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迟来的谢谢
吃完中饭后，何予姝找了个借口躲在张寻的书房里待了一下午。
一开始把张寻的画找出来临摹，后来张寻出去后又进来，走到旁边看了她画的画毫不掩饰的说：“你这画的也太差了。”嫌弃的看了一眼，“心不静自然也就画不出什么好的东西。”
把手里的画笔放下，看了看自己刚刚画的那些，小声嘀咕着：“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啊。”
张寻坐在靠窗的沙发上直接问她：“你是不是和我这个外甥认识？”
“不是说了之前见过一面吗。”何予姝不敢直视老师的眼睛打着哈哈回道。
张寻正打算再问些什么的时候，褚婉然敲门进来说：“你们两在家还还什么画，这都快晚上了，还画呢。”
看见褚婉然就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样，“就是，我都快饿死了。”
把手里的画笔一扔直接跑出去了，反而是后面的张寻被褚婉然剜了好几眼，“不是说给他们制造机会的吗，你反倒好直接在书房考起徒弟作业来了。”
何予姝在前面听见师母训斥老师的声音，用可怜的眼神看了看老师频频点头一句话也不反驳的样子。
正笑得开心呢，转脸就看见陈越霖悠闲的靠在沙发上玩手机，看见他的那一刻迅速的收回了脸上的笑容。
尴尬的和他打了声招呼：“你还没走呢。”话刚说出口就觉得不合适，这话说的好像这是她家，而且还有一种特别不待见他的感觉。
陈越霖关上手机看向她：“是啊，我还没走呢。”
何予姝尴尬的笑了两声，此时此刻的氛围她真的很想挖个地洞钻进去。看着阿姨把饭端上桌一想到还要和陈越霖坐在一个饭桌上吃饭她就觉得胃疼。
中午因为他坐在一旁吃的本来就少，要是晚上还和他坐在一个饭桌上吃饭 自己今天是真的要犯肠胃炎了。
看着他们都往餐桌走去，何予姝急忙拿出手机装作有人打电话的样子：“怎么了，那我马上回去。”
看了看饭桌齐刷刷望向她的几个人，装作很着急的样子说：“老师画展那出了一点小问题，我先回去了。”
“行，那你赶紧过去吧。”
“那你们好好吃，我下回再来看你师母还有老师。”
褚婉然看着坐在对面像个榆木疙瘩一样的外甥，气的直接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这打车不好打，让他送你过去。”
何予姝一听让陈越霖送她，急忙拒绝：“不用了，我到门口打车就好，我先走了。”
是话音刚落特着急地往门口走，像是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走了好远才停下来，刚刚走得太急额头一层薄薄的汗，捂着自己胸口发现心跳的特别厉害。
看着手机上的订单久久没有人接单，真别说这还真的特别难打车。
站在路边等了好一会，手机上一直没有人接单就连路上的出租都没有一辆。何予姝正愁怎么回去呢，听见路边响起几声喇叭声，开始还以为自己碍着路向里面移了移，结果车笛声还是一直在响就抬头看了一眼。
可停在一旁的车窗没有降下来看不见驾驶座上的人是谁，盯着里面看了好一眼，也没有看清楚到底是谁，忽然车窗就降了下来。
看着那个眉目冷淡的侧脸，何予姝紧紧攥着手里的包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直至他出声说：“上车。”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好。”何予姝嘴比脑子快话说出去才反应过来。
结果两个人僵持在路边，后面的车停在后面一直在按喇叭，陈越霖像是没听见一样什么动作都没有，可何予姝怕后面的司机下来骂他们承受不住心理压力上了车。
何予姝坐在副驾驶上手里抱着画，腰杆挺的特别直，眼神也不敢四处乱看，像极了幼儿园里那些把小手背后面的孩子。
一路上车里都特别安静，何予姝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偶尔会用余光看向旁边的陈越霖。
车里的氛围让她觉得特别闷热，想打开车窗透透气。斟酌了好久才开口：“能把车窗打开一下吗，感觉有点闷。”
陈越霖按了按钮，外面的风争先恐后的挤进来，何予姝对着外面深吸一口刚刚那种憋闷的感觉才好恶劣很多。
外面的风把她的头发吹得到处都是，可她始终没有把车窗关上。陈越霖向旁边看了一眼，他能感觉出来何予姝自从和他在遇见开始就躲着他，每次说话都明里暗里带着刺，到现在都没能好好说过一句话。
秋天的天气还是有点冷的，何予姝被发那个吹得打了个喷嚏，“别吹太久，容易感冒。”
他说完之后何予姝就把车窗关上，留了一点缝。刚刚看着路边的风景还有车里的安静的气氛让她想起了之前和他待在一起就是这样，那时候还有勇气可以开着玩笑和他说话，可现在随着时间的飞速流逝她少了点勇气多了点分寸感。
陈越霖把她送到了画展，下车的时候何予姝犹豫了一会抓着车门把说：“你要不要一起进去看看。”
陈越霖把车停好之后和她一起进了画展，之前来的时候画展都是人，因为是闭馆时间只有工作人员在场内。
何予姝带着他看了一圈，想起他应该也没有吃晚饭，“我请你吃晚饭吧。”
在路边找了一家饭馆进去，这是俩人遇见以来第一次这样面对面坐下来。
何予姝习惯的把他对面的碗和筷子拿过来用热水烫一遍，看着这个饭店虽然小小的生意却很好，都这么晚了店里面座位都满满的。
“一直想和你说声谢谢。”何予姝突然开口说。
陈越霖盯着她的眼睛，不疾不徐的把茶杯放下问：“谢什么？”
“后来听知意说学校的谣言是你帮忙处理的。”
听起她开口说起当年的事情，陈越霖什么也没说。沉默的气氛压得何予姝不敢看他，直到服务员上菜才打破他们之间的气氛。
何予姝指了指桌子上的菜说：“尝尝，这家菜味道还不错。”
