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心动
13心动
14年夏天，巴西世界杯的火热点燃整个盛夏，四年一届的盛会在校园里掀起一股足球浪潮。
陈颖走在热度前面，三令五申禁止我们熬夜看球，但一到家，就算天王老子来了都阻止不了少年们看球的热情。
先看再说，是以第二天不少人顶着双黑不溜秋的熊猫眼，无精打采，昏昏欲睡。
禁止看球归禁止看球，老班还是很鼓励我们到操场运动的。
那时三班体委组建了个叫“橙沙”的足球俱乐部，吸引学校一众好手，陈颖更是亲自下场帮他们拉来赞助。
六月初橙沙足球队和南黔公认最强的一中校队踢了场友谊赛，双方鏖战六十分钟，握手言和。
赛罢橙沙可谓名声大噪，风头无两，甚至电视台记者都专门来学校采访。
这就好比两武林高手，华山论剑，争夺第一，名满天下。下山后江湖各路人士，纷纷前来踢馆。
一时间学校里涌现出很多足球队，以班级为单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期待着在球场上和橙沙一决雌雄。
每周五下午，足球场边内高手对决，场边挤满看客，好不热闹，规模跟学校举办的球类运动会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老乔常常作为裁判，帮忙翻计分牌，坐在中线位置，占据球场最佳观球位，好水不流外人田，我常常打着聊天的旗号去找他——蹭位置看球。
盘坐在柔软塑胶场上，远处足球飞旋滚跑，双方球员你来我往，精彩绝伦，苦战的加油声震耳欲聋，进球的欢呼声响彻云霄。
挥洒汗水，高声呐喊，彼时我们正值青春。
突然有人拍了拍我后背，“你们在这看球啊。”
声音打断入迷的我，回过头往后看去，来人正是小李子和阮霞。
“来来来，坐这。”老乔挪了挪屁股，拍拍边上巴掌大的空位，又转头叫旁边看球的观众也“挪挪窝”。
对方眉角细微，我看在眼里，想来也是不情愿的，他随意挪动了丁点配合，这估计还是看在老乔裁判的身份上。
小小的空间依旧不够容纳两人，我刚想起身让位，老乔喊了几声边裁名字，招手让他过来。
边裁手里攥着口哨，一路小跑，“干什么？”
“你看观众有些都要坐到球场里了，一会儿踢到人怎么办？你叫他们往后退点。”
老乔说的那叫一个严辞义正，理直气壮，明明离球场最近的就属我俩。
听过建议后，边裁开动，沿着白长边线让观众往后退，到我们这里，老乔象征性的退了退。
空位这不就出来了，小李子朝老乔竖起大拇指，老乔手指头抵着嘴，暗示低调，嘴边笑意不减。
位置变宽许多，同桌在我旁边坐下，双手抱膝，端端正正，样子乖巧极了。
“你们也看球啊。”
我很好奇，我以为她们对篮球或许更感兴趣，毕竟流川枫那么帅，大空翼她们估计都没听过。
阮霞轻声细语，“正好看到你们在这，就过来看看，这个位置看球挺舒服的。”
那当然，老乔可是有门路的，我指着许久未动的记分牌，“裁判翻分的地方，肯定好了！”
“哈哈哈哈。”她咧嘴轻笑，眼角眯成一条线，嘴边挂上一道沟，“对了，你喜欢c罗还是梅西？”
“我喜欢伊布……”
侧头望去，教学楼将天上的红霞分割开来，一半接着橘黄的天空穹顶，一半落在葱郁的桂花树上，余晖穿过树梢撒在操场，和蔼暖风里同桌撩拨纷飞的长发青丝……
夏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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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早读前，阮霞问我，“你有没有东西吃的？”
平时都是她分吃的给我，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没吃早餐？”
本想帮她，奈何被坑，口袋空空，爱莫能助。
“嗯……忘买了。”
见回答吞吞吐吐，又联想起昨日她还拿报纸来问我，上面哪几支球队厉害，多年云球迷的我点拨了下，正好都是有比赛的队伍。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你昨天去买体彩了？”
“啊？……”阮霞错愣，一时语塞。
“诶～～班里你学谁不好？去学老乔！”
不用多想，班上买体彩的风气又是老乔带动的。
撇了眼那狗东西，好家伙！嗅觉灵敏，闻风而来。
他先入为主，“我听，你在说我？”
颇有正义感的我，当然要制止这种歪风邪气。
“你看看你，把孩子害得，都吃不起早餐了！”
他眼神疑惑，不明所以，“什么鬼？”
“还不是你带的风气？一天天在空间发什么体彩收米这些!”
