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笑脸
慕南幽的故事曲折离奇，这是夏零久之前并未想到的，从前的他只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很有故事的人，但眼下，夏零久也不太知道如何去安慰慕南幽，一些轻飘飘的话语好像对于慕南幽也是无用。
但是，情绪上的种种并没有让夏零久忘记一些关键的信息，夏零久没有忽略掉慕南幽的父母多年以前加入进化者协会这条信息，慕南幽还跟随他的父母去中州城求学，那么，那些日子里，慕南幽有没有接触过进化者协会或者说被进化者协会接触过，况且，直到今天，他才知道慕南幽早已达到真觉境。
这些种种，如果说，慕南幽是抱着一定目的来接触自己的，那……，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想到这里，夏零久不动声色地抬起头，却发现慕南幽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气氛变得有些沉凝。
“那么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夏零久主动打破这样的氛围，站起身来，走到慕南幽对面，两人中间隔了放着囚脑的柜子，夏零久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还有一个问题，那些所谓的“他们”，是谁？”
“办法？只是我还没有下定决心，至于他们，只能是进化者协会那帮人了。”
此时，微弱的、嗞喇嗞喇的电流声，响了起来，等到夏零久注意到是那个连接囚脑的黑匣子后，电流声音也消失了。
“来客人了吗？这次又是谁呢？”
不能分辨性别的、带有回声的话语声响起。同时，实验室一面墙上的显示屏也忽然亮了起来，最开始杂乱无章的线条画面趋于稳定后，变成了一片漆黑色。
夏零久看着有些诡异的一幕，乖巧的不发一言，等待着慕南幽的下一步动作。
似乎是因为没人回复，一片漆黑的画面再次跳动，等到稳定的时候，开始播放动物世界。
“南幽，我的好朋友，我们有很长时间没有坐在一起聊天了，这次我睡了多长时间，你能告诉我吗？”
慕南幽冷着脸一言不发，夏零久看得出来，慕南幽不怎么待见它。
“刚刚的故事真是精彩绝伦，不过，我好像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我觉得你应该是很感兴趣的，对吗？”
原来走到实验室门口的慕南幽背对着屏幕，突然站定，以至于跟在后边，尽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夏零久差点撞上。
而同样听到这句话的夏零久默默站到一旁，回头恰好看到，此时屏幕上的动物世界，正在上演一群秃鹫，聚集在死去的母狮子的尸体上，尽情享受着。
“精彩绝伦？你就是我啊，我的故事同样是你所经历的，也只有你，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只能说，不愧是你。”
慕南幽同样转过身，冷笑着说道，表情充满了不屑。
“咯咯咯，这么长时间，你还不明白你的力量是谁给的吗？还是说，你分不清大小王了？哦，对了，刚刚听了你的故事后，我猜，你并不知道当初自己为什么患上那种奇怪的病，别把你的怨气发泄在我的身上，好吗？”
原本正在播放的动物世界开始闪烁起来，变换成了钢琴演奏的现场，丰富的声音溢满了整个实验室。
囚脑的这番话让同样在旁边试图隐身的夏零久把耳朵更加枝棱起来，难道慕南幽的病另有隐情？还是说是慕南幽的亲生父母亲手把自己的孩子送入深渊？但夏零久转念一想又觉得可能性不是很高，况且慕南幽的父母是在慕南幽得病之后才加入进化者协会的。
“你，知道这一切的缘由？”慕南幽走到屏幕近前，垂在裤缝旁边的左手不自觉地抖动几下，“告诉我。”
屏幕再次变成漆黑色，一个发光的笑脸从黑色中钻出来，构成笑脸的线条夸张地跳动，黑匣子里发生刺耳的笑声，像是黑白电视信号不好的时候发出的滋滋啦啦的声音。
“我有点同情你了，真的，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猜不到？我不知道该说你是傻还是装糊涂？”屏幕上的笑脸，两个充当眉毛的弯弯线条，上下跳动，“那么，让我回答你，就是，就是他们啊！咯咯咯！”
是了，看来当初进化者协会为了让慕南幽的父母加入他们，早已不择手段，制造问题的他们，解决问题的还是他们，你想到的、可以求助的仍然是他们，只不过进化者协会当初恐怕没有料到慕南幽竟然意外觉醒吧？夏零久站在一旁，注视着慕南幽，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办？
“只是他们没有料到，当初准备用完后随手扔掉的小男孩竟然觉醒了能力，而且还是镇静这样的能力，原则上讲，我源于你，只是你太懦弱了。”
“而且，你的认知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既然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那么，你一直想要找到方法解决掉我，好让自己重归自由，不就是在逃避你自己吗？况且，我是你的一部分，少了我，即便你最后真的自由了，也不再是完整的自己，你愿意吗？”
原本屏幕上的笑脸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大海与天空，海鸥与灯塔，轻风与礁石，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声音混合海鸥的叫声，让刚刚的那番话更具有说服力，似乎是，歌唱。
慕南幽这次没有犹豫，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实验室，“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还不想变成一个疯子。”
“疯子？难道你现在的样子就正常吗？即便是真的疯子，那也是力量的体现。”
夏零久跟着走出一号实验室，在实验室的门彻底关闭之前，刚刚的话恰到好处的递送出来，只是慕南幽并未理会。
至于剩下的四个实验室，相比一号实验室自然是极为正常的，只是，一些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脑部标本让夏零久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有几个是完整的脑组织，当然还有被切片处理的一些，有些时间长的开始发黄，慕南幽解释说这些是一些死去动物的脑组织，用来进行相关研究，至于夏零久提到的那几个明显很新的标本，慕南幽说是最近研究院新的一批研究对象。
面对慕南幽的解释，夏零久点点头，慕南幽带着夏零久看了几处后，夏零久主动提出返回，两人走到电梯前，慕南幽叫了几声喵呜，很快，喵呜不知道从哪跑出来，身上还抿着一层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