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内忧外患的张家
意识深入穿透过灵雕阵法，看到黑漆漆的房间内，一个人坐在中央的位置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全身水淋淋，朦胧的官袍湿哒哒。
陈昊第一眼被对方腰带上悬挂的碎玉吸引全部眼光，疏忽掉其他画面。
碎玉上面的花纹是张琪交易给他的淬灵玉一部分，大约是另外的四分之一。
“为什么···为什么···对我···”
“大哥···我好恨···”
听到断断续续地呓语，陈昊移开目光，正想要看得更清楚。
“吼！”
一声类似凶兽的怒吼在耳边响起，整个人的意识都有些昏沉不定，对方的后续杀招跟上，一根飞起的火链歹毒地砸向他，赤红灵焰带来的威胁感让他心头狂跳。
陈昊下意识砍出一刀，识海中的冷云刀灵化作满月，与火链撞在一起。
拔刀术，一刀斩！
但火链势大，他根本无法力敌，刀光斩碎大半威能，意识被砸出庙宇。
飞离之时，他抬头看向火链的末端，只看到一双冷漠无情的赤红眼睛。
小庙外一手按着门的陈昊一头向后栽倒，整个意识都变得昏昏沉沉，被火链打中的痛楚是使用雕刀雕刻物品的百倍，让身体近乎进入以昏迷为自我保护的休养机制。
识海法力海波涛起伏，刀灵杀意冲天，上方太阳放映出无边金光，修复意识遭受的伤势。
“张家这群人眼瞎了，竟然没发现眼皮底下的火僵已经长出灵智，真有可能成为大凶旱魃吗？”
幸亏对方主要力量在镇压无头鬼，只能分出很小的力量，而他的心神强度远超寻常九品，不然他这次肯定魂魄大伤。
不断磨炼意识的好处此刻凸显出来，换做是九品恶堕境修士早就昏迷不醒，他还可以忍着强烈的眩晕感，扛着心神疲惫，脱离这里返回不远处的庭院。
在他离开不久，一个婴儿大的赤脸小旱魃从土里爬出来，看着一片空荡荡的巷道，小眼睛满是茫然，呆了半天，才重新钻入土中。
随后暴虐的火灵再次狂猛外泄，两侧围墙出现一条条黑色的线条，四道月亮浮雕显化而出。
靠近庙宇的柳树枝条纷纷枯死，绿色树叶转眼泛黄掉落。
巷道发生的这一幕，却始终无人发觉。
陈昊回家屋子，立即运转青发鬼和长生纯阳气疗伤。
一夜平静。
早晨吸收完毕附近的晨曦紫气，他的伤势尽复。
陈昊还在想着龙池水灵不足，是否与小庙里面的东西有关。
张琪正在往这边走，还在和张乘风争吵。
至于张梦楠，不到午饭时间，没有什么大事，一定不会出门。
“趁着他们没来，逃离上窑县，前往雍州，我就不信红山府真敢对我们下手。”
“万一他们敢呢？你这是拿家族几千人和上窑县几万人赌博。”
张琪冷着脸走入庭院，一脸执拗。
“我不会走的，我已经连累了爹、娘和养父，这次绝不连累家族和他人。”
“等红山府来人，我跟着他们走就行。”
张乘风样子很生气，捏着拳头没处发。
张琪压下心里的愁，调整心态，对着屋顶上的陈昊说道：“陈兄，上窑县虽然不如府城繁华，但也十分热闹，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街上走走。”
陈昊从屋顶跳下来，走到两人跟前，说道：“好啊，我正好听说张家祖宅火灵昌盛，想要在那里修炼试试，最好是可以过夜。”
张琪心里有死意，一切都不放在心里，一口答应下来。
“没问题，我在祖宅有一间院子，位于县城核心，火灵浓度仅次于家主大院、长老养生院、练功房，就送给陈兄修炼。”
“要是陈兄能早日踏入更高境界，用救助更多的人，斩杀更多的妖魔鬼怪折抵房款。”
陈昊想要拒绝，有个人更快。
张乘风立即反对道：“不行。”
见到张琪不高兴，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说不能送房子，而是最近晚上不要住在祖宅。”
