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辛苦你了
看到周亦那一刻，池年年的脑子都快宕机了，她甚至觉得这不是真实的，而是她的幻想。
周亦皱着眉，看着那两个人走进ktv之后，才放松下来，他看上去有些疲惫，所以看到池年年那一刻，他不似以往一样温柔，他的眼里甚至带着一丝怒意。
池年年看着自己被他拉着的手，想跟他说什么，只是她头一歪，却看到了他身后站着一个身着名牌小套装，顶着一头蓬松的卷发，身材和面容都姣好的女生。
她看上去年龄不大，应该在20岁左右。
看到她的那一刻，池年年想说的话就吞了回去，脑子里就一个疑问。
她是谁？她是他的谁？
池年年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温暖的大手里面抽了出来。
“年年，你在这干什么？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周亦任由她的手从自己的手里滑走，似乎很担心，但是也尽量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池年年看着他，这句看似关心的话，在她的耳朵里面像是一根针一样刺进了她的心。
“不是我该来的地方？是你该来的地方吗？”池年年低低的说道，她抬起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瞳孔难受的颤动，水影之间像是蓄满了液体。
他这句带着质问的话，是真的对自己说的吗？他不应该是先问自己有没有被吓到吗？而是先问自己为什么来这儿？
看着池年年的那个模样，周亦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来，他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尽管已经压制了一些，但是在面对池年年的时候，他应该是最温柔的。
在池年年眼里，周亦就是这世界上最温柔的人。
但其实他不是，他根本做不到对所有人都以德报怨，也做不到一直不发脾气，他就是一个普通人，根本不是他们眼中那个，对所有人都好的人。
他并没有。
他只是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我送你回家。”既然不知道说什么，那他就先送她回家。
池年年看着他，对上他有些闪躲的眼神，她的心又一次被伤到了。
“不用了。”池年年说道，她将视线落在了身后的那个女生身上，只见对方抱着手，脸上的表情带着玩味，就好像是在看什么大戏一样。
池年年自然不想理她，最后看了一眼周亦，然后转身朝着ktv的大门走去。
周亦看她还要朝里面走，连忙就想上前拉住她，就算她生气，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个小女生去那种地方。
然而在他看到刚走出来的文娴时，又停下了脚步。
“她是？”身后的女生看着他隐忍的样子，有些好奇的出声问道。
“……一起长大的邻居…”
“我看没那么简单，是青梅竹马？是你喜欢的人吧。”杨可可歪着头注视着他的反应，见对方没有否认，她撇了撇嘴。
“看着年龄不大，你小子可别乱喜欢人啊。”
周亦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池年年和文娴，见到两人在路边拦了一辆车，离开之后，他和杨可可才一起走进了盛豪。
池年年坐在后座，看着后视镜里面怎么看怎么般配的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盛豪，她难过的心都快要碎了，但是她转过头看着不说话只是啪嗒啪嗒掉眼泪的文娴，她知道她的难受只能先放一放。
池年年把文娴带回了池家，池父池母去山上寺庙祈福了，所以晚上不回来住，也刚好没人看到文娴这个样子。
池年年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带着文娴去沐浴室里面沐浴洗脸刷牙，然后把她拉到了床上，让她自己盖上被子。
看着文娴乖乖的盖上被子，她才自己去浴室里面。
她打开淋浴头，一股冷水哗啦啦的洒出来，骤然而来的凉意打湿了她的身体，也侵入了她的心。
全身上下，只有眼泪是热的。
那灼热的泪水止不住的流出，混进冰凉的液体里面，让池年年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难受。
