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三合一】改了改了可以看了
懂了,卡文一定是因为我没放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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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铜铃上浮现出来的字那般,第二层需要弟子去破除自身心魔。
虽然经历的事情各有不同,但要求是一样的。
不能在凡人面前使用灵力。
塔在这一层打乱的分组,习星渊已经不和云辞一组了,但是这次依旧是认识的人。
世家那边的就有沈鸳、宁屿川、红檀和却善,宗门这边是习星渊和却翼。
虽然两人是宗门弟子,追究起来也是世家弟子。
相当于世家弟子团建了。
习星渊看到分组时不由将扇子在手心处敲了敲。
在看清组合后其他五人也沉默了一下。
却翼因为家里关系害怕却善,见到却善后往习星渊身后躲了躲。
其他三个人不清楚习星渊的脾气,只有却善认识他,知晓他一些旧事和当初的作为。
习星渊一开始在世家扬名不是因为他的能力出众。
他是习家二当家的嫡系子孙,擅长符道的习家并不在意血统,他们只在乎家中子女在符道一门天赋如何。
符修参悟符箓需要感应天地,在这一方面上妖族最擅长。因为习家不在乎血统,所以习星渊底下还有几个同父异母的半妖兄弟。
其中一个大概因为妖血返祖的原因,在参悟天地上能力出色,很快就和嫡系的习星渊同起同坐。
名字虽然忘记了,但是记得当初听说习星渊因此受了很大的罪。
只是有一天,那个弟子突然消失不见,而习星渊也选择去了宗门。
嫡系子孙去宗门这件事当初闹的很大,但具体情况却善不清楚。
对于旧事与圣儒楼的刻板印象,却善面上笑意十足,执诀对习星渊打了声招呼。
休整过后的一行人走出长廊。
红日高悬,街道两旁的店铺上还挂着红绸绑成的花。
几人长得漂亮,自然一出现就引来了所有人目光。
沈鸳那把大弓太过醒目,幻境里所有人都直愣愣地转头看她。
一阵眩晕后,几人重回复活点。
“……”
这一队没有雪中盏外挂,自然不清楚重回复活点的原因。
但是架不住习星渊这人心眼多。
他执扇敲了敲旁边的阑干,引来几人目光后,他轻声道:“沈家沈鸳是吗?收一收你的弓,拿着这把弓出去,瞎子都快看出来你不对劲了。”
虽然没有猜出来不能在凡人面前使用灵力这个条件,但是推算出了要装凡人,结果差不多。
沈鸳也察觉到之前大家都把目光放在自己弓身上才回到了这里,所以习星渊说完后她将弓收回自己芥子袋里。
为了方便射箭而脱掉的半边衣服也规矩穿好。
穿衣服的时候红檀问道:“那我们需要做什么啊?”
被几人目光这么干巴巴的看,习星渊觉得烦躁,“刷——”的一声打开扇子遮住了半张脸。
动作不耐烦但是语气依然温柔:“先保证我们不会被里面的人看出来不对劲再找源头。”
宁屿川也收了琴,手上没有东西抱有些不习惯,于是他将被施了禁言咒的阿宝抱住。
怀里有了东西舒服了,于是他也开口问道:“那我们需要做什么吗?”
习星渊见沈鸳已经穿好衣服,抬着步子往前走:“静观其变就好。”
地图并不大,这次街道里平整的青石砖铺上了红色的长毯。
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的围在长毯两旁。
习星渊几人出来就被旁边的人挤到了最前面。
所有人都手持一朵鲜花,脸上带着喜气。
“听说蒋家少爷这次的新娘子好看的很!”
“我也听说了!那新娘子好看的很,蒋家少爷对她一见钟情,还浪子回头决定娶她呢!你看这十里红妆,大手笔啊。”
“那新娘子到底有多好看啊?”
“嘿,待会就看得到啦!”
道路尽头突然炸开噼里啪啦的声音,白烟被风吹了满街,红色的鞭炮炸完后旁边有人激动的拍手:“看,新娘子来了!”
