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多了个徒弟
“无音，你来了。”
在秋岁宁和风衍萧对峙的这段时间，风禾走下了阁楼。
那是个高贵优雅的女人，她的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一步步走到秋岁宁面前，白纱随着她的走动飘荡空中，一股香气萦绕在秋岁宁鼻尖。
好漂亮。
眼前人不知道是风衍萧哪一辈祖宗，风衍萧长得跟她一点都不像。她神情凌厉，秋岁宁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体。
风禾斜睨了一眼风衍萧，“你打算怎么处理？”
“不是说要收他为徒吗？”秋岁宁呆呆地回答。
“你真要收他为徒？”风禾嗤笑一声，“无音，别太任性了。你只做过七个月的人，你知道该怎么教徒弟吗？”
秋岁宁老实地摇摇头。
别说无音只做过七个月人，就是她活了快二十年也没敢动过收徒的心思。
“你要是觉得他可怜，看在你的面子上，就把他纳入我风家吧。”
好像也可以，反正风衍萧本来就是风家人…………
“我不要！”风衍萧突然喊道，上前抓住秋岁宁的衣袖，眼睛圆睁，里面倒映着恐慌，“你说过要收我为徒的，你不能赖账！”
秋岁宁看着他，想起了风衍萧曾跟她说起过的，关于周明唯的事。
无音在之前应该是有一个徒弟的，那个人是谁呢？跟周影又是什么关系？
秋岁宁沉思着，她没有关于无音的任何记忆，风衍萧跟她一同坠入裂缝，为什么会坚定的认为自己是周影？
一时间院里无人出声，只有流水潺潺。
“我……”秋岁宁顿了一下，风衍萧抓着她衣袖的手更紧了。
“我还是想收他为徒。”
秋岁宁抬起清亮的眼睛看着风禾。
“可以吗？”
反正她现在在幻境里，这里的一切都当不得真，还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吧。
风禾锐利的眼光看向她，就在秋岁宁心底发毛的时候，她道：“无音，你跟之前不一样了。”
“啊？”
秋岁宁愣住了，幻境不该是照本宣科地走着吗？怎么里面的人物还能跟真人一样说出这种话。
风禾微微一笑，“不错，肯动脑子了。”
“……”
“你想收他为徒也行，但还是要先把他纳入风家，然后再行拜师礼。”风禾道。
风衍萧执拗道：“我不要姓风！”
当着老祖宗的面说不要跟她姓，秋岁宁没忍住笑出声来。
“无音，你笑什么？”风禾不悦道。
“他既然不愿意，要不就算了吧。”秋岁宁打圆场。
“这怎么能算了？”
风禾知道那些暗地里见不得光的奴隶大多对世家贵族有怨言，而眼前的少年如此坚决的拒绝拥有权力和富贵，分明就是把风家当成敌人。
她道，“姓风才是我风家的人，不姓风就只能是我风家的敌人。”
风禾居高临下地蔑视着风衍萧，“你是要继续当奴隶，还是当风家的嫡系子弟，选择权在你。”
秋岁宁抚上风衍萧的肩膀，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家主，我也不姓风，我是你的敌人吗？”
风禾愣住了。
“如果你没有把我当做敌人的话，你也别把他当做敌人，我既然答应收他为徒，便不会再反悔。还请家主成全。”
风禾深吸一口气，目光深沉地看着她：“无音，你确定吗？哪怕他以后可能会欺师灭祖？”
秋岁宁在这一瞬间想起了周明唯。
她昧着良心道：“确定。”
风禾无奈摇头：“我从来都管不住你。罢了，你若执意如此，我也不好阻拦。”
她看向风衍萧，“周影，这个影字不好，你不愿意加入风家，那改个名字总行吧？”
风衍萧没说话。
风禾继续道：“你既然跟了无音，就放下从前的阴影，心存光明吧。你就叫……”
秋岁宁的心中一惊，那个名字再一次浮现在她心头。
“周明唯。”
……
秋岁宁拉着别扭的少年走出了家主的府邸。
“好啦，别不开心了，不就是个名字嘛。”秋岁宁拍拍他的背。
风衍萧偏过头，“难听死了。”
“原来的周影两个字也没有好听到哪儿去吧。”
“哼！”