“为什么？”陈昊（张琪）问道。
张乘风看了看四周，见到没有人，才小声说道：“从前年开始，祖宅每个月晚上都会死几个人。”
“每次死亡时间不一致，死亡方式不一致，但都是横死。”
“这件事被族长压下，严禁外传，你们可不要对外说。”
陈昊追问道：“说说他们的死因。”
张乘风没把他当外人，扳着手指头说道：“死得最多的是掏心，其次是斩首，还有刺断脖子、砍断腰部等，此外，还有几人是被活活吓死的，全身没有一处伤口，体内气机仍在。”
“两年都没找到凶手？”
“没有，最长的一次，我跟着大哥他们守了三个月，人还是死了，一声不吭，什么都没发现。”
“死的人都是你们张家的？”
“也不是，除了家族的人，还有外雇的护卫、秘密调查的捕快、太平道的道士等。”
“现在还是一个月死几个人？”
“对，每个月三个到五个，但绝不会少于三人、超过五个。”
“你们家族现在最强的修为是几品？”
听到这个问题，张乘风很尴尬，但还是说出答案。
“九品巅峰。”
感觉气势有点不足，特意补充一句。
“大圆满。”
别说是九品，就算是八品，怕也不是小庙地下那具火僵的对手。
甚至假如不是火僵束缚着庙里面的官员诡物，严防庙里面的东西逃出来，陈昊未必只是轻伤。
暗示道：“会不会不是你们发现不了，而是因为修为太低，出手的妖魔至少是八品后期以上，说不定还是七品。”
张琪刚想说家族人脉广阔，可以请太平道的八品、七品道人出马，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无他。
代价太高。
一个月不过死几个人而已，而且还不是嫡系血脉。
至于请这等高手吗？
凉州、荒州地方里每天都要死伤几个人，某些地方更是一天死上十几个人，照样该升官的升官，该发财的继续发财。
与安顺县城外的饥民一样，被恶鬼吞吃后一把火烧掉，无人祭祀，无人知晓，成为草木的肥料。
张乘风像是明白了什么，失望道：“难怪族长下令保密，并禁止我们追查下去，只让族人晚上不要在祖宅过夜。”
张琪没想到看似平稳的家族，实际已经有了不小的危机，心里不想连累家族的决意更加坚定。
陈昊突兀问道：“是不是每个月必然有一位张家血脉死亡？”
张乘风回想一遍失事名单，面色变得更不好。
陈昊、张琪立刻明白找到了一个相似点。
张乘风低着头说道：“从去年开始，族长下令大家不许在祖宅过夜，但旁支各房每个月必须派人值守祖宅。”
“每次出事的族人，用抗击匪徒侵入的名义进行抚恤。”
“我之前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想来是族长他们早就看到这一点。”
“用我们旁支的血，填补对方的胃口，避免他进入庄园祸害家族。”
“即可以削弱旁支，又可以避免大的损失。”
张琪跟着他养父多年，自然很清楚在大人物眼里，有时候为了他们的大局，牺牲掉底下的棋子是很简单的决策。
尤其是军队里，那是真正的一将功成万骨枯。
每次大规模战场厮杀，站在最前面的士兵伤亡率超过八成。
站后面的将军心腹们要么上前捡战功，要么撤退优先跑。
“乘风，没办法的，总要有人站出来牺牲的。”
张乘风低沉说道：“我今晚就住在祖宅里。”
“不行！”张琪急声道：“能否日后斩杀那只妖魔，就靠你们，你必须好好活着，努力修炼。”
好不容易说服张乘风放弃鲁莽行事，上午三人在上尧县城转一圈，下午送别吴志雄等人返回隆平府城。
隆平府位于龙池与黑水河、黑蟒河三角地。
拿到张家的五倍的补偿款、抚恤金外加一瓶养气丹，吴志雄等人非常满足，直接乘坐一艘张家的货船离开。
赵刚跟着他们离开，他必须先回府城辞别师父，然后才能前往安顺县城，劝说父母家人迁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