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开窍
这股臭味，姜落并不熟悉。
但他还是立马认出，这是尸体腐烂的恶臭味。
而且是腐烂了很久，散不去的味道。
好似空气中每个腐烂的分子，往全身每一个毛孔里钻。
他差点干呕出来。
“怎么这么臭！”他捏着鼻子，对师兄道。
师兄茫然地道：“什么臭？”
“师兄你没闻到？”
师兄又猛吸了一口气，摇摇头：“我只闻到了一股幽幽的檀香味。”
这么剧烈的臭味，师兄居然闻不到？
姜落感觉到事情的不同寻常，往四周看去，发现没有一个人捏着鼻子的。
难道他们都闻不到，只有他一个人的鼻子出问题了？
他眼珠子咕噜咕噜一转，又往回跨出了庙门。
那股腐烂的尸臭味突兀地消失了。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以庙门为界，将空气一分为二。
“师弟你怎么了？”
“我的鼻子好像能闻到尸体的腐烂臭味。”姜落如实回答。
“你是不是又出现幻觉了”师兄小心翼翼地道，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童神医之前给了我一些药，你要不要”
话说到一半，师兄就放弃了，他怕刺激到姜落。
于是又把将药瓶放了回去，笑道：“当然，也有可能确实有猫腻！”
姜落当然没有那么脆弱，但他确信自己绝不是出现幻觉了。
这黄天庙，确实有古怪！
他强忍着腐臭味，再一次跨入了庙门。
相较于庙外，庙里面的人反倒是少了很多。
庙院中央的那座高耸入云的尖塔，给人一种压迫感。
在尖塔的正门之上，则竖直写着“黄天”两个鎏金大字。
靡靡之音，正从庙中传出。
见到姜落腰间放着黄纸，一个身穿黄色道袍的小道士走上前来。
“两位可是来烧纸的？”
“我是，他不是，他以前就烧过了。”姜落笑着回答道。
在刚才，他已经让师兄把黄纸藏起来了。
而自己的则没必要，毕竟上面写的都是假信息。
那小道士点点头，从怀里又拿出了一张空白黄纸，道：“那你再写一张吧！”
“不是烧过了，还要写？”姜落问。
“是的，没有黄纸没法见黄天爷爷。”
姜落顿了顿，和师兄对望一眼，使了个眼色。
这回师兄没有会错意了，拿起笔也不磨叽，直接在黄纸上写道：白池，八月十五日。
“好，那两位随我来~”
道士见状，笑着将两人领入庙中。
刚跨入屋中，那浓烈的腐烂臭味再一次加重，已经变成刺鼻了。
这表明，这臭味的来源必定在此处。
但姜落仍然不动声色，环顾起黄天庙。
黄天庙的穹顶很高，从穹顶往下，则悬挂着一条条黄纸。
这些黄纸很长，大概有十米，从穹顶垂落下来，随风飘荡。
姜落瞄了一眼，上面还画着很多符号。
而在这些黄纸的正下方，端坐着一尊神像。
他原本已经想，这庙如此气派，那这神像有多么地高大神威，多么地金碧辉煌。
但他错了。
飘摇的黄纸下面的神像，不仅不高大，甚至连普通人的大小都没有，只有一条狗那么大。
第一眼，姜落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栋豪华装修的独栋别墅，只在正中央挖了一个老式的茅坑，而其他地方全都空着。
太不协调了。
但那神像之下，几个小道士正虔诚地守护着，还有一些人，正在顶礼膜拜。
大约是察觉到了姜落的震惊，那带路的道士道：“这位就是黄天爷爷！来，两位请到这边。”
道士将两人引到了神像圆台的左边，那里正站着六个人。
每个人手里捧着一张黄纸，正排着队。在他们的身前，有一个炉子，炉中的火熊熊燃烧，噼里啪啦的声响不觉入耳。
“童十的人！”
乍一看到排着队的人，姜落惊呼出口。
这几人虽然面生，但是他还是一下子认出自己在医馆里曾经见过他们。
师兄也眉头紧皱：“的确是他们！”
只是队伍里并没有童十这个小屁孩。
童十一行先他们一步来了三佛镇，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到这支队伍。
“哦？你们都认识啊？”小道士听到两人的对话，惊喜道，“那如此甚好，等会让黄天爷爷一起为你们【开窍】。你们就排在他们后面吧。”
小道士将两人安排好，走到了火炉旁，那边有一个胖胖的道士正在磕着骨头。
吧唧吧唧吃得津津有味。
“交给你了！”
“好吃！呜呜呜~”胖道士摆摆手，“今天的人真多啊！”
“少吃点，别噎死了！”
小道士骂了两句，就走开了。
火炉前，只剩胖道士的咀嚼声，以及恭恭敬敬排着队的众人。
大概是还没到烧纸的时间，姜落看到大家都没动，趁着胖道士啃骨头的时间，他推了推前面的家伙。
“哥们，还记得我吗？”
那人却头都不转一下，对他置若罔闻。
姜落不死心，又推了下，轻声道：“我在童十的医馆里看过病的。”
依旧没回应。
怎么回事？
难道他们不光鼻子丧失了嗅觉，连其他的五感都一并消失了？
他看了看那胖道士，似乎没注意这边，便走上前去，想去拍前面那个人。
哪知他才从队列里出来，那胖道士的眼神就锁定在了他的身上：“别插队！”
“”姜落讪笑，“道爷，我只是想问问，你们管事的在哪？”
胖道士继续啃着骨头：“你不是看到了吗？诺，在上面。”
他指了指上面那只有狗大小的神像。
“”姜落无语，“我说的是你们这里管事的，能动的，活的。”
“没错啊，就是黄天爷爷。”
他又抬头看了看台上的神像。
神像端坐在那里，双手垂在两边。是个中年的道士模样，脸比较尖，脸上也没啥胡子。身上则穿着的是一件黄色道袍，袍里面露出了明显的泥胎材质。
只在表面涂了一层金。
这明显是死物，怎么会是活的，会动的呢？
“等等！”姜落突然想到了什么。
脑海中，狗娃那几个无面泥胎的模样浮现了出来。
在这里，一切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