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尸油煮肉汤
庙祝扒开三条抢食的蟒蛇，把牛肉干分成三堆。
“我小时候被捕蛇人抓到，是我的朋友救了我一命，并放我进河里，得以遇上郡主大人明晓修炼法门，开了窍穴。”
“在朋友帮助下，我去过南方，也到过草原，见过圣僧、真人，也看过饥民、乞丐，正因为走得远，看得多，才明白你们人类才是世界之主，绝不是妖族可比。”
“十万条蛇不见得有一条可以觉醒成妖，可十万人必有一千人以上修行入道。”
“所以我反对与你们人类交恶，主张交好人族修士，但这让我的其他族人很不满，遭受他们的排挤。”
“郡主看我可怜，就让我镇守这座河神庙，教化附近开智的同族，引导它们前往河神水府，避免蛇妖聚集引来大修士。”
“你应该见过我家郡主的船，它刚刚从上游巡游下来。”
居然是河神女儿。
陈昊暗想：自己或许可以与她交易，借用一下这条河的上等水灵地凝结蓝发鬼。
“老先生，这里这么多蛇群，如果有人捕捉，你怎么处理？”
庙祝抓起一块牛肉干，放进嘴里吞下，神色无比愉悦。
只有被拿走牛肉干的蟒蛇不高兴，张嘴叫了几声。
“我是蛇妖，不是蛇，就像你们人类一样，大陈国的人，与草原的野蛮人不一样，那些人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郡主只让我保护、教化开智的族人，但不是那些神智混沌的蛇。”
“龙神大人都没办法教化它们，何况是我。”
三条蟒蛇一起点头。
“这，这位兄台，请问你还有牛肉干嘛？”棺材旁的书生小声问道。
陈昊点点头。
书生摇摇晃晃地起身，对着他抱拳行礼。
“能否卖一些给我们，我可以出三倍价格。”
陈昊摆摆手：“不用起来，坐着说就行。”
书生认真道：“礼不可废，请你卖吃物，怎么能无礼。”
陈昊见他态度执拗，倒是收起了之前的一分不屑。
对方一个手无寸铁的文弱书生，在一个蛇头妖怪、三条蟒蛇的地方，明明吓得腿软，为了买口吃的，一句话的事，却特意起身行礼。
虽然迂腐，可世道混乱，这种人还保持着礼仪操守，又显得难得可贵。
可惜书生一无胆气，二无能力，在这种处处吃人的世界，注定拖累亲友，属于浪费米饭的废材。
不过想起赵家湾老族长的儿子也在振威镖局，说不定就在人群中，也就没有拒绝。
起身转到门外，从帛书里拿出三袋子牛肉干，直接丢给他们。
“也没几个钱，就送你们了。”
“我叫陈泰，与赵家湾的老族长赵虎是熟识，他的嫡长子赵阿牛也在你们振威镖局，不知道你们认识不？”
镖头等人一齐哄笑。
唯一没有笑、二十岁上下的暗劲镖师尴尬地站起来，说道：“陈公子，你说的人正是在下，不过我现在蒙恩师教导，赐名赵刚。”
陈昊走过去，自然而然坐在篝火边，顺手把卤猪蹄切成几块，丢进熬煮的铁锅里。
“这个你爹倒没说，你改名的事，没跟他说吗？”
镖头、镖师等看到陈昊以小拇指射出璀璨的金色真气，切碎猪蹄，却没有任何多余浪费，立即态度端正起来，不敢嬉皮笑脸。
不含一丝血气，那是九品高段位武者的象征。
眼镜蛇庙祝眼睛偷偷一瞥，悄悄打量陈昊的身体，心里有些疑惑。
九品武者因为修炼功法开启窍穴的缘故，身体某部位必然有异样，可陈昊穿着便于行动的紧身武士袍，完全看不出哪里变异。
镖头责怪道：“师弟，你也是的，常年在外面不回去，连你改名的事，都没告诉父母，这是大不孝。”
“陈公子，在下吴志雄，在振威镖局排行老八，负责带队运送镖物，师弟正好属于我管。”
“等这次护送结束，我这就带他回去。”
书生在一边点头，说道：“虽然师父如父，但改名这种大事应该知会父母的。”
陈昊微笑道：“顺带给老族长说下，尽可能的全村搬迁，远离黑山谷。”
吴志雄想到自己护镖期间听到的传闻，大胆问道：“公子，那边真的发生护国大法师、黑水河龙王联手镇压大魔？”
赵刚更是着急道：“先生，赵家湾不会有危险吧？”
就连庙祝、三条蟒蛇都往他这边看。
陈昊把发生的事介绍了一遍。
当然，他没说自己的经历，只是说三强交战，弘和镇的变化，以及将来的趋势。
老庙祝摇着蛇头说道：“人为财死，妖为食亡，这黑山谷要成为死人堆喽，不知道多少修士妖魔葬身山谷。”
“希望其他蛇妖不要犯傻，跑去送死。”
锅里的大杂烩已经煮熟，吴志雄拿出一个没用过的木碗，特意从庙后水井打水清洗了三遍，才给陈昊呈上一碗。
里面大半是猪蹄和肉干。
陈昊也没客气，直接接过，先小口吃一口，确定没有毒，才细嚼慢咽。
在交谈中得知，这次运送的棺材是文弱书生张棋的继父，张琪是上窑张家子弟，不过他亲爹在他很小时死在灵雕恶鬼反噬，母亲改嫁给上窑县尉。
后来张母病逝，他爹依旧待他如己出，几年前县尉高升，一起转入荒州。
两个月前，草原野蛮人发动战争，大举入侵荒州，劫掠走大量秋粮。
他爹战死沙场，临死前让儿子带着自己的尸骸返回上窑县，与他母亲合葬，并要求张琪认祖归宗，重返张家。
正好吴志雄护送一批药材去荒州，所以顺路接下张琪的单子。
“你们为什么不从北面孟良府去上窑城，反而饶一大圈，以你们的实力，荒州饥民不敢动手吧？”
吴志雄苦笑道：“先生，野蛮人骑兵又来了，荒州血流成河，尸骨遍地。我们不敢走荒州孟良府，就是怕被抓壮丁充入边军。”
陈昊一时沉默，翻阅着有关于野蛮人的记忆。
记忆中草原野蛮人是比恶鬼妖魔差不多的存在，他们每年冬天会遭遇大雪灾，为了生存下去，会不断进犯大陈，抢夺一切物资，包括陈国人。
因为在冬天，人也是他们的食物来源，尸油更是重要燃料。
尸油煮肉汤，是大陈国小孩子听过最恐怖的真实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