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萝婕妤

    宴席之上，萝婕妤见陆遥迟迟不来，心下正是惴惴，贴身宫女碧云匆匆走来，从袖中递给她一张字条，她面不改色地接过，在桌下悄悄展开，在看清上面的内容时脸唰地白了。

    席间如今正表演着歌舞，萝婕妤按下心中的忐忑，寻了个由头告了退，出了殿门凉风一浸，也慢慢冷静下来。

    萝婕妤是六皇子陆遥的生母，父亲是从四品大理寺少卿，素来淡泊宁静、不爱争宠，也因着这淡泊的性子分外叫皇帝欣赏。

    “六殿下应是无碍，流月已经去带人去接了。”碧云道。流月同碧云一样，是萝婕妤的贴身宫女。

    “这是谁给你的？”萝婕妤连车子都顾不上了，所幸碧玉阁与举行宴会的鎏金殿相距不算太远。她走得太快了，碧云小跑才能跟上，若不是这里人多眼杂，她能飞奔起来。

    “是个眼生的小厮，”碧云回答道，“只是那里灯光太过昏暗，奴婢并没能看清。”

    “娘娘，此事……”碧云话未尽便被萝婕妤疾言厉色地打断：“此事不要声张！”

    她闭上眼平复了一下气息，再睁眼连眸色都深沉了几分：“……也不能声张。”

    回到碧玉阁时陆遥已经在榻上了，碧云流月办事一向缜密，陆遥的湿衣已经换下，头发也被流月仔细擦干了。

    她们并未宣太医，流月本就精通药理，已经为陆遥煎好了药，她将陆遥的背后垫高，细细的给他喂着汤药，时不时用帕子为他擦拭着嘴角溢出的药渍。

    “娘娘，”萝婕妤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礼，坐在榻边看着陆遥，心下一阵难过：她的遥儿，今晚就险些命丧黄泉了。

    流月喂过药后就轻声告退了，殿内只剩母子二人，殿内的烛光打在萝婕妤脸上，明明暗暗，有时竟衬出几分可怖。她缓缓握住陆遥的手，正平复着波澜的心情，动作突然一顿：她儿子的手中，攥着什么东西。

    她暗自思忖：这个物什，只可能是两种人的——遥儿的救命恩人，亦或凶手。

    那个救了遥儿的人，寻了个生人报信，那字条不知经了几人的手，字迹上更是看不出什么端倪，可见其谨慎。

    那人虽无恶意，却也不想牵扯进来。

    她也不掰开细看，只等陆遥醒来再细细问他。

    陆遥悠悠醒来。一睁眼就看见萝婕妤支着脑袋伏在榻边，心下一阵感动：

    “母妃……”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极了，“我……”

    萝婕妤惊醒：“遥儿！”

    “母妃，儿臣没事。”陆遥抬手正要安慰，忽然发现手中的东西：是一枚雕着梅花的玉佩，小小的水滴状，看样式像是女子佩戴的。

    “没事就好啊，没事就好。”萝婕妤直到此时才放松下来，禁不住地流下眼泪。

    “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陆遥回忆：“有位公公告诉儿臣母妃在寻我，儿臣当时没有细想，在意识到不对劲时已经到了湖边，那位公公就拎着我将我投进了湖里。”

    萝婕妤攥紧了帕子，她没想到竟然如此凶险：“后来呢？”

    “后来她救了我。”陆遥抚摸着那枚玉佩，脸上闪过一抹柔色，“儿臣在水下并未看清她的脸，只记得她小小的，身上似有药香……”

    “小小的……”萝婕妤面上露出古怪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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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厢薛清晚满腹委屈地归家了，可即便是回家，她也依旧没什么能够说话的人，便想及早歇下。

    可她在沐浴更衣之时却发现腰间的玉佩，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