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人情
食堂里的同事们一见我俩真动了手，霎时乱成了一锅稀粥，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公司又属于精英人士的聚集地，穿着西服打着领带干架的事实在难得一见，更何况是底层员工暴揍上级。
“反了你了！你敢在公司殴打同事？！赶紧给我起来！”
张德利不知道啥时候走了过来，全公司都知道曹闫涛是他的小舅子，在这么多人面前打曹闫涛无异于当众把他的面子当成鞋垫子。
可已经血怒状态的我根本不在乎，直接无视了他，揪起曹闫涛的衣领，恶狠狠道：“今天你要是不道歉别说你姐夫给你求情，就算是你家祖坟里的太姥姥爬出来跟我求情也他妈不好使！”
“瑞哥不用他道歉了，你快起来吧”一旁的陆梦瑶急的慌了神，劝说无果，就蹲在我面前苦苦哀求起来，“求你了瑞哥，你再不起来会出事的，你会坐牢的。”
“你别管！今天这事他必须得道歉！”我这一吼把陆梦瑶吓的一哆嗦。
乔志叹口气，也蹲了过来，“曹大组长，你赶紧道个歉就完事了，我这哥们打起架来可是死不要命的，你再不道歉把他惹毛了他指不定能干出什么事来呢，乖，听话奥。”
一张猴脸已经肿成猪头的曹闫涛嘟囔着，“道道不了一点”
其实曹闫涛的硬气挺让我感到意外的，但我这人更是执拗，就算打出了事，我也必须要让他道歉！
我拳头攥的咯吱作响，刚要发作，就听一低沉浑厚的声音从看热闹的人堆后响起，“都围在这干什么？不知道马上午休时间马上过了嘛。”
这下围观的人群立时安静了下来，说话的人正是我们项目部的经理王明，他身旁还跟着刚才突然消失的杨雯，看来人就是她找来的。
“陈瑞，你干什么呢？”王明走到跟前，犀利的目光从缓缓起身的我和还躺在地上的曹闫涛脸上扫过。
我淡淡回道：“没干什么，就是和曹组发生了点小摩擦。”
“小摩擦？分明就是大打出手，是蓄意伤人！”张德利隐忍了老半天，终于在王明赶来的时候爆发了，“王经理，这就是你手底下的员工，你自己看看，都把我们部的副组长给打成什么样了？今天这事你必须要给我个交代！”
“给你交代？”王明旋即将目光对准了张德利，颇为嘲弄的笑了笑，“张经理，从头到尾的事情经过我们部门的组长已经跟我讲了一遍，分明就是你小舅子先挑起的事端，动手也是他先，而且你身为公司的部门经理为什么看见员工发生争执也不去加以阻止？应该是你给我的员工一个交代才对吧。”
“我……”张德利语塞，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王明故意叫他的小舅子而不是他部门的副组长，完全敲击他俩的连带关系，而张德利还不至于蠢到当众替曹闫涛说情，毕竟是他们主动挑的事，稍有不慎很有可能把自己也带进去，无奈的他只好把话端引到其他地方，“你们还围在这里看什么热闹？几点不知道嘛！赶紧都回去工作。”
围观的闲杂人等一哄而散。
王明看着我这边的方向说道：“你们几个也回去工作吧，杨雯和陈瑞留下就行。”
乔志和陆梦瑶皆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也相应离开了。
“曹副组长，你好像伤的不轻啊，需不需要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王明脸上阴霾极重的看着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曹闫道问道。
曹闫涛微微一愣，隐晦的看了一眼张德利，“不…不用，没什么大事。”
“那既然我们双方的员工都没什么大事，就都各退一步，今天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可以吗？张经理。”
张德利没说话，在瞪了我一眼之后就带着曹闫涛忿忿离开了。
行事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怪不得王明被誉为所有部门经理中综合能力最强的人。
现在食堂里就只剩下王明，杨雯，我们三人，王明找了个最近的椅子坐了下来，扭头看向我，语气平和道：“小陈，今天这事不怪你，你打的好……不过你可是得罪了公司里两个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人啊。”
我无所谓的笑笑，“没事，兵来将挡呗。”
王明只当我是在强装镇定，又解释道：“你不用担心，也别怕他会仗着在公司有关系伺机报复，那个姓曹的小子连同他姐夫都蹦跶不了几天了……”
说这话时，王明浑浊的眼里顿时乍现出一道精芒。
我挠挠头，欲言又止，我怎会听不出他话里的含义，看来这次高层所谓的裁员整顿纪律是假，派系斗争才是真，而且胜者很有可能就是我眼前的王明。
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这事透给我一个底层的小职员听呢？
摸不透他的心思，我又不想在杨雯面前跌份，便不卑不亢道：“谢经理的关心，不过我不怕报复，他们是领导，我只是基层员工，泾渭分明，今天的事被这么多人看见，他若是利用职务之便整我，那公司员工的口水也能淹死他，脸面对他们重要对我不重要，至于公司之外嘛，呵呵，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当然，说完全不怕那是扯蛋，但作为一个男人，就要敢于装逼，善于装逼，尤其是在杨雯面前我更要抓住一切机会狠狠装逼！
王明僵硬的点点头，没再说啥，同为男人，他应该很清楚我话里的水分。
倒是杨雯仍有些担心，眉眼高挂着几分忧色，关切道：“陈瑞你放心，要是他们在公司里找你麻烦我会帮你的。”
“谢谢…”
“谢我干嘛？这事本就是你替我和小陆出头，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才对”，杨雯表情严肃道：“这个人情我记下了，以后我一定会还。”
我想要的哪里是什么人情，我想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