这顿饭到最后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吃完饭走出饭店何予苏故作轻松地说：“我先回去了，你开车路上注意安全。”
“你家住哪，我开车送你。”
“就在这附近，我走回家就好。”
陈越霖见她坚持要走回去，也就没子啊说什么拿着车钥匙转身直接离开了。何予姝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才转身离开，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走在路上何予姝想起他冷淡的样子，像是回到初次见面时的样子。路过商场看着橱窗倒映的影子，盯着自己的影子看了许久。
如今二十六岁的自己，距离十八岁已经过了八年了。当初洋溢着笑容的脸庞如今变得疲惫不堪，当初最不会假笑的人如今最会的就是假笑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细想陈越霖的样子还是和从前一样不爱说话，自己几年前失约的事情再次遇见的时候他只字不提，也许他丝毫不在意吧。可自己现如今想起这件事情好像是在怨怪他，可明明是自己先失约的啊。
早上何予姝被闹钟吵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黑眼圈重的都快耷拉到地上了。
昨天晚上脑子里全是高中时候的事情，直到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才沉沉睡去，果然回忆是最伤神的。
何予姝的画展还有几天就到收尾的阶段了，这次她的画展办的相当好。
今天除了画展的事情还得去机场接林琛，听说她要办画展之前他有事情一直没来得及过来，正好最近事情忙完了趁着画展最后快结束的时候过来捧场。
这几年何予姝联系最多的朋友就是他还有陈知意了，毕业了以后都忙工作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在机场等的她都快睡着了，好巧不巧林琛的飞机晚点了。
“你这黑眼圈都可以cosplay熊猫了。”何予姝一睁眼就看见林琛坐在对面嘲笑的看着他。
何予姝瞅了他一眼，“要不是来接你我现在在家补觉呢。”
林琛招呼服务员：“那今天这顿我买单。”
“就两杯咖啡，你这就打发我了。”
接上林琛去了市里的一家饭馆，何予姝点了好多菜。看着一桌子的菜，林琛打趣道：“你这是发财了。”
何予姝傲娇的拨了拨头发说：“没错，我发了点小财，今天多吃。吃完以后还有夜场呢。”
一顿饭吃了好长时间，何予姝吃的特别开心，她真的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只有她一个人在这，熟悉的好朋友大都不在身边，她也就不怎么在外面吃饭玩了，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家里闷在画室里，就连张寻有时候都说她缺少点年轻人的洒脱和活泼。
吃完饭之后何予姝和林琛去了附近的一个清吧，他们俩都不是那种喜欢吵闹的氛围。
点了两杯酒精度数浅的两杯酒坐在窗边，林琛和何予姝两个人听台上的歌手唱歌沉醉其中。
“前段时间我打电话给阿姨，他说你去相亲了，怎么样啊？”
林琛看着台上的歌手，“就那样。”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几个感情上的事情都不怎么顺，至今都没有找到那个能陪自己一生的人。
谈起这个话题两个人看上去都带着点失落，何予姝开玩笑的说：“你还记得之前我在酒吧找你不，也是在这种酒吧里，当时我还怕他们不让我进来呢。”
林琛笑了笑，“还得多谢你那么晚出来找我。”
两个人相视一笑，当年的事情又怎么会轻易忘记呢。
林琛这次在安城要停留好几天，何予姝一直当陪玩在安城各个地方逛了个遍。
这几天几乎是把安城的各个美食都吃了遍，那天何予姝终于约到一个特别抢手的饭店，一大早就打电话给林琛让他起来。
到了之后才发现里面都是那种古色古香的小包厢，何予姝在林琛离开的前一天下了血本请他吃饭。
林琛住的酒店离饭店有点远，就迟了一会，何予姝先到等了一会。她打量着饭店的周围，特别喜欢这个饭店的样子，就手痒痒想把它画下来。就去前台找服务员问有没有纸笔，结果就在前面遇见了陈越霖。
她站在前台和服务员沟通没有看见他进来，还是尤加一眼看见她上前打招呼：“何予姝，真巧。”
“真巧。”看见站在她身旁的陈越霖，想起他之前说的相亲对象应该就是尤加了。
尤加看了看她周围问：“你是和黎修一起来的吗？”
“不是，和另外一个朋友。”正说着呢，林琛走了进来。
林琛一进来就看见何予姝站在大厅那，“你还站大厅亲自迎接我呢。”
走到何予姝身旁才看见被遮住的两个人，一眼就认出了陈越霖。可他记得陈越霖之前不是出国了吗，怎么又在这遇见了。刚想说什么的时候，被何予姝在后面用手拽了一下。
何予姝拉着他说：“我朋友到了，我们先过去了。”
到包厢坐下之后看着何予姝落寞的表情他也没多问什么，直到上完菜之后他才开口活跃气氛：“你不吃，请我吃这么贵的东西少吃一点你不心疼。”
何予姝拿起筷子回道：“怎么可能，我肯定得多吃一点。”
陈越霖吃完饭出来何予姝和林琛打打闹闹的样子，尤加在一旁说：“还是第一次见何予姝这个样子，看着比之前见过的样子活泼的多。”
“走吧。”陈越霖提醒道。
这么些年过去了，陈越霖也已经忘了她活泼的样子。在遇见的时候每次见面的时候他能够感觉到何予姝子在面对他的时候拘谨地很，就像是对待一个陌生的朋友一样。可他也见过她红着脸害羞的样子，也见过她骄傲活泼可爱的样子，就是没有见过如今这样和他保持距离装作陌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