锣鼓声渐近,当前骑马领头的是个俊俏的小子,红衣骏马,笑容满面,好看的脸引来路边两旁无数尖叫声。
本就招呼过,在之前就每人发了一朵花。新郎来了,于是纷纷将手上的花投向路中央的一行人。
身后有一群小厮跟在后面,提着竹编小篮,也是脸上带着笑,每走十步就往两边撒着喜钱。
铜钱落在地上叮铃作响,所有人都在祝福他们。
在人群中红檀因为个子矮,爬上了宁屿川的肩膀,看到这一幕不由疑惑道:“……这塔是让我们看人家的婚礼?”它还怪好的嘞。
队伍已经走到几人面前,那红色的轿子也抖到跟前。
轿帘被抖的掀开了一角。
一双穿着红色镶着珍珠的绣鞋露了出来,只一眼后,轿帘落下,挡住了里面的人。
习星渊捏着扇子的手紧了紧。
队伍在一个朱门大院门口停下,旁边涂着胭脂头戴大红绢花的喜婆从轿子后面出来,带着新郎走着流程。
射轿门,背新娘,跨火盆。
最后在鞭炮声和起哄声中进了院子。
院落很大,足够装下所有人,管家模样的人站在门口请围观的人进去看拜天地。
看热闹的人跟着去了,习星渊几人则站在原地没有动。
沈鸳迟疑道:“这新娘……”
下轿后新娘执羽扇挡住了面庞,但是侧边的人看得到她那绝美的脸。
只是……
沈鸳看向院子:“这新娘是个妖?”
红檀从宁屿川的肩膀上下来的动作一顿:“妖?”
其实这几年妖族已经很少见了。
经历过人妖魔大战后,妖魔退出人界,藏匿踪迹,现在出现在修真界的妖大都是一些能力极强的大妖或者宗门世家圈养的妖。
所以沈鸳也不确定刚才是不是看错了,那新娘身上妖气并不明显,只跨火盆的时候身上突然被熏出一丝来。
却善突然看了习星渊一眼,只见他突然带了一抹笑:“是妖。”
“还是一只快修成人的狐妖。”
狐妖修炼比其他妖快。
走正经路子的狐妖化形需要十个人里八个人说它像人,化完形就是半只脚踏入人族,勤恳修炼就能成人。
不正经的路子就是吸取人类的精气,修炼快,但是身上狐狸味大,骚气十足很容易被发现是狐妖。
那个新娘身上妖气藏的深,是个正经路子的狐妖。
但是习星渊对妖太熟悉了,只一眼就能看穿。
红檀已经下了地,闻言问道:“妖……可以和人在一起吗?”抬头看见几人面色古怪,特别是却善,“那我们想要通关,是不是就得除妖啊?”
“妖当然能和人在一起。”习星渊已经收了扇,目光沉沉,“只要本心不坏,天道都会给他们活路。”
至于通关方法,想不出来。
想不出来没关系,善良的塔会出手。
院落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几人在风中闻到了血腥味。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人群突然扭头往外跑,却见院门凝出一道黑色的屏障将所有人困住。
越来越多的尖叫声响起,所有人脸上都是惊恐。
一道白光闪过,门口试图往外跑的人胸口都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洞。
血腥味和突然升起的魔气激的沈鸳几人全都拿出自己的武器。
缓缓倒下的人群露出里面的景象,一道红色的身影独自立在喜堂中央。
周围地上躺着死去的人,而那人右手还在往下滴血,原本看着堂中那巨大的喜字的头微微转头。
一双黑色的竖瞳是几人重回复活点前最后看到的模样。
红檀踢向旁边的阑干:“又不能在人群里除妖,又不能让所有人都死了。怎么,要我们在这里一直循环吗!”
习星渊则执扇立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红檀无能狂怒。
却善不留痕迹的偷偷看他。
他记得……那个习家弟子的母族就是一个狐狸。
习星渊转头,对上却善偷偷打量的目光,随后笑了一声。
笑容来的莫名,说的话也莫名其妙:“原来是冲我来的。”
红檀停住踢阑干的动作问道:“什么冲你来的?”
习星渊不接这话,和云辞做出了同样的选择:“既然是妖,在她一个人的时候找到她不就好了。”
目标明确,几人出了长廊就顺着红毯往新娘子的地方找去。
接亲的队伍还在路上,挂满红绸的院落各个都穿着红衣在忙着。
“快快快,少爷要来了,新娘子的妆好了吗!”
“好了好了,就差背新娘子的人了!”
“新娘子无亲无故的,在哪找背她的人啊!”
红衣红帽的管家扭头看到了院门的几人,一把拉住习星渊:“诶诶诶,红头发的小子,喜庆。”
只是背新娘子需要换一身喜服,管家招呼人去把喜服拿来,抓着习星渊的手没有松,生怕他跑了:“待会你只需要背新娘子出门,一盏茶的功夫换两金,换不换?”