她不敢洗太久，因为文娴还在外面。
四月的天，已经不冷了，但是这里的春季依然透着阵阵寒意，她将沐浴头关闭的那一刻，冰凉的水止住了源头，顿时感觉暖和了许多。
她冷的发抖，换上睡衣之后连忙躲进了被窝里面。
文娴呆呆的靠在软软的靠背上，感受到池年年身上的凉意，她就知道池年年跟她一样不怕死的洗了个冷水澡。
她伸出手，抱紧了池年年。
池年年拉住她的手柔声问道：“怎么啦？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文娴深吸一口气，刚刚发生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幕深深的刻在自己的脑子里面，她吸了吸鼻子。
她可是文娴啊。
“我本来高高兴兴的去包厢找他们，我开门的时候，想的都是他坐在那儿十分震惊又开心的看着我，然后我走向他，他站起来。我踮起脚直接亲他……”她还没说完，眼泪就止不住的流。
池年年拍了拍她，有些心疼的皱了皱眉。
文娴打开门的那一刻，确实有人在亲吻，但是是其他女的直接亲上了张佑宁，那个女的不是她。
当时她直接傻住了，脑子不受控制，只记得自己上前一把拉开了那个女人，看着张佑宁震惊的双眼，那双看着她的眼睛里面哪儿来的开心。
然后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张佑宁的脸抬起了右手，但迟迟没有打下去，最后她哭着跑了出去。
“我是不是应该打他一巴掌。”文娴眼神放空，她没再哭了，但是看着她心如死灰的样子，池年年叹了口气。
她把刚刚遇到周亦的事情说了出来，也说了，他身后还有个女生，长得很漂亮。
“那肯定也没你漂亮。”文娴吸了吸鼻子看着她说道。
“那那个女的也没你漂亮啊。”
所以两人都没见过对方口中的女人，但是不约而同的都认为对方肯定是最漂亮的。
一晚上，两人你哭完我哭，一直到天亮，都没怎么睡好，幸好第二天不用上课，不然池年年想死的心都有了。
算是已经毕业了的文娴，也没有课了，她毕业之前就找到了一份兼职，读艺术学校可要花不少钱。
所以她也没休息两天，就去了一家咖啡店打工。
看她还是个学生，店长给的薪资待遇文娴自己也很满意。
自从在盛豪看到周亦那天之后，池年年跟他似乎也彻底断了联系，她没忍住，拿着其他人的手机给周亦打电话，但是他的电话号码一直都打不通，到最后都成了空号了。
而微信上面，池年年没找过他，因为好像在周亦的事情上，她变得越来越胆小，似乎已经不能跟以前一样，可以在微信上找他闲聊，自从她跟他告白之后就不能了。
她也没有力气再去问那些她所疑惑的事情。
因为实在是有太多疑惑了，就比如那天晚上跟他站在一起的女生到底是谁？
她很想知道，但是她得不到答案，周亦换了电话号码，说不定也已经换了微信。
看着周亦的聊天框，她知道自己这么做都不对，但是她还是想做一个了结，给她这十几年来的故事都做一个了结，但其实她心里知道，她只是想跟周亦说说话。
他们已经快两个月没说过话了。
看着周亦的微信头像，她有些紧张，大拇指悬在屏幕上方微微颤抖，他们之间真的是变了，连开头第一句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池年年有些烦躁的在床上翻了个身，一直给自己做深呼吸，终于在翻了第五十个身之后，她给周亦发了个一个句号过去。
什么话都没说，就只是个句号。
然后她将手机拿开，心里的紧张感越来越重，期待着手机发来响声，但又害怕发来响声。
明明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突如其来的响声还是把她吓了一跳。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拿起手机。
周亦：怎么啦？还不睡觉吗？明天不是要上学？
看完他的话，她都能脑补出来他当着自己的面说这话时的温柔了，她吸了吸鼻子，这段时间以来被冷落的心一下子好像被填满了。
池年年：睡不着。
周亦：学习上出了问题吗？
池年年嗤笑一声，学习上能出什么问题？
她心一横，迅速的在手机上打下了几个字，然后感觉脸上发烫，她直接将手机藏在被子里面，自己也闭上眼睛，佯装假寐。
周亦看着聊天框里面她发出的几个字，他的心一抽，顿时感觉有些激动又有些低落。
他将手机放在桌子上，然后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和归好的药片，递给了躺在床上的周爷爷。
