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伤重夜宿香闺,借你半床可好
沈逸舒落地落地的声音不大,但罗曼本就没有睡着,听到阳台的动静,以为是之前的人去而复返,攥着药粉拉开了阳台的门。
门刚一打开,罗曼就看见趴在地上的沈逸舒,瞳孔猛的一缩,熟悉的味道做不得假。
“姑娘,您还没休息吗?”杏儿的声音从院子里传了上来。
罗曼迈过沈逸舒,走到围栏边上看向下面,对上杏儿询问的眸子。
“有些口渴,便起来了,你这是在做什么?”
“奴婢好像听到二楼有声音,所以出来看看。”杏儿举着灯笼仰头看着罗曼。
罗曼左右看了看说道,“没什么异常,去休息吧。”
“是。”杏儿应声回了房间。
罗曼一直等到房间的烛火熄了,才赶忙转身蹲到沈逸舒身边,伸手伸手推了推他的后背,“你怎么了?”。
罗曼的手指正好推到沈逸舒的伤口,疼的他没忍住闷哼一声。
罗曼被沈逸舒的哼声吓了一跳,就要去掀他的斗篷。
沈逸舒一把抓住罗曼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
“我没事。”沈逸舒的强撑着支起一点身体。
“没事个屁,”罗曼毫不留情的在沈逸舒身上推了一把,“这血腥味都呛鼻子。”
沈逸舒被罗曼这一巴掌推的冷汗直流,狼狈地翻过门栏,成大字型仰躺在地板上,连蜷缩的力气都没有了。
罗曼起身跟进房间,关好房门。
她取了伤药蹲到沈逸舒身边就去解他的腰带,衣襟没了束缚划至身体两侧,露出男人结实的肌肉以及那纵横交错已经渗出血迹的绷带。
罗曼找了把剪刀,小心拆开那些绷带,曾经吓到淑依的伤口裸露在罗曼面前。
看到那些恐怖的伤痕,罗曼的眼泪毫无征兆的夺眶而出,咸涩的泪水滴到沈逸舒的伤口上,又引来一声闷哼。
罗曼被沈逸舒的闷哼拉回思绪,赶忙用袖子擦了眼泪,抓起手边的伤药,小心的撒在那些又开始流血的伤口上面。
沈逸舒感觉灵魂好像出了窍,身体没有一个关节是听话的,任由罗曼解了他的衣服,给伤口重新上好药粉,缠上绷带。
罗曼自己也有伤在身上,根本搬不动沈逸舒,只能任由他躺在地板上。
拿了自己的棉被盖在他的身上,这才有功夫将视线落在他的面具上面。
银色的面具花纹繁复,都城郊外的时候为了救她破掉了一个角,那好看的嘴唇和下颚线,分明有点熟悉。
手指搭上面具的边沿,心里争斗不断,只要稍一使力,就能看到这面具下的真容。
“别。”沈逸舒哑着嗓子出声,声音好似请求,他感觉得到罗曼的手指似就搭在他的面具边沿,然而他没有勇气用自己的那张脸去面对罗曼。
罗曼的手指僵在原地,原本叫交战的思绪也一扫而空,看着那面具陷入了沉思。
好奇那面具下面的面容吗?是好奇的吧,但是他在请求她不要,相处许久,他从最开始相识便有意在护她。
人就是这样,越是缺些什么,一旦有人给予,哪怕只是一点点也会拼命抓住,罗曼不了解这里的一切,但她对善意尤为敏感。
虽然不知道缘由,但她知道他对她没有恶意,所以她才会主动靠近,彼此交心。
罗曼抱着膝盖在沈逸舒身边坐下,守着人直到天明。
沈逸舒是在罗曼坐到他身边,才放心晕过去的,再睁眼的时候天边已经泛了鱼肚白。
稍一动作,浑身疼的快要散架了,抬手摸了摸面具,还在。
“你醒了?”罗曼就靠沈逸舒身边,身边的人一动作,她就惊醒了。
“吓到了吧?”沈逸舒昨晚虽然昏昏沉沉的,但还是记得些事情。
“怎么伤的这么重?”罗曼没有问怎么伤的,她觉得沈逸舒不会跟她说实话。
沈逸舒只是嗯了一声便没再多说,他曾应她,不会欺骗。
他不愿说,她便不问,拍了拍被坐皱的衣摆,看着沈逸舒,“能动吗?”
“可以。”沈逸舒点头,费力的把身子撑起来一些。
“要不要借你半张床?”眼下他俩都有伤在身,床肯定不能让给他。
“不用,不合规矩。”沈逸舒费力的坐起来。
“规矩?你大半夜钻我的房间走的那叫一个行云流水,现在跟我聊规矩?”罗曼笑着调侃。
“那不一样。”沈逸舒尴尬地别开脸,弄不明白他俩相处怎么自己反而总是像个被调戏的小姑娘。
“行了,这会你先睡床吧,我会让他们不要上来。”罗曼随手拿了挂在衣架上的外袍披在肩上下楼。
“多谢。”沈逸舒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
罗曼准备下楼的脚步顿了顿,留下带着笑意的声音,“跟我,不用言谢。”
这天孟修远过来的时候,正听到琳儿跟杏儿两个小丫头站在院子里嘀咕。
“姑娘今天真奇怪,都不让我们上楼,还说什么保护隐私,隐私是个什么意思?”
“咳咳。”孟修远刻意弄了些动静出来。
“孟大人。”两人嚼舌根被抓了现行,赶忙低头行礼。
“人呢?”人是罗曼的人,他最多也就提醒一下。
“回孟大人,小小姐在屋里呢。”琳儿低着头回道。
“既然进了宫,就跟杏儿一样叫姑娘吧。”孟修远更正。
“是,奴婢知道了。”
“嗯。”
孟修远点点头进了屋子,罗曼悠闲的披着长袍坐在桌边,假模假式的品着茶。
“喝的懂吗?”孟修远背着药箱进屋。
“喝不懂。”罗曼放下茶杯,比起这茶叶她更喜欢那些被称为垃圾食品的快乐水。
“那就别糟蹋这么好的茶叶。”孟修远把药箱往桌上一放,拎过茶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又没别的可以喝。”罗曼表示自己很有适应力。
“你,”孟修远把杯子送到唇边,有些瓮声瓮气的问,“养金丝雀了?”
“金丝雀?”罗曼一时没反应过来,看孟修远那眼神只往二楼瞅,立马明白了过来。
“你别说,还挺贴切的。”罗曼抿了口茶水,又嫌弃的放下,孟老说的还真没错,可不就是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他是,她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