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观察者
“安静点，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吵闹。不如先喝杯茶，冷静一下吧。”
声音响起。
前半句的声音颇为清脆，但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已经显得低沉稳重。
整个声段听起来无比怪异。
前者是女声，后者则是男音。
当刘芒定神望去之时，却见梦幽身上冒着莹莹光芒。
等到光芒内敛之时，方才的那个中年妇女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
男人伸手，一个冒着热气的茶壶已经出现在其手中。
倒上两杯茶，对着其中一杯伸手一推。
茶杯飞向刘芒，被刘芒一把抓住。
灼热的杯体甚至让刘芒的手掌一度松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将杯子捏紧。
眉头微蹙，盯着那个突然变化出现的男人，眼瞳瞪大，满脸惊恐。
“你……你这是什么系统！”刘芒惊呼出声。
“哦？在观察者中，被誉为活化石的狡兔居然还有不知道的系统，倒是罕见。”男子轻笑一声，看向刘芒，有些惊异。
刘芒一脸平静，不为所动，只是满脸好奇地望着男子，眉头紧蹙。
“狡兔？是你们组织给我的代号吗？”刘芒问道。
“是！狡兔三窟，像你这样的存在，有的洞窟可不止三个吧？”
“根据组织内的信息记录来看，你已经活了无尽岁月了。为了记录你这个活化石，就连头领都已经换了数届。”
“而你还活着。”
“到底是什么，让你能够以凡人之躯抗衡无尽岁月的寂寞侵蚀，保持心灵纯净，万载不灭？”
男子出声，审视着刘芒，等待他的答案。
刘芒陷入沉默，在片刻的沉默后，摇了摇头，道：“或许是因为信念。天弃者虽然无法得到强大力量，但相应的，所遭受的侵蚀也能会小很多。”
“只要有坚定的信念，只要坚持初心不改，有明确的目标，就能活下去，一直活下去！”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答案吗？”
“我已经给你们了。”
“现在，该放我走了！”
刘芒盯着男子，沉声道。
男子啧啧摇头。
“不，那只是我想要的答案。组织上想要你的什么东西，我不清楚。”
“我的任务，就是调查你所拥有的一切，并且将你的信息传回组织。”
“只要你好好配合，在组织没有下令让我杀你之前，我不会杀你的。”
刘芒不答，只是冷着一张脸盯着男子。
那一刻，他心中没来由地有着一种屈辱感。
就像是那些珍稀物种被捕捉到打上标记，布置追踪雷达，然后又将它们放归自然一般。
看似自由，实际上在其背后有着无数双眼睛盯着。
而他，刘芒！
作为神启世界的活化石，无疑就是这样的珍稀物种！
只是，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太操蛋了！
刘芒龇牙咧嘴，有着一种提剑和面前这个家伙儿拼命的冲动。
可最终，刘芒还是脸上暴起的青筋消弭，将自己心头的怒火摁下去了。
实力不如人，该蛰伏，还是得蛰伏！
“所以，你现在还想知道什么！”刘芒气得浑身直抖擞，沉声问道。
“说说你的系统吧。这是上面交代的头等大事。”
“一个天弃者，在之前无尽岁月中都未曾觉醒系统的存在，怎么会突然间拥有这么强大的剑道修为？”
“剑客系统？亦或者，是长生系统？”男子面带玩味地审视着刘芒。
其目光如剑，落在刘芒身上的时候，带着一股极为明显的侵略感，想要将刘芒整个人都看得透彻明白。
刘芒眉头微蹙，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本能地感到有些不自在。
“剑客系统，三年前觉醒的！只是我习惯了藏拙，再加上从前因为一些机缘，吃了些能遮掩能量波动的天材地宝，才能藏到现在，都不被发现。”
“是吗？我还以为在你身上的系统是长生呢！”男子盯着刘芒，讥笑道。
刘芒暴怒的脸上顿时陷入沉寂，整个人在这一瞬间冷静下来，一双眸子静静地望着男人，拳头在不经意间紧握，随即松开，嘴角硬是挤出一抹笑容。
“说笑了，长生系统这东西，虽然前期弱小，但需要靠时间累积变强。怎么看都不是我的系统。”
