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太傅难当
听着慕枫如此坚决的话语，谈菡凝还是满脸纠结地看着慕枫，“公主殿下，要不咱们去别处玩吧？”
她曾听过母亲说，莲花池很深，里面还有脏兮兮的淤泥。一旦人掉下去了，像她们这样的小姑娘很容易陷进去，出不来。
谈菡凝小声的将自己听到的事情告诉慕枫，可慕枫不相信，一意孤行地往莲花池边上走，目的就是为了看莲花。
她拗不过慕枫，只好小心翼翼地跟在慕枫身后。在看见她想要伸手去摘下莲花时，谈菡凝下意识地把人抱住，接着往后一放。
慕枫：“！！！”
她会飞了！
谈菡凝将人放下来的时候，正好对上慕枫满脸震惊的模样，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自幼谈菡凝便有很强的学武天赋。
而谈菡凝又梦见了其他事情。
有梦见她的父母，还有再次梦见慕枫。
她看着慕枫身着淡紫色的罗裙倚靠在窗台，侧着脸，神色不明地落在自己身上时，忽然间，她感觉有些不对劲。
谈菡凝翻了个身，皱起眉头。
小时候的慕枫和长大后的慕枫给她的感觉完完全全是两个人。
她站立在书桌旁，看着那个人冲着自己露出笑容，百花也黯然失色。
“凝凝，你过来看看。”
梦里的慕枫朝着谈菡凝招了招手。
谈菡凝迟疑地走了上去，看见了她的兄长谈寒颢和大皇子殿下，还有皇后娘娘，以及……她的父母们正朝着一个地方走过去。
她不解地看向身旁的慕枫。慕枫微微一笑，又指了指楼下。
谈菡凝不疑有它，又把视线落下。紧接着，她在一行人之中看见了一个脸上露着怯懦神情，满眼温柔地看向窗台自己的慕枫。
两个一模一样的慕枫！
谈菡凝顿时睚眦欲裂。
现实中。
谈菡凝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心口剧烈的跳动着。
天微朦朦亮，快要卯时了。
她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薄汗，背后也有点湿嗒嗒的感觉，这都是被吓出来的冷汗。
她究竟是做了一个怎么样的梦，梦里为何有两个神态不一的慕枫？
这是想要告诉她什么事情吗？
谈菡凝百思不得其解，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被褥，她企图平息着自己内心恐惧。
“咚咚咚！”
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立刻唤回了谈菡凝发散的思维，她清了清嗓子道：“进来。”
在侍女们推开门进来时，谈菡凝自觉地从床上下来，到耳房换下背后湿嗒嗒的中衣。自己再穿上新的，以及换上上朝的朝服。
“小将军。”
三四个侍女们分别捧着脸盆、帕子、簌口的杯子站在谈菡凝的面前，伺候着谈菡凝清洗。
接着，便是端着早膳放在外间的桌子上面，等待着谈菡凝过去食用它们。
“兄长，早安。”谈菡凝从房间里出来，一眼就看见穿戴整齐的谈寒颢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上等待自己出来用膳。
“用膳吧？”谈寒颢对着她点了点头，没有说太多其他话。
食不言寝不语，这是谈将军府一直都有的习惯。
等到双方用完膳食后，谈寒颢将黑漆漆的汤药一口饮尽，才慢悠悠地开口道：“昨日抓到了刺客，可知道是哪方人马派出来的？”
“不太清楚，我等下去问问池顺，看他审问得怎么样？”谈菡凝一听就知道谈寒颢想要问什么，她思索了一下自己跟对方交手时的反应，摇了摇头道。
“他的身手没有什么特殊的，倒是我看见了他的箭矢上面好像刻了字，好像是‘言’。”
谈菡凝想了想，“兄长，您觉得摄政王蠢吗？”
众所周知，他们的怀疑名单里，名字里面带有‘言’字的，只有摄政王慕言一个人。
而这种明显性的错误，这种大大咧咧生怕别人看不见的提醒实在是有违摄政王慕言那样的谨慎性子了。
倒不如说是栽赃陷害会更好些，当然如果是对方故意让他们偏离思维的，那可就不一样了。
“摄政王慕言当然不蠢，但也不代表不是他。”谈寒颢微微颔首赞同了谈菡凝的想法，“你今晚把人带过来我这边，我来审问，咳咳……”
谈寒颢说着说着，忽然又咳嗽起来。
谈菡凝连忙走到他的身后为他顺气，“兄长，您这样去审问对方，我觉得太危险了，还是让我来吧？”
她虽说审问能力一般，但也还好。毕竟她才不想要看见谈寒颢辛苦，特别是昨晚的梦境，两个大活人跟一群已经死亡的人走在一起，令她忍不住地害怕起来。
谈菡凝想，这个梦是在暗示她终有一天谈寒颢也会离开她。
可慕枫呢？
昨夜见着公主殿下，瞧她的模样，没有一丝病气，甚至还能感受到生机勃勃。
