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不公可以反抗，你在劝导谋逆
一顿晚饭吃的压抑，罗曼上楼之后也没了逗弄宠物的心情，敞着盒盖把木盒放在楼梯附近，褪了披风和衣窝进被窝里面。
枕边放着看了一半的话本才翻了没几页眼皮就已经开始打架，所谓食困不过就是如此。
如以往那些被搅扰的夜晚一样，睡到半夜罗曼带着一身冷汗惊醒。
罗曼今天睡下的太早，炭盆烧到半夜已经变得有气无力，奄奄一息了。
罗曼感觉到手边滑腻腻的触感，掀了掀背角，一黄一绿两条小蛇盘在床边的棉被下面睡得正香。
“养你们是为了让你们把帮我守夜，结果你们两个睡得比我都香。”罗曼随口说了一句，才发现少了一条青蛇。
又掀了掀被子，也还是一无所获。
“舒哥，你看到。”罗曼一边掀着被角，一边向沈逸舒求助，他应该在屋里待了有一会儿了，有可能看到小家伙跑哪去了。
“在找这个？”男人的手臂突兀的出现罗曼面前，结实的手臂上，挂着的不是那条走丢的小青蛇是什么。
罗曼很无奈的看着小家伙，明明已经磨钝的牙齿居然还能咬进皮肤，憨憨的小东西，牙齿明显被这坏心眼的男人卡在肌肉里拔不出来了。
“原来还有一个尽职尽责的，没想到第一个被咬的是你。”罗曼双手上托，把像根腊肠一样挂着的小家伙一点点往上拖。
直到大半个蛇身都捧在手里才说道，“小心别弄伤它的牙。”
“真没想到你喜欢这种宠物。”沈逸舒松了力气，小家伙像受了什么委屈一样，直往罗曼袖子里钻。
“我其实是有点怕的，不过她比较喜欢，我才没那么怕。”罗曼撩起袖子，轻轻顺着小蛇的头顶。
“谁？”沈逸舒一时没反应过来罗曼在说谁。
“这个身体。”罗曼只好指了指自己。
“哦。”沈逸舒这才反应过来罗曼在说什么。
但又好奇起来，“她不害怕所以你也不怕了，这种事情是可以这样克服吗？”
“至少我就是这么克服的。”罗曼点头。
沈逸舒突然道：“你跟你的丫鬟可不是这么说的。”
“因为我没把他们当朋友。”罗曼理所当然。
“不当朋友就可以说谎？”沈逸舒太久没见过小姑娘胡扯，都有些忘记她那张嘴胡扯的本事。
“不是朋友我凭什么以诚相待？”罗曼的眼神就差把我是骗子写脸上了。
“先入为主害死人呀，我是真没想到你会这么一脸无辜的跟我说你很擅长骗人。”沈逸舒轻笑出声。
“其实也不算骗吧，只是在真相上面做了一点点夸张的加工而已。”罗曼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这种半真半假的说话方式，已经是刻在她灵魂上的习惯。
“的确不算。”沈逸舒好笑点头，认可小姑娘的话的确没错。
“你听到晚饭那会说的话了吧？”罗曼想起琳儿听回来那些话，问沈逸舒。
“听到一点。”沈逸舒点头，他当时在屋顶上，听得并不那么真切。
“柳妃真的会下蛊？”罗曼问。
“谁知道呢？”沈逸舒答
“那她当年真的宠冠后宫？”罗曼觉得这么问人家儿子你娘亲怎样怎样，多少有点不太合适。
“看上去的确是这样没错。”沈逸舒却好像没什么避讳，答得十分坦然。
“为什么是看上去？”罗曼不明白。
“先帝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沈逸舒后退几步，在桌边坐下。
“那为什么会出现宠冠六宫的局面？”罗曼更不懂了。
“因为那个时候先帝老了，而那个时候的他发现自己都没有好好的做过一次溺爱宠妻爱子的父亲和丈夫。”
“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为了溺爱而溺爱？”罗曼觉得不可思议。
“是。先帝觉得那是他人生里必须要有的一个段过往。”
“可他是皇帝，独宠会给妃子招来嫉恨，溺爱会废了幼子。”
“太子已经成年，不会影响到皇位传承。”
“那他死了以后，宠妃和养废的七子怎么办？”
“交给太子继续养着。”
“那太子要是。”罗曼的的硬生生卡在喉咙里，要是什么呢？太子要是反悔，宠妃和七子必死，如今太子死了，宠妃被关冷宫，七子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你怨他吗？”罗曼觉得心口疼。
沈逸舒沉默良久才出声，“应该是怨的吧，明明还是个孩子，就被迫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明明还沉浸在被所有人宠爱的美梦里面，实际已经被所有人推到了悬崖边上，只要运气稍差踏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明明那般百依百顺的父皇，却要把他放逐遥远之地。”
“明明起初那般不愿与幼子离别的母妃，却在一夜之间变成那个最为积极并且最终促成过继的人。”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因为活着就成了害死所有人的源头。”
罗曼赤脚踏地，走向对面的男人，听着他一句句的不解，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手大力的攥紧。
直到把沈逸舒抱进怀里，怀里的男人似乎才发现她已经站在面前。
“你什么都没有做错。”罗曼抱着沈逸舒的头靠向自己的胸口，“那些都不是你的错。”
“阿曼，你知道吗？努力一生的成果，毁去只需要一个晚上。”沈逸舒声音带着沙哑。“一把火，什么都没了。”
“都过去了，你活下来不是么，活着便还有希望。”罗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软，希望可以安慰到他一些，哪怕只是一点也好。
“什么希望？”沈逸舒推开罗曼，微微扬起头看向罗曼，“苟延残喘的去等哪一天暴尸街头吗？”
罗曼握上自己腰间男人的手掌，拉到身前，她蹲下身子仰着头看他，“你有拳头，所有强加到你身上的不公你都可以打回去。”
“你现在可是在劝导一个皇子谋逆。”沈逸舒摇摆的心在罗曼的话语里失衡，他回避了淑依那么多年的话题，此刻在另一珍视的人口中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