，说起方腊军也不过是以流寇自称。
不值一提罢了。
“雨棠姑娘好琴艺。”
“今日我陆某人带个头，为抵挡方腊的武德营捐白银三千两。”
“好，小女子在此谢过陆公子大义。”
楚雨棠行完一礼后，又亲自为陆推之斟了一杯温茶。
坐陈七夜旁边的李师师，悄悄拉他衣袖。
“陈叔，你看雨棠姐那身姿多漂亮，要不你委屈一点娶她回家！”
陈七夜二话不说的拍她小脑袋一下。
“你真是出息了啊，连这种事都敢管了。”
“漫漫长夜，我不是怕陈叔寂寞嘛。”
李师师已经越长越开了，习了一点武后人也是越来越野。
“我就看雨棠姐蛮好的。”
“小丫头片子，我看你是欠收拾。”
“陈叔才不会舍得收拾我了。”李师师嘻嘻笑。
“两位，不知你们捐多少？”
席间，有人问道。
先前经过一轮选拔，如今能上这个房间的已经不足二十人。
陈七夜他们还坐这么好位置，附近之人自然关心。
“我叔捐多少，关你何事。”
李师师毫不留情的怼回去。
她叔这些年虽然也是吃喝不愁，但也从没干过什么赚钱营生。
哪能像这些世家子弟般，肆意挥霍。
楚雨棠知道他在打铁也就压根没问，还一直特殊照顾。
自然引起一些外人不满。
大宋朝重文轻武。
武人的地位压根得不到朝廷认可。
这也就导致整个大宋朝都是文人墨客。
“七夜兄，难得你肯来捧场。”
楚雨棠扶了一下裙摆，亲自为他斟好一杯茶后又吹温了一些。
“雨棠敬你一杯。”
陈七夜喝下，看了她一眼后点点头：
“多谢。”
“七夜兄客气了，如今天下将乱，正是如你这等豪杰建功立业之时，七夜兄何不…”
楚雨棠还想再劝，却被陈七夜挥手阻止：
“大宋自有花石纲起，就已经开始横征暴敛，这才导致各地民怨沸腾，百姓活不下去才纷纷揭竿起义。”
“这样的朝廷陈某可不会出力。”
楚雨棠面色一苦，终是劝不动他吗？
罢了。
“楚姑娘，一个自私之人你又何必去劝。”
“就是，咱们杭州有武德营，京师还有如蔡大人这般雄才大略、学识渊博的人。
“何愁大宋不兴，北金不灭。”
“呵呵！”
李师师笑了，她毫不留情的讥讽道：
“井底之蛙，你等是没去金地看过。”
“咱们大宋在这位蔡大师的治理下，连大辽都干不过还想灭金？”
“知道女真军队多凶悍吗？”
“八千兵马，就能打得二十万大辽精兵抱头鼠窜。”
“他们要是真打过来，大宋别说抵抗了连跑都是问题。”
两年前，陈叔带她去了女真之地。
那个民族的人十分崇武。
女真人从小就被大辽压迫的像奴隶一般。
后面从完颜阿骨打带着十人反抗命运开始，一路冲杀。
无不以弱胜强。
靠的就是女真兵悍不畏死。
跟他们这些极恶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军队相比。
早已经被世家利益腐蚀得不成样的大宋军队。
说句弱得跟鸡一样，毫不夸张。
“说得好像你们去过金地一样。”
一群人都愤愤不平。
陈七夜活了太多年。
对这些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话，早已经没了认同。
这天下不过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罢了。
打来打去不就是今日你当家，来日他当家。
大宋也好大金也罢，终归都是在一片土地上。
这对活了六百多年的他来说，不过都是匆匆过客。
再说，要是朝廷无度，底下民众还不能造反。
那对普通民众来说，才是真正的地狱。
“师师，咱们回家。”
陈七夜带着李师师回家了。
楚雨棠也没去挽留，许是知道自己劝不过吧。
不过第二日，她还是早早的来了。
因为她想了解真实的金地。
昨日李师师虽然那么匆匆一说，她还是留意到了其中关键信息。
那就是面前这叔女俩，貌似真去金地待过。
这可跟杭州城内听到的金地信息完全不同。
楚雨棠既然问了，李师师自然还是说的。
金灭辽战争发生于1120年至1125年间。
金朝从攻击黄龙府开始，最终于1125年占领辽朝的燕云之地。
辽国皇帝耶律延禧在宋辽边境的应州被俘，辽国最终被金国所灭。
五年时间，金朝就将宋朝一直以来的大敌给灭了。
究其原因既有女真勇武，又有大辽失了民心的原因。
“不过金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在他们那边可不兴什么人人平等。”
“女真是第一族其它皆为奴隶，只是那奴隶也分三六九等。”
李师师道：“真要被女真灭了，那咱们这大宋子民也就通通都要沦为奴隶。”
或许是因为成长环境的缘故，女真只对自己人好。
外人皆狗畜。
楚雨棠紧张问：
“外面都说金朝要想消化辽国偌大的疆土面积，起码得好几年。”
“再加现如今的女真首领完颜阿古打年纪大了，大金怎么都要休养生息几年吧？”
“不会。”
李师师摇头说：“我陈叔说过阿古打不死还好，他要真死了大金一定会立即出兵宋朝。”
“原因嘛，就是想以外部矛盾解决内部危机。”
完颜阿骨打有几个儿子。
他死，大金为了防止内乱，断然就会采取外战措施。
以平金地夺位内战。
“啊？”
楚雨棠大惊：“你叔还懂孙子兵法？”
“小瞧我叔了吧？”
李师师嘻嘻道：“我叔除了一把干将剑。”
“他的占卜之术针灸之道，贩夫走卒中的七十二活计，哪个不是天下第一。”
李师师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诱惑说：
“要我说，雨棠姐你不如来给我当婶婶，有我叔在这天下不管乱成何样，自能护你一方平安。”
这话要是别人说，楚雨棠自是嗤之以鼻。
偏偏面前这女子说，她提不出任何的反对意见。
不过她终归是宋人。
虽然身为女子，但多多少少都要尽一份力。
就在两人还商量着金地之事时，殊不知。
远在杭州城外的方腊大军布局两月。
终于在杭州城内部突破的拿到了至关紧要的城防图。
清晨，随着杭州城门开。
一大批乔装打扮的方腊军跟着混了进来。
其中就有大批名动江湖的武林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