“否则，就凭这无尽岁月的积累，我就足以站在世界之巅，将你们这些人都踩在脚下！”刘芒盯着男子，冷哼道。
男子微微一笑，脸上的神色趋于缓和。
随后从储物空间内拿出一个小本本，当着刘芒的面记录起来。
不多时，就已经写了好几页。
写完之后，将本子放在刘芒面前，伸了个懒腰。
“你的资料我已经记录完了。现在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了。我叫孟悠。”男子说着，然后在小本上写下两个字，展示给刘芒看。
孟悠。
男人的名字？
这家伙儿的真实身份是男人？
刘芒眉头微蹙，心中忽然觉得有些恶心。
无他，只是因为他在不经意间想到了资料上的那些信息，再看着面前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忽然有些反胃。
梦中男神？
梦中女神？
温文尔婉的妇人？
……
结果是个胡子拉碴的大叔！
这反差感，真是够强烈的！
替那些暗恋执教主任的哥们感到惋惜。
“孟悠？梦幽？千面？”刘芒挑眉，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孟悠微微一笑，两只脚交错夹起，在双腿夹着的时候，其容貌当即从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变成了一个双腿白皙，满脸妩媚的女子。
施施然一笑之间，仿佛就带着无穷无尽的魅力。
这种魅力如果放在之前，还能算是魅力。
现在嘛……
除了恶心，还是恶心！
“你希望我是谁，我就是谁哦！”
“不愧是被誉为活化石的存在，连千面这种系统居然也都知道。”
“说实话，你还是外人中第一个说出我系统的存在！”梦幽开口道。（ps：男形态用孟悠；女用梦幽）
“所以，对我来说，你还是很特别的。接下来，希望我们合作愉快了，刘老师！”
刘芒没答话，将头瞥到一旁。
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很不好！
“刘老师，我觉得我们还是好生相处的好。你不为自己想想，难道就不为你的学生想想吗？”梦幽冷笑道。
学生！
这两个字传入刘芒耳中的时候，刘芒的第一个反应就是……
季明！
这群家伙儿果然盯上了季明！
可这些家伙儿下一秒说出来的话，打消了刘芒心中的担忧。
“那个亡灵领主系统所有者的姐姐可还在这个学校里。”
“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叫李思吧？你的学生。”
啊？李思？
嗯……对对对！
就是她，她确实是我的学生，这点没假！
玛德，我还以为这群家伙儿当真啥都知道，就连我这些年培养的那些个学生，也都一个不落地被扒出来了。
现在来看，还行！
至少，没有全部被扒出来。
季明还是安全的，自己和季明之间的关系还是隐秘的。
这样一来，这其中自己又多出了不少可以运作的空间。
心中松了口气，脸上的神情倒是不由得阴沉下来，质问梦幽：“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还只是个孩子，和整个事情没有任何关系。我的事情不应该牵扯到他人身上！“
梦幽无奈地摆了摆手，呵呵笑道：“那就得看你怎么做了。好生配合，她自然无恙，否则的话，可就说不准了！”
“毕竟，我现在是你的第一观察者，要是做不好你的工作，我也会受到上面的责罚。大家将心比心，好生合作就是了。”
刘芒没说话，只是双眼带着怒色，直视梦幽。
盯着梦幽看了许久之后，方才微微颔首，应道：“好！我答应你！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会老老实实地待着，不会尝试脱离你们的掌控！”
“对！就是这样。从你走出这个门开始，你依旧是你，我依旧是我！咱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反手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文件包，递到刘芒跟前。
“刘老师，这是你的东西。你的教师卡牌，房间钥匙，学校地图，以及规则等，都在这里放着呢。你可以慢慢看，不着急。”
