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大礼
当李忆然来到演习场之时,偌大的演习场中早已人满为患,演习场深处有一排长长的阶梯,阶梯直通书院后山山顶,圣人院长姬无名站在山峰之上手中握着一个柳条编织的花冠,微笑的目视着演习场人群中的李忆然。
一个中年儒生缓缓走到阶梯前,那是学院的副院长姬守言,这也是李忆然第一次看见学院的副院长,他曾听顾涛提及这位副院长乃是院长在建立太学之时收养的一名孤儿,从小在书院长大,并未修行,一心只读圣贤之书,后因治学严谨为人刚正,被学院提拔为副院长,太学所有的事物皆是这位姬副院负责。
姬守言的身后站着一位身穿三品官服的中年人,他微笑的看着广场上的上千学子,似在人群之中寻找着某人的身影,李忆然心想这位应该便是南安城主王元华了,而王元华的身旁依次站着二师兄鲁蕴才,他的手中正拿着几根腌制过的肉条,他的旁边一位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的大汉,可上面却未见柳尘月的身影。
李忆然略一思索便确定,那个挂着酒葫芦的大汉应当便是他未曾谋面,便有赠酒之谊的四师兄了。
这时李四也朝他这边看了过来,微笑的点点头冲他招手,李忆然也微笑点点头遥遥祭礼。
而台阶的另外一边站着一些前来观礼的人,其中大多都是南安城中的大小世族中人及学院中众多的夫子。
“祭礼开始!”随着姬守言的一声高呼,所有人都肃穆的站立在演习场之上,整个偌大的广场上鸦雀无声:“正衣冠!”……
“今日秋闱重开,亦是院长收六弟子之仪,李清安上前!”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窃窃私语之声络绎不绝,李忆然整理了一下衣冠,默默的走出人群。
他今日特地穿了一身白衣长袍,银发盘起,一条青色的抹额系于额间,整个人显得飘逸出尘桀骜洒脱,场中所有人的焦点都聚集在这名少年的身上,观礼人群中更有一双满含杀意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缓缓走上前的李忆然。
李忆然走到阶梯前站立,接过二师兄手中束脩,向着姬守言拜礼,又踏步向着阶梯上行去,正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弟子不服!”
“何人大胆在此喧哗?”
“本宫田志泽!”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踱步走出人群。
见到此人走出,台下众人均是议论纷纷:“那不是三皇子吗?听闻昨日三皇子与这位李清安有过冲突,今日可有好戏看了!”
“这位李清安不过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也难怪三皇子不服,以他的身份没被圣人院长看中,却被这个来历不明的人给抢走了,他怎能服气!”
“小声点,这位将来可是书院六君子!”
“哼……怕什么,三皇子既然站出来了,今天这事儿恐怕很难善了。”
“就是,说实在的,我也不服,这李清安到底是哪里爬出来的小子,你瞧瞧这收徒仪式办得如此仓促寒酸,竟然连个像样的观礼之人都没有,定然只是一个乡野村夫,也不知道是不是院长他老人家年纪大了老眼昏花,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如此不济的乡野之人。”
“原来是三皇子,下官王元华失礼了!”王元华走上前向三皇子见礼。
“世叔免礼,不必如此,今日我只是书院一介学子。”
王元华身为朝廷命官对三皇子自当见礼示好,可一旁的副院长姬守言却没有任何温颜:“三皇子,今日乃院长收徒之时,若有话要说便请大礼之后再来找我,姬守言自当为你解惑!”
三皇子田志泽踏前一步来到姬守言面前,温文尔雅的行了一个弟子礼而后说道:“姬先生,有些话必须今日今时此地说出来,明日便迟了!”说完也未等姬守言回话再度接着说道:“我想知道这位李清安公子乃何许人也,他凭什么能够成为院长的弟子,难道我们学院中如此多的俊杰良才竟然比不上一个来历不明的一介草民?学院如此行事,如何能令我们学院弟子信服?”
此言一出,观礼的人群中便有人纷纷议论起来,更有人大声附和:“三皇子此言有礼,虽说我等并非学院中人,可太学乃是我魏国的太学,院长乃是我魏国的院长,岂能收一个闻所未闻,名不见经传的小子为徒,老院长此事做得颇为不妥。”
旁边另外一人也跟着点头道:“老夫也认为书院此举有失太学颜面,难怪今日的大礼如此寒酸。”
姬守言闻言满脸怒意,一旁的二师兄鲁蕴才和李四也是一脸阴沉,人群中又有几个朝中勋贵子弟出言附和:“是啊!三皇子贵为天潢贵胄,又是才德兼备,论学识论修为论身份论地位,也只有他才资格成为院长亲传的弟子!”
三皇子田志泽环顾了一下四周,微微颔首说道:“各位同窗谬赞,我田志泽不才,从未以自己的身份自负,只是今日是院长收亲传弟子之日,乃我魏国大事,本宫迫不得已站出来为天下学子求一个公允!”好家伙,一句话便给书院扣上了一顶为天下学子求公允的高帽。
“就是,我等不服,他李清安谁啊!我等均未听闻过他有何过人之处,可曾做过任何惊人之举?”台下众多学子在他的煽动之下纷纷出言抗议。
眼看局面有些失控,姬守言冷哼一声大声喝道:“我书院行事何须他人置喙!”明显的偏袒,在此时却显得有些乏力。台下众人虽然慑于姬守言的威严,可依旧有些群情激愤。
“哦?这样说来,书院要我行我素不顾天下人的悠悠众口?我看将来书院将以何种姿态面对天下学子?”三皇子嗤笑一声看着一脸铁青的姬守言。
李忆然手捧束脩看着出言挑衅的三皇子冷冷的说道:“按阁下的意思,天下人不知我李清安,那我李清安便做不得院长的弟子,做不得书院的六君子?可我李清安拜何人为师又与天下人何干?”
三皇子冷然一笑,故作迷惑的说道:“李清安?原来你就是李清安?我还以为是个为某位夫子捧卷的下人,倒是在下失礼了!你拜谁为师与我等无关,可圣人院长要收何人为徒却关系天下学子。”这一句可谓杀人诛心,你李清安不过是个泥腿子凭什么跟我争?若不是昨日门前之事,谁知道你是哪根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