习星渊低头看着握着自己手臂的手,笑了一下:“换。”
喜服已经送到面前,只是一件外套。
换上红衣的习星渊头发半束,用一个碧绿玉冠扎着,剩下的头发披在脑后,只留了鬓边几缕碎发。
红衣红发,含情目,比蓝衣沉稳的模样多了些轻佻。
仿佛脱了那身弟子服,原本压抑住的原型暴露出来,比狐妖还像狐狸。
美颜暴击让红檀失去脑壳,忘了习星渊和圣儒楼的本质:“你这样子,怪蓝颜祸水的。”
弟子服脱了但本质没变,习星渊只含笑低头看向红檀:“放心,祸水只会找好看和厉害的人,你安全的很。”
红檀于是闭嘴。
管家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堆红色绢花,不分男女的在几人耳边插上:“这样就喜庆多了。好了快去找新娘子!”
红色的绢花簪在耳边,明明是女气十足的装扮,愣是让习星渊那张脸撑住了。
引的原本忙碌的婢女们都顿住脚步看他。
“这样子,跟蒋家少爷一样好看呢。”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婚配。”
被管家瞪了一眼后低着头匆匆走开。
几人被管家带到了一个房间,将门打开:“进去吧,新娘子在里面,待会喜婆来会教你们怎么做。”
房间里关着窗户,点上了许多红烛。
门开时带的风让屋内的烛火颤动了几下,凝满的烛腊随着风滑落。
几人看到床榻上正坐着一个女人。
眉目如画,胭脂恰到好处的点在脸上,烛火中那女子抬头,眼中带着些许光亮。
毫无违和感的扮演一个等待爱情的姑娘。
若是不知道她是一个狐妖的话。
那姑娘看着几人走到自己面前,目光转向红衣的习星渊,问道:“你是他们找来待会背我的人?”
习星渊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姑娘嫁出去,家里人不用通知吗?”
新娘子摇头:“我家里人已经没了。”声音轻柔,含着笑意,“你真好看,红衣很衬你。”
扇子重新展开,上面的竹叶随着扇子晃动:“姑娘为何会决定嫁给那人,据我所知他并不是一个良人。”
在待嫁新娘面前说新郎并非良人,千百年头一回。
偏偏习星渊语气诚恳,仿佛真的只是在为新娘着想。
那新娘也被这话说的差点没崩住脸上的笑,她回神:“十里红妆,怎么不算良人?”
之前在人群里听蒋家少爷并不是第一次娶亲,浪子回头说明外面红颜知己多的很。
习星渊还想说什么,门从外面被人推开,喜婆笑声比人先进屋。
她拿着羽扇递给新娘子,目光落在习星渊身上,亮了亮:“哎哟,这小郎君俊的很,可有婚配,我手下还有几个托我说媒的姑娘,郎君可有想法?”
说媒是职业习惯,当头还是送亲更重要,喜婆也没等习星渊回话,就拖着他去背新娘子。
本来打算趁没人的时候除妖,却不想喜婆来的这么快。
长这么大还从没背过人。
沈鸳几人紧张的看向笔直站在新娘面前的习星渊,生怕他突然生气。
大家都担心生气的习星渊反倒没有说什么,只低头看向已经执扇遮面的新娘子,笑了一下。
随后抬手将头发抚到前面,转身微弯着腰等喜婆把新娘扶到自己背上。
新娘子身量轻巧,只是衣服发饰有些重,但不影响习星渊背人。
金色的步摇带着凉意从脖颈擦过,新娘子的手从后面扶住了习星渊的肩膀。
第一步轻松,越往后走,背上的重量逐渐增加。
习星渊却神色自若地往前走。
抬脚跨过房门时身上重量已经增加成了宛如背着一座小山。
身后新娘子突然开口:“你为什么不杀我?”
声音不大,也没压低,但是身边人好像听不见。
喜婆依旧在旁边念着吉祥话。
沈鸳几人也照常跟在身后。
仿佛隔着一个屏障,外面的喧闹声如水般荡开失真。
他回道:“我当然要杀你。”
“那为什么不动手?”身上重量依旧在增加,身娇体弱的符修已经行动缓慢,但新娘子依旧在问,“你为什么不像对他那样,直接动手?”
“那么你为什么要杀他们呢?”习星渊反问,“我动手是因为我不喜欢他。那么你呢,也不喜欢他们吗?”
似乎想到了什么,背后的新娘子突然叹气,伸出手环住了习星渊的脖子,头微微靠在他肩膀上。
“我喜欢一个人。”
身上的重量还在增加,习星渊步子已经变慢,闻言笑了一声:“巧了,我也喜欢过一个人。”
新娘子继续道:“那人对我很好。是千百年来第一次对我这么好的人。”
“是,那人对我很好,我曾经发誓要保她一辈子欢喜。”
“那么你杀人是为了她?”脖子环着的手突然伸出尖锐的指甲,光滑的肌肤生出毛发,新娘子问道,“你也是为了保护一个人杀了一个人,对吗?”