谈菡凝习惯有想不通的事情告诉谈寒颢，她将自己梦见的东西告诉谈寒颢，换来的只是一句：“凝儿，你放不下。”
谈菡凝不解。
谈寒颢淡淡的开口道：“你这个人重情，不想忘记所有人，所以这个梦只是梦罢了，不能够代表什么。”
“那为何有两个公主殿下呢！”谈菡凝下意识地开口反问道。
谈寒颢道：“大概是陛下终于长大了吧？能让你感觉到变化，知道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幼稚的小姑娘？”
谈菡凝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点了点头。
身旁的小厮提醒谈菡凝该出门上朝了，她才和谈寒颢做了告别，坐上去宫里的马车。
今天的朝堂依旧和往常一样，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谈菡凝心不在焉地听着每天日常开始的摄政王一脉和丞相一脉的人在那里东扯西扯的，永远扯不到重点。
她有点昏昏欲睡，因为实在是让人提不起兴致。
然而，谈菡凝不知道的是，坐在皇位上的慕枫倒是满脸感兴趣地看着他们一行人吵吵闹闹，就差没有不顾形象地端起小零嘴什么的吃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谈菡凝听见了慕枫身边的宦官喊了声‘退朝’，顿时，谈菡凝就像是活了过来。
她连忙转过身往大殿外头走，说句夸张的，她可能是第一个将要踏出大殿的官员。
只可惜，她刚迈出左脚，还没踏下去。
谈菡凝又听见慕枫身边宦官尖锐的声音。
“太傅大人，您打算去哪里？”
谈菡凝微微一怔，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哦，她好像还有个职位。
——是皇帝的太傅。
太傅要做些什么？
谈菡凝想起来了，她兄长谈寒颢还没教她呢！
就这样，谈菡凝被迫跟着慕枫去了御书房。
慕枫坐在椅子上看她，谈菡凝则是低头看着鞋尖。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开口，周围安静地仿佛掉下一根针都能被听清楚。
慕枫：……
谈菡凝：……
时间一点点流逝，站在一旁的宫女太监们纷纷低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梁冷白也很纠结地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但她已经不敢在擅作主张。生怕再次引起慕枫的不满，这样谁也不能保下她。
慕枫叹了口气，她率先开口道：“不知道今天太傅要教朕什么？”
她开了口后，便静静地等待谈菡凝搭话，最好是能够把话题扯到去谈将军府上。
原本她是想让人传话过去谈将军府，接着自己再过去。可慕枫转念一想，如果她跟着谈菡凝一起去的话，那他们岂不是没有时间做小动作。
于是，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两个人双方冷场的情况。
谈菡凝听见熟悉的声音，连忙抬起头道：“回陛下，臣……臣认为可以学学《百家汇》。”
她下意识脱口而出的《百家汇》是五六岁孩童的启蒙教学，也是最为简单的书籍。里面的内容朗朗上口，一点都不复杂。
“朕在五六岁时已经学会了。”慕枫慢悠悠地开口，丝毫没有责怪谈菡凝走神的意思。
并且，她还轻飘飘地添加上一句话，“当时还是和凝凝一起学的。”
因为，谈菡凝是她的伴读嘛~
“那…《战策论》呢？”谈菡凝脑子里记着的大部分都是打战用的书册。
《战策论》是一本专门用来打战，设计战略的书册，对目前慕枫的来讲，完全用不上。
谈菡凝没有听见回答，忽然灵机一动：“《天子论》如何？”
慕枫无奈地叹了口气：“谈太傅，若是朕记得不错的话，这所谓的《天子论》是前朝人编辑出来议论皇室的，是禁书来着。”
闻言，谈菡凝忽然下跪：“望陛下恕罪。”
她居然走神到连禁书都能说出来，实在是大罪一条。
“也罢，平身吧。”
“谢陛下。”
谈菡凝顺势起身。
“今儿闲来无事，正好朕想要与凝凝小聚一次，想必谈太傅不会拒绝朕的请求吧？”慕枫轻地扫过谈菡凝一眼，顺理成章地说出自己内心想要的要求。
谈菡凝想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只能是苦笑地点头：“如此臣便通知家妹，并且让将军府的人做好准备。”
慕枫起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