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到达沧澜派
“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床！”
“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床！”
“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呜呜……”
秋岁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天已大白，一束光透过床帐的缝隙铺洒在被子上，外面市集十分吵闹，楼下货郎叫卖的声音几乎就在耳边。
秋岁宁揉揉太阳穴，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随着鸟叫声，渐渐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一切。
自己这是睡了多久，怎么还梦见以前的事了，居然还梦到了长大的风衍萧，这梦可真是够混乱的。
秋岁宁撩开床帘，正好看到风衍萧和清羽在大眼瞪小眼。
听到帘子的动静，一人一鸟同时转过头看向秋岁宁。
阳光照在风衍萧脸上，和昨天又是不一样的感觉，似乎看得更清楚，也更显俊美。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换的衣服，现在衣服是黑白搭配的。
秋岁宁感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又没了节制，完了，自己哪一天不会死于心悸吧。
风衍萧这边刚好能看到对面姑娘脸上的绯红。本来睡过一夜气色就好，秋岁宁的脸颊红红的宛如春桃，如今这抹红色就显得格外突兀。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还是秋岁宁先开口道。
风衍萧轻咳一声，收回目光，以手掩唇道：“既然醒了就起床，一会儿出发去沧澜派。”
然后开门离开了。
清羽扑棱着翅膀飞到床头，歪着绿豆大的眼睛盯着她，秋岁宁对它眨了一下眼睛。
“啾啾，你叫什么名字？”
秋岁宁起身下床收拾一下头发和略微凌乱的衣衫，随口答道：“我叫秋岁宁。”
“我知道你，你小时候欺负过风衍萧，我要向你学习。”
秋岁宁手中的梳子差点没拿稳摔落地上，幸好风衍萧不在这屋里。
她对清羽比个“嘘”的手势。
“这件事就不要再提啦。话说你怎么会知道？你跟无音前辈多少年了？”
清羽挺了挺胸膛，骄傲道：“我跟着主人快一百年了，风衍萧可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什么事我都知道。只是这可恶的家伙一点都不懂得尊老爱幼，要不是主人要闭关，我才不会跟着他出来，动不动就对我下禁言咒 。等主人出关了我一定要告诉主人！”
秋岁宁哭笑不得，无音真人的灵兽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
话说回来她还以为越厉害的修士灵兽也越厉害呢，像无音前辈那么厉害的人，如果不亲眼所见，谁能相信法力通天的无音前辈的灵兽居然是一只修行速度极慢的小雀鸟呢。
“你不能欺负她。因为……她可能会成为你的妻子。”
“而宁宁，则是他的仇敌……”
藏在心底声音忽然响起。
风衍萧茫然地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思绪已经飞到天外。
妻子还是仇敌？
如果是妻子，他怎么会娶妻？他又为什么会娶秋岁宁为妻？若是仇敌，秋岁宁资质虽然不差，但风衍萧打败她还是绰绰有余，她又怎么会成为他的仇敌？
在过去的十二年里风衍萧偶尔想起往事，思考会不会是未来同自己开了个玩笑，直到后来京城再也没有这位小殿下的消息，有人说她被仙人带走去修真界，久而久之风衍萧也就淡忘了。
可是直到昨晚再一次见到那双秋水翦眸，他才忽然生出一种命中注定的宿命感，就好像，她当初的离开就是为了他们这一次的重逢。
如果没有关系，为什么会在十二年后这么巧地再一次遇见？
罢了，听到门打开的声音，风衍萧抓紧刀鞘的手指松开，无论是什么关系，在事情还没发生之前，都不能下定论。
“我好了，我们走吧。”秋岁宁推开门，开心道。对于要去传说中的修真界第一大派她还是很兴奋的，而且很快就能见到她的朋友们了，这还是他们相交以来第一次这么久没见面。
清羽蹲在秋岁宁肩上，老神在在，毫不畏惧地迎上风衍萧的目光，打定主意要让秋岁宁当它的免费坐骑。
眼前的姑娘神情明媚而热烈，又恰好穿着红白相配的衣裙，一双漂亮的眼眸里似乎只能装下他一个人，风衍萧的心微微一停滞。
真的跟小时候不一样了，小时候这么坏，还以为会长成个纨绔子弟。
饶是修真界美人如云，秋岁宁的容貌也是数一数二的，一旁的过路人偶然瞥见，半个身子都酥了。
风衍萧默默地在秋岁宁头上扣个斗笠。
袖口在她面上拂过，秋岁宁又闻到了熟悉的雪的味道。
雪真的会有味道吗？她想起在天雩宗后山修炼时，有一年闭关一月，出来时惊喜地发现外面竟然飘着雪花，南方山间的雪不厚，只铺了薄薄一层。雪花回旋打转，落到秋岁宁鼻尖上，秋岁宁轻轻抽气，肺里便涌进一股冷冽的凉气，仿佛还夹杂着草木的味道。
秋岁宁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味，总之就是凉凉的，但不冷，好像用凉来形容味道也不太对。
“干什么啊？”斗笠突然压下来遮挡了她的视线，秋岁宁不满地往上推一下。
“……外面太阳大。”风衍萧随便找个借口。
春光明媚，外面太阳确实挺大，秋岁宁不疑有他，心里雀跃着。
“谢谢师兄，你对我真好。”
“你叫我什么？”
“师兄啊。”秋岁宁疑惑不解，修真界各门派大多同气连枝，一直都是师兄弟姐妹混叫着，虽然天雩宗和沧澜派关系不好，但明面上还是会装一下，叫个师兄也正常。
“没事。”风衍萧不动声色地收回停留的目光 。
离月迷城最近的门派就是沧澜派，两人去退完房，找个看不见人的地方御剑走了。
店小二望着已经空荡荡的门口疑惑地低喃：“他们怎么会在一间房？”
想不到那公子看起来光风霁月，私下里却如此龌龊，唉，人呐。
及到傍晚，日头欲沉西山，天空似铺了一片秀丽锦缎，远处有袅袅炊烟，时而有一两只鸟儿飞过。隐约可见远山上楼阁隐在云雾后面，飘渺如仙宫。
一来到沧澜派地界，秋岁宁就感到周身灵气翻涌，仿佛整个人都被净化一样，不愧是五大世家寻了一年的仙地。
山脚下是层层叠叠的青瓦院落，从高处眺望中央大街灯火通明，一道道灯火连接起来像天上的银河，来自各地有着不同穿着不同语言的人们摩肩接踵。乐坊的表演已经开始了，不时有欢声笑语传来，秋岁宁似乎闻到下面的香风。
“哇。”秋岁宁朝下看去，“沧澜派这么热闹啊？是有什么庆典吗？”
风衍萧却是看也不看，目视前方，道：“山下每天都是这样的。”
“每天？！”秋岁宁震惊了。天雩宗人定二刻宵禁，山下等到天黑几乎没几个人会在外游荡，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热闹的城池。在她为数不多关于人间的记忆中，也只有盛大的节日庆典和陛下生日时皇都才会通宵玩乐，毕竟夜晚维护治安的成本太高了。
“那以后有机会一定要下山玩玩。”秋岁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