尖锐的爪子扣进脖子里,血涌出加深了身上的红。
习星渊却笑:“不,我还没来得及杀他。他命硬,一口气杀了他反而便宜了他。所以我把他圈在阵法里,每天用他的血催动阵法折磨他。”
这场幻境冲着习星渊来的,扬兰国酆兰那场幻境也将他的回忆唤起。
骄傲的天骄也曾做过一件坏事。
在没扬名天骄榜之前,习星渊作为习家的弟子,其实一开始的目的不是修仙。
习家人生性冷漠,唯一的温暖来自他的母亲。
母亲是其他世家嫁过来的,作为主母,她将后院管理的很好。
从待嫁时那个期望良人一生一世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会妥善安排院中不停进来的新欢的所谓贤妻。
对丈夫的失望,让她将所有的温柔放在了习星渊的身上。
只是,贤妻当的太久。
在习星渊记忆里,父亲没有往院子里带回来人的时候,母亲确实看着自己的时候眼中带着欢喜。
慢慢的,有时候她会突然生气,用身边各种东西打在习星渊身上,有时候是绣花针,有时候是画符箓的笔。
那个时候的母亲,看他的眼神充满厌恶:“你为什么这么像他,你以后也会为了其他女人抛弃我,是不是?”
但是折磨之后母亲又会哭着抱住他,为他上药:“好孩子,好孩子,你能够成为父亲最看中的孩子对不对?”
他是个好孩子,好孩子应该满足母亲所有要求。
在家中多了弟弟之前,他确实在努力参悟符道,换了父亲几次慈爱的眼神。
只是人妖确实存在沟壑。
习逸明被父亲带回来以后,习星渊永远活在他的名字下面。
父亲会说:“你身为兄长,为何比弟弟还弱?”
母亲会说:“你为什么就比不过习逸明?”
他活在习逸明的光芒下,却怎么也比不过身为半妖的弟弟,差点生出心魔。
直到后来,他终于在母亲的期待下,成为了父亲最骄傲的孩子。
因为曾经发誓要保母亲一辈子欢喜,他将院子里所有的妾赶走,在父亲面前,亲手将符阵打进习逸明的体内。
当初那个备受父亲期待的小子被他踩在脚下,他转头,看着堂中被符箓禁锢住的父亲。
原以为会看到担忧。
毕竟这是父亲最喜欢的儿子。
却不想对上了一个疯狂的眼神,父亲激动的看着他:“好孩子,好孩子。习家一定会看重你,我一定会被习家提拔。”
曾经喜欢的儿子满身是血的躺在这个父亲面前,而父亲却只看到天赋带来的未来。
习星渊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习家没意思,母亲也终于过上了她想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因为有他在,父亲绝对不敢再往家里带红颜知己。
浪子回头,习星渊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
他将习逸明关在地牢里,用锁链封住习逸明的丹田和四肢,在他身上下了阵法。
然后转头去了宗门。
回忆太过无聊,身上的重量已经压的他迈不动步子。
于是他停下,问:“那么你呢,你为什么要杀所有人,你的喜欢到底是什么呢?”
“我是妖。”新娘子早就在他的血液里看到了他的过往,见此凑近他的耳朵,像情人间的低语,“在我还没成为人形之前,是她给了我善心。”
空间静止,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就连沈鸳他们也不例外。
但是新娘子依旧继续,脸上妆容逐渐变化,生出细长的黑色的毛。
她恍然不觉:“我快饿死在路边的时候,她给了我吃的。所以我决定要保护好她。”
似乎想到了那个画面,她笑了一声:“只是后面剧情太过老套。她被一个流连花丛的浪子撩动了真心,浪子怎么可能是良人,她当然被抛弃。只是她善良太傻,被抛弃后竟然放弃了生命。”
事情确实俗套。
小妖为了报恩努力修炼,在化成人形后找到了那个姑娘,陪在她身边,眼睁睁看着姑娘为了爱情香消玉殒。
小妖不是没试过救她,想法设法为了她开心,却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抱着姑娘说想吃的糕点回来时看到姑娘已经吊在了房梁上。
“我能力不够,所以我献祭自己,换来能力为她报仇。”漂亮的脸蛋变成了一只猫的脸,“那么你呢,你为了你说的要保护的她,献祭了自己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