半晌他才回过味来，倒打一耙，“你自己买输了，能怪我？这叫投资有风险，入市需谨慎。”
他可真是个无赖，不，他本来就是无赖。
“我不管，我给你个机会……”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言词拒绝，“我不要。”
“你怕不是要挨打哦。”我举起拳头，作势要打，吓唬吓唬他。
“说的跟你打得过我一样。”老乔一脸不屑，看来这招用太多，他已经不吃这套了。
有一说一我还真不一定打得过他，他老恶人了，偷撇一眼同桌，她正在看着我，美女注视，岂可不战而逃，不能怂！
硬的不行，那来软的，我紧紧抱住他胳膊，把他扯过来，“乔啊，你看我们兄弟情深，你忍心拒绝吗？”
他极力想跟我撇开关系，“你是真的恶心。”嘴上是这么说，心里估计暗爽，表情都嚣张不，“哼～～你先说说看？”
“借我点钱。”
“好啊——”答应得这么爽快不对劲，“九出十三归。”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我俩的情谊还不值，这小小的十块钱？”
我偷偷指了指阮霞，希望你能有点眼力劲。
摊摊手，“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小问题，快松手。”
这下我的面子算是保住了，老乔偶尔还是会干人事的。
从屁兜里摸出一把零钱，挑了张十块的扔给我，便大摇大摆往外走，没走几步，我又叫住他。
“又怎么了？”
“你吃早餐没？”
“没？你要请我吃？”
我把钱揉作一团丢向他，“那你去超市帮我买个面包和一盒牛奶，爱你哦，亲～”我朝他比了个心。
老乔见状欲吐，“你可当个人吧。”捏着钱转身出门走了
阮霞一口吃着面包，一口喝着牛奶，满眼笑意，神情昂然，从刚才我和老乔说话一直笑到现在。
“你还笑，下次别学他知道没？”
阮霞咬着吸管，乖巧地点头答应，又做了件好事，我真是当代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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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七月已至，白云窗台上飘过，青蝉树荫底乘凉。
我懒洋洋的趴在课桌上，慵懒得像只橘猫。
今天天气真不错，去操场上晒太阳一定很舒服吧。
我斜耷着头看向阮霞，目视前方，专心致志，沙沙沙地书写声此起彼伏，与路过的微风融在一块，夏日炎炎正好眠，好想睡觉啊。
阮霞拨弄着额前那被风吹乱的秀发，亭亭玉立，真是美好。
兴许是盯着她太久，被她发现了，她放下手中的笔，眨着杏眼，用一种迷惑的眼神望向我。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
这次我不再躲闪，心跳渐快。
脑海里已想好等下如何狡辩，她没转头害羞，我没偏看掩饰，两人就这么静默的对视着，风儿有些喧嚣。
她不言，我不语。
阮霞今天穿了件米黄色的短袖t恤，衣服上有两条用来装饰的带子，她把带子系成了蝴蝶结，瞧着怪可爱的。
看那长长系带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伸手一拉，带子解开了，想看看她生气的表情，三个月的同桌了，在我印象里她一直谦虚有礼，举止轻柔。
如果她生气那会是什么样？会不会像那龇牙的小松鼠，或那迷糊的小白兔，一想到这，大大激起我兴趣。
她抬头看我，眼中带丝哀怨，只有风扇声在吱呀吱呀，仿佛替她答话，两条带子在玉白小手中，重归原样——可爱的蝴蝶结。
真是好脾气，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轻扯带子，又解开了。
两道弯眉紧皱，风扇偏头转了一圈，带子重新系好——蝴蝶结恢复如初。
跟前两次不同的是，她变得格外谨慎，时刻提防，右手离带子一拳之距，护在蝴蝶结前。
风扇又转了回来，清风徐徐而来扬起她的长发，鬓角的发丝散落在空中飘扬，她抬手拨弄，我抓住机会，伸手触碰到带子，只待轻轻一拉，蝴蝶结便会顷刻瓦解。
我带着胜利者的笑容看她。
漂亮的人儿，撩拨着头发，阳光倾泻在俏脸上，洒落在飘带似的发梢上，她仿佛从光影里走出，纯洁无瑕。
夏天的风穿过郁郁葱葱的枝叶，丝丝缕缕的吹来，裹挟着淡淡清香，奇异果花开，我的心脏漏了一拍。
待她反应过来，伸手想护住蝴蝶结，可我已捷足先登，手放在那，两双手触碰到在一块，冰冰凉凉。
指尖离开带子，反手一握，冰凉传遍掌心，阮霞精致白净的小脸，顷刻布满红晕，红噗噗的，像七月艳丽的彩霞。
她不好意思地扭头看望别处，我依然饶有兴趣的看她。
小手用力地掐了掐，阵痛袭来，她挣脱开了，有些失望。
那只小手并没抽离，课桌之下，保持些许距离。
她回过头看我，眼里充满柔光，仿若满天星辰。
目成心许，我笑着撑开手，穿着指尖，十指相扣。
牵着手，如蒲公英吹散，没有在风中飞舞，全被我埋入心底。
蝉未动，风微动，指牵动，偏心动，我莫名的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