以前风衍萧大多时候都是极其平和的，秋岁宁难得看到他这副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上手捏了一下他的脸，“小孩子不要总是生气，会长不高的。”
风衍萧挣开她，他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喜欢动手动脚，恼羞成怒道：“别碰我。我会长得比你高！”
“不碰就不碰。”秋岁宁轻哼一声。
以后有你想让我碰的时候，她心想。
少年风衍萧也就只比她略低一点，突然多了个名义上的徒弟，还是这么大一个，秋岁宁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现在人是找到了，然后呢？该怎么办？
不会真要去养徒弟吧。
算了，难得来到从前，不知道会在这里待多久，还是先打探一下周影的虚实吧。
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周影有没有被抓到。他来沧澜派仅仅是因为风衍萧吗？
“风……呃，周影，你从前在哪里生活？”
“师父不是亲自看过吗？”少年人的眼神锐利，毫不客气地看着她。
秋岁宁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跟我又不是仇人，怎么说话没大没小的。”
突然发现自己一路上都在跟着风衍萧走，秋岁宁疑惑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等等，她好像忘了什么，为她引路的侍女去哪儿了？
“去黑市，拿我的东西。”他道。
黑市？
太好了，刚好去观察一下，秋岁宁立刻把侍女的事抛到了脑后。
“我也去。”
风衍萧没回话，两人就在街上静静地走着。
秋岁宁没有问侍女，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多少年前，此地只有风家主城区繁华规矩些，别的地方简直可以称得上群魔乱舞，路上还有随处可见的低阶魔族和精怪，但大多都是奴隶，供人驱使玩乐。
时不时有人用敌视的眼光悄悄打量着他们，秋岁宁全程皱着眉头，风衍萧却像是司空见惯了，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带着她转入一个巷子口。
这巷子里面并没有住户，走到尽头只有一面光秃秃的墙。
风衍萧转过头看向停下脚步踟蹰不前的秋岁宁，“走啊。”
秋岁宁举起手指向墙面，不可置信道：“往前走？”
“你不是来过吗？”风衍萧面露疑惑，但还是解释道：“黑市是人为构造的空间，理论上来说并不存在于现世，它有很多个入口。”
原来如此。
秋岁宁讪笑两声，“我记性不太好。”
跟着风衍萧穿过墙壁，秋岁宁的感觉非常奇妙，仿佛钻进了水波里一样。
里面是一个小酒馆，很小，像是还在巷子里，墙角打下暗淡的灯光，酒馆里只能摆下四张长桌。
面对突然出现的女子，一时间吆五喝六的人群都凝固住了，一只长着触手的妖怪啪唧一声滑到了酒缸里。
掌柜的最先反应过来，对着角落里站着的清丽女子赔笑道：“哟，这不是战神奶奶吗？奶奶您……您又来了？”
战神奶奶……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我们大名鼎鼎的小周爷也回来了。”一个魔修拍了拍风衍萧的背，被他嫌弃地甩开了。
“你小子攀上了风家竟然还敢回来？麻九那群人说了以后遇到你可是要当众活刮了你呢。战神奶奶，要不要喝点？魔界贵族特供的千梦醉，一般人我可不给他们喝。”
一人举起酒杯拿到秋岁宁面前，作势要邀请她。
秋岁宁还没做出什么反应，风衍萧拉着她的手就走，“她不喝酒。”
身后的大汉嚷嚷：“这位奶奶，那小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你要他干吗？不如您收我为徒，你看我这身板，您收了我，我保证乖乖孝敬您老。”
“滚开！”风衍萧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