周爷爷有些虚弱的喝完药，又将水杯递给他。
“睡吧。”周亦笑了笑，弯下腰给他掖了掖被子，周爷爷看上去瘦了很多，脸上微微泛白，一旁的桌子上摆放着各种药瓶，他已经病了一段时间了。
“对不起啊，小亦，真是辛苦你了。”周爷爷声音有些虚弱，他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看着孙子那个高大的背影，在他的心里，周亦只是个孩子。
这孩子实在是太命苦了。
那句话的威力太大了，大到可以直击他的心脏，这段时间以来他的所有防备一瞬间就快要坍塌了，眼眶顿感温热。他连忙抬起头，阻止眼泪不坚强的流下来。
“不辛苦，为了让你不离开我，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周亦说着，尽量让自己的不对劲儿不被周爷爷听到……
“喂，是周基伟的家属吗？老人家在广场晕倒了，现在在人民医院，刚给他做了检查，他患有甲状腺疾病哦，甲状腺癌，需要马上做手术。”
周亦正站在红绿灯路口，他的左手拿着送给池年年的生日礼物，是那个很漂亮的水晶球，还有一束栀子花，他的右手上拿着手机，刚刚才接到医院的电话。
而他当时正准备去广场接爷爷回家然后再去池年年家里，时间也还来得及。
然而医院打来的电话里面通知给他的消息，就像是一阵晴天霹雳一样打在他的头顶，那段话就算是一记重拳打的他根本直不起腰，久久不能恢复过来。
但是还保留着一丝理智。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正想着伸手拦一辆车去医院。
此时的天空忽然轰隆一阵作响，那场大雨来的很迅急也很猛烈，落下的大颗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了他的头上，身上，打湿了他的衣服。
路上的人都似乎都被这场大雨给欺骗了，在大路上纷纷逃窜。
“嘭。”一个女生双手顶在头顶，由于看不清前面的方向。直接撞上了周亦。
由于爷爷生病的消息过于打击到他，所以他左右手拿的所有东西都一个没抓稳，礼物和手机都被甩在了马路中央，最后被压的粉碎。
他看着那些东西，他不由得勾了勾嘴角，他在想如果他也像这些东西一样躺在马路上，被汽车压的粉碎的话，他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一样没有粉碎又好像碎成了渣渣呢？
他也可以见到自己的父母了，不过爷爷……
“对不起啊！”女生张着嘴看着眼前的惨状，她抹开自己的头发，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要死掉的男孩儿。
她吞了吞口水，在路上拦下了一辆车，然后顺手就把没有任何反应的周亦一把拉上了车。
“你去哪儿？我先送你回去，然后赔你东西，我再走。师傅可以先送他回家，然后再送我去人民医院吗！”女孩儿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雨水，朝着前面的司机师傅说着。
听到她也要去人民医院，周亦看了她一眼，随后说道：“不用了，我也去人民医院。”
杨可可抬头看他，然后咧嘴笑了笑。
车子在人民医院停了下来。
在车上的时候，周亦一直闭着眼，慢慢的已经缓过神来，他知道他不能真的一走了之，周爷爷还在等他。
所以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要振作起来。
等他缓过来之后，他就要开始想好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了。
他利索的打开车门，低着头就冲了出去。
杨可可给了车钱也跟着冲了出去。
看着周亦那湿漉漉的一身，又看着他急匆匆的样子，她走上前想拉住他，却一直没找到机会。
“你好，我是周基伟的家属，请问我爷爷现在在哪儿？”他红着眼眶，俊逸的脸上湿润润的。
护士将他带到了爷爷的病房。
此时的周爷爷已经醒过来了。
主治医生看到周亦来之后，就让他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你是周基伟的孙子？你家里还有其他大人嘛？你爸爸妈妈呢？感觉你才读高中啊。”
“我爸爸妈妈都不在了，我已经成年了，医生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