“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鉴于你是我外甥打过招呼，要特别照顾的人。”
“我特地给你安排了个好职位。一年级四班班主任。明天是师生正式见面，后天开学仪式。你们班的学生名单都在那个文件包里。”
“放心，我特地将你的左膀右臂放在你身边的，不用担心无人可用。”
话音落下，梦幽便做了一个请的指示。
刘芒一把抓着文件包，却是一点离开的想法都没有。
但就在他迟疑的时候，却只觉得有着一股力量落在自己身上，将自己往外推去。
力量不算大，但劲很巧妙。
面对这股推力，刘芒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一步步移向屋外，最终站在办公室外面，盯着已经闭合的大门，眉头紧锁。
捏住文件包的手指已经乌青发白。
这，代表他内心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可纵使是愤怒，也只能忍着。
现在，还不到爆发的时候。
蛰伏！
等待！
伺机而动。
才是最好的选择！
强咽下一口唾沫，刘芒从文件包中拿出学校地图，朝着教师宿舍走去。
办公室内，梦幽双手交叉着放在大腿上，目光看向门口，似乎能透过大门，看到大门外刘芒的神情一般。
许久，方才将目光收回，转而看向桌面上放着的小本本。
抬手，将小本本抓在手里，随后编辑成电子版，用手机发送出去。
等到信息发送完毕之后，便又拨出一个号码，打了出去。
“报告，已经对狡兔进行敲打。杀鸡儆猴策略初步成功，短时间内狡兔不会再有动作。”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梦幽的脸色骤然变得严肃，就连声音也都低沉了几分。
“嗯。继续观察。”数秒之后，电话那边传来声音。
“为减少工作量，请求使用控制类药剂或者追踪类术法。”梦幽低声请求道。
“拒绝请求。所有一切有可能影响观察的措施都不得采用。必须得保证被观察者的纯粹！”
“请幻将继续执行任务。”
“此次通话即将结束，通话录音将被保存，呈送大人。”
嘟嘟……
占线声传来，电话已经挂断。
梦幽保持着手持电话的模样，嘴角抽了抽！
不让使用特殊手段控制和追踪？
真不知道那群家伙儿到底是怎么想的！
脑袋被门夹了！
明明能够很简单就处理好的事情，非得弄得复杂化？
还不影响纯粹？
我影响你妹啊！
敢情不是你们那群家伙儿出来追踪观察？
一群家伙儿坐在办公室内打电话，还打出优越感来了？
也就是你们背后站着那些个大人吗？
否则，老子高低把你们都给解决掉！
都给老子等着！
等老子从幻将变成幻神的时候，老子一定要好生整顿一下组织内的风气！
梦幽在心里骂骂咧咧地想道。
好半天才将心中的怒气发泄完，默默将手机扔进储物空间，调整心态，继续做自己那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执教主任。
另一边，刘芒已经找到了教师宿舍，开门进去。
左右打量了一眼，体内灵力淌过，带着一抹剑意从房间内划过，确定房间内不存在其他力量，方才将门关上，然后反锁！
下一秒，刘芒已经躺在地上。
紧绷的肌肉在这一刻松弛，毛孔舒张下，一滴滴冷汗从毛孔内冒出来，不过几个呼吸间便将衣服浸湿。
方才的交锋，当真是凶险啊！
看似是交出了底牌，但实际上在底牌之下还有底牌。
至少，刘芒展现出来的剑意，只有一种。
而他手中实际上还有另外一种剑意！
教化！
两种剑意齐出，才是他的最强状态。
除此之外，最大的收获就是确定了梦幽的身份。
并且，从其言语间确定了她背后组织的态度究竟是什么样的。
一个无比庞大，势力极强，且隐藏极深的组织，一直在观察着这个世界的某些人。
比如自己！
并且还取上了一个个代号。
比如：狡兔。
只是，自己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又为什么会被冠以这个代号，就连刘芒自己也不清楚。
只因为自己是第一批进入这个世界的人？
是活化石？
不！
绝对不会是这么简单！
这里面一定还隐藏着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