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外婆老了

    是她生病好了的那天，母亲回家了。

    前一日，因为头痛早睡的她，早早的睁开了眼，呆滞的看着天花板。偶尔她也会想，一个人的生活真安静，但也很孤独，它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想不明白…

    “崽崽，起来吃早饭了。”

    母亲的声音响起，她才知道母亲回来了。

    从皱皱巴巴的被窝里爬起来，她一个人睡觉喜欢左右翻滚，但有人在旁边她会安静睡好。母亲总说她睡相好，是因为小时候总严格要求她一个人睡觉，并且要自己盖好被子。

    穿着厚居家服到浴室洗澡，昨晚出了一身汗，身上有些黏腻，冲一下舒服多了。

    她昨天去超市买洗衣液时，发现有一款和孔朝予身上的味道很像，然后她就买了一瓶，她觉得挺好闻。

    母亲拿进来问她：“你怎么买了一瓶洗衣液，不是还有吗？”拎着一瓶洗衣液进来也不嫌累，昨天她拎回家都觉得手臂要断了。

    她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手中挤满了身体乳，边擦着边说：“我闻着挺好闻的，就买了一瓶，你说要买柔顺剂，我买了在那。”

    “我看到了，快出来吃早餐，等下量一□□温，我看退烧没，鼻子昨天去看了吗？”母亲问题变多。

    姚望擦好小白腿，把身体乳瓶摆放好，推着母亲出去：“马上，我看了，医生说没多大的事，忌口就行。”

    “别骗我！”母亲不信。

    她没说谎，医生就是这样说的。

    将母亲推出去关上门，她到衣帽间换衣服，穿了一套蓝色的卫衣运动服，在家她都喜欢随意的穿搭，所以，母亲总说她不打扮自己，在家太邋遢。

    但母亲不会拿她与别人比较，甚至压制她，母亲从不会这样做。母亲总认为自己的孩子有自己独特的地方，不必跟别的孩子比，不自信也不自卑。

    父亲在客厅里看电视，电视里依旧放着新闻，他有每日看着新闻的习惯，只有早上电视才属于他，其他时间都属于母亲。电视剧、电影、综艺节目，对于父亲来说，都是无聊的节目，他甚至看不懂任何故事，是没有耐心看，但他能猜出下一个情节，母亲总嫌弃他多嘴评论，父亲也嫌弃母亲会因为感情戏哭得稀里哗啦。

    父亲比母亲大七岁，不是同时代的人，所以，许多方面都会产生分歧。

    每次吵架，虽然都不让着对方，但父亲总是那个先笑的人，所以，母亲说他只是喜欢多嘴，心里其实软得很，就是固执了些。

    年纪大些，生长的时代不一样，思想上总有些差异，那个时代的人，十年与十年不一样。可那时候，许多年龄差很大的婚姻，他们也一起过下去了。

    现在的人不同，时代变化的太快，只要一不小心，两人的思想出现不一致，就很难一起生活。

    姚望不喜欢年龄差大的恋爱，她希望能思想一致，有着共同的兴趣爱好，也有着不同的兴趣爱好，可以一起探讨。总之，两个人在一起是好，如果不好，那不如一个人生活。

    早餐是包子和饺子，还有一碗红豆红枣粥，她每次生病都看上去没有血色，母亲会想着法子给她补补。

    热粥有些烫，她慢悠悠的吃着早餐，手机响了，母亲从沙发上拿给她，是外婆打来的电话，她接起来：“外婆。”

    外婆的声音有着女人的尖锐感，但年纪大了就越来越颤抖。

    “月月，怎么你没跟妈妈一起回来？”

    “婆婆，我这几天感冒了，是流行感冒，我怕传染就没去。”

    “那你现在好了没？”

    “好了。”

    “那你今天到外婆这来，我给你做糖球。”

    母亲几乎无声的说：“这两日她一直在念叨你们，身体没以前好了。”

    姚望答应她：“好，我等下来。”

    眼睛好像突然被风吹得有些发酸，她挂了电话看向母亲的那刻，母亲知道她要说什么。

    母亲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她嘴里咬着那口未吞下的包子，低着头缓慢的咀嚼着，母亲的声音像是在自我安慰。

    人老了，该面对的事情，是无法退缩的。

    说了一会儿，母亲温柔的笑：“去吧，开车去看看你外婆，去买点东西，给她带过去！”

    温柔假如是一个人，那母亲就是那个人吧，她总是担忧着，她也把温柔给了所有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