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程肖回来时，柴宜正和屋里三人吵架，气氛剑拔弩张，每人都黑红着脸。
柴宜原是猜错了，还以为他们找来是又来要钱的，毕竟这么多年，除了钱，他们几乎没有什么联系。
可是这次对方并没有要钱，夫妻两人闲话拉家常一般询问了她一些生活情况，左右也没提钱，这样的态度倒是令柴宜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但显然的，她没那个耐心跟他们上演寒暄的戏份，她们不提，柴宜就主动问了。
“叔叔婶婶，没必要说别的，时间也不早了，直接说你们想要多少钱就行了，说完也好早点回酒店不是。”
她话音还没落，就肉眼可见地瞧见夫妻两人脸色僵住了一瞬。
然而接下来，夫妻两人没接话，倒是一旁的柴志荣率先急了脸色。
“你怎么跟我爸妈说话的？什么要钱，没看出来我们在关心你吗？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柴宜余光瞥了他一眼，脸上扬起一抹轻蔑的笑。
她觉得很是讥讽，因此反问道：“没听说过黄鼠狼给鸡拜年吗？以前也没见关心过我，这都分别多少年了，怎么反倒还关心起了，你们细品一下，不觉得讽刺么？”
“你……”柴志荣面色一滞，被哽了一道。
柴宜撂下话：“正好今天就把话说清楚，以后我不会再给你们一分钱，叔叔当年用我妈留给我存款的事我可以不算账，但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不再相干。”
她语气冷漠决绝，脸在日炽灯下，也丝毫看不到任何感情色彩。
夫妻两一晚上尽是温言好语，讨好了一晚上，没想到柴宜真的不讲一点情面，两人当场黑了脸。
柴志荣父亲沉声否认道：“那件事当年就是个误会，我和你婶婶好歹也养了你几年，你小时候我们也待你不薄，你怎么不记一点好？我看你没了我们这些亲戚，你日子能有多好！”
柴宜再次冷笑了一声。
“我……”
她话音刚起，与此同时身后有一道声音随之接踵而来，打断了她的话。
“是不是误会，查一查当年的流水记录就知道了，另外没有你们，我觉得我太太的生活反而更舒心。”
接话的是刚回来的程肖，看着这场面僵持的气氛，他缓缓走到柴宜面前。
许是因为对她们厌恶的心理，虽是初次见面，但程肖也对眼前的几人好脸色不起来。
从程肖的称呼中，自然地将她们的关系宣之于了众。
柴宜看向他，果然多一个人，她也就多了一份气势和底气。
她再次启唇，也开始下起了逐客令：“我有没有你们这样的亲戚有什么区别？我是怕没人找我要钱了，还是怕不能替你们养儿子了？真是好笑！时间不早了，我还没吃饭，就不送你们了，门没关，柴志荣也知道路的。”
柴志荣气涨了脸，冲上来指指点点，程肖眸光眯了眯，及时将柴宜挡在身后。
他身高天然优势，柴志荣到跟前时，气焰已经完全虚了。
三人憎恨甩袖离开，嘴里嘀咕着，俨然是骂人的话。
“等等——”
在踏出房门前，程肖突然又从背后将他们叫住。
他神情正色道：“怕你们觉得我会对柴宜不好，所以今天就让你们做个见证，我太太有点粉丝基础，假若哪天有什么关于造谣或诽谤的事，我都会追究到底。”
在场的人目光怔了怔，包括柴宜，她完全没想到程肖将人叫住是说这个。
最后门口那几人狠狠翻了几个白眼，没吭声地快步走了出去。
人影消失，程肖抬手将门关上。
满室安静了下来，孤寂感随之而来。
柴宜颓然地往沙发上一倒，目光空洞地盯着眼前的地板发呆。
程肖朝她走近，垂眸看了看她，能感觉到柴宜并不开心。
“走吧。”凝视出神半晌，程肖朝她伸出手，一边说道。
柴宜也回了回神，她收回目光转而看向面前手，又看了看程肖，挣扎着坐起身问：“去哪？”
“换个方式吃饭，饿吗？”
柴宜下意识摸了摸肚子，诚实点头。
程肖俯身牵过她的手腕，将她带起身：“家里有食材，就要辛苦王婶一趟了。”
言下之意是回家吃。
临走时，柴宜想到什么，又急忙跑回房间将今天那些大包小包的东西拿了出来。
程肖挑了挑眉，目光扫过她提满两手的东西。
柴宜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之前买的一些衣服鞋子，但放在了朋友家，今天才拿回来。”
程肖轻轻“嗯”了一声，伸手替她接过分担了一些。
柴宜还以为他要全部替自己分担，她开始了同他客气。
“剩下的我自己来吧。”
程肖愣了一下，嘴角笑开，他俯身的手朝柴宜的手牵去，五指扣住。
“当然。”他也没想全部接过来。
程肖举了下手，他的笑也能从眼眸中溢出，还带着一股小孩干坏事般得逞的意味：“不然不方便。”
柴宜没来由心底一阵悸动，她垂下目光，偷偷看了眼牵住的手，温度感清晰传来，她突然想起了程肖今晚所说的那些话。
月凉如水，路灯下，两人影子被路灯照得斑驳错落。
路程不远，他们慢慢悠悠走着，这次明显是柴宜放慢了脚步，程肖配合着她，跟在旁边走着。
柴宜原本以为冲动结婚后的生活会一团乱，虽然是有点乱，但和想象中又不一样。比如，她以为自己会整日患得患失，然而程肖给她的感觉却很安心。
她还总是被感动，都没时间去想别的有的没的。
柴宜抬头，侧眸看了看他，男人脸庞在夜光中半明半昧，轮廓清晰立体，俊美诱人。
她的偷量很快被当事人捉住。
程肖见她若有所思，不免好奇：“怎么了？在想什么？”
柴宜像一株含羞草，被触及就立马缩了起来。
她下意识摇头掩盖住自己的想法，在随后的沉默中，她又突然反了悔。
于是柴宜无声中又握了握程肖的手，男人感知到她的意图，偏头垂眸再度朝她看来。
柴宜问：“你今晚和我叔叔婶婶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当然。”
“我是指……你会对我好的那个意思。”
程肖再度不假思索回答：“当然。”
他的一再肯定令柴宜又开始心跳加快。
她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但还是忍不住更加放肆的加码追问——
“那你会永远对我好吗？”
人果然都是虚荣和贪心的，尤其恋爱中的人，更容易缺少理智。
即使是虚无缥缈的承诺，柴宜也想听。
她总算知道了为什么恋爱中的人总喜欢问对方爱不爱自己，会一直爱吗这样类似的问题……
其实相比较答案，大概更在意的是说出答案的那个人在那一刻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