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
江月还面无表情地看他两眼,相当不为所动，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口，遮住锁骨和颈侧的几处红痕。
楚近楼留下的标记总算是消掉了,还好他之前让小龙磨了牙，不然的话，就他这一通乱啃乱咬，非得把他搞得浑身是伤不可。
小雏龙的技术实在一般,毫无技巧可言，完全是凭借本能，江月还一开始被他搞得不太舒服，后来才有所缓解。
他慢慢地舒展了一下筋骨,对清离道：“如果他醒了,记得告诉他等我回来。”
清离已经啃完了一颗果子，顺手把果核埋进土里,想试试能不能种出来,闻言抬头：“去哪儿？”
江月还把那件龙鳞甲披在身上：“去接上一任天道的班。”
“你这就走？”清离有些惊讶,“不再等等吗？好歹等楚近楼醒了吧。”
“他不知道要几天才能醒。”
清离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心说小龙这是被榨干了啊,又将对方打量一遍：“你……确定要带着这满身痕迹飞升吗？”
“合道飞升还看这个？”江月还不以为意,“天道巴不得我快一点。”
“那你要去多久？”
“不清楚。”
“你可得尽快，不然你徒弟一觉醒来，发现刚睡到手的师尊不见了,还不得疯？”清离道，“师兄，不是我说你,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像一个爽完就跑的渣男。”
江月还皱眉,似乎对他的总结陈词并不赞成：“倒是也不太爽。”
清离：“……”
明白了,器大活儿不好。
可怜的小龙不光被榨干，还要被嫌弃。
“好了，我不在的时间里，派内有什么大事你来做主，别忘了通知近楼，还有萧易苏阳。”
江月还说罢，不再等对方回答，转身离开了含露居。
楚近楼还在睡，他还是不要在这里飞升，以免飞升造成的波动打扰到他。
他将最后飞升的地点定在了幽潭洞。
天道已经在不停催促他了，看得出来，它的力量即将耗尽。
江月还走进洞内，在蒲团上坐下，将意识沉入识海。
刚一进去，就听到天道的声音迫不及待地响起：“你来了。”
“现在，完成你最后的飞升，”天道说，“成功合道后，我会将你拉入天道的视角，你做好准备了吗？”
江月还“嗯”一声，他闭着眼，周身泛起淡淡的白光，洞内灵气开始向他汇聚。
最后的境界瓶颈早已松动，曾经他闭关数次都未能冲击成功的瓶颈，而今却宛如一道轻掩的门，他伸手一推，便推开了。
耀眼的白光在浮光山上空升起，合道飞升会引起天地异象，空气中的灵气停顿了一瞬，随即疯狂朝江月还所在的方向翻涌而去，速度之快，在天空中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巨大涡旋。
这异动引得所有弟子抬头观望，难以置信道：“掌门飞升了？”
“掌门飞升了！”
已有三千余年无人飞升的修真界，而今终于迎来了一位久违的飞升者，一片欢呼雀跃之中，灵气涡旋突然停止流动，开始反向翻搅，直至在空中炸开。
一道耀眼的白色光柱直击苍穹，细小的白色光点纷落如雨，炸开的灵气随着这些光点一并散开，被波及的弟子们只感觉迎面来了一道清新的风，那风带来比先前还要更浓郁数倍的灵气，光点扑到脸上，像是下了一场细密的小雨。
光柱在天幕上存留了许久才消失，整个浮光派被笼罩在细雨和风的滋润下，天地异象久久不息，兀自持续了三天三夜。
江月还身在光柱中心，他只感觉自己的视角不断拉远，再拉远，直到他彻底踏在一片虚空之上，脚下的一切收缩成一个球，而他站在无尽的黑暗当中，俯瞰着那片曾经生活过的世界。
“这就是天道的视角？”他问。
一些白色的光点向他飘来，在他面前渐渐凝聚出一个人形，已经模糊到无法辨认五官，只能勉强看出是个人的样子。
白色的人形开了口，传出天道的声音：“是，现在，我将把天道的传承给你，从今往后，这大千世界便属于你了。”
一道白光从天道的眉心钻出，倏地一下，没入了江月还的眉心，他顿时感觉视野模糊起来，眨了眨眼，又变得逐渐清晰。
他看到那个“球”上冒出了一行字，写着“晋江文学”。
晋江……
这个词他在清离嘴里听到过。
除这个球外，还有另外两个球和它紧紧挨着，他微眯起眼，看到上面分别写着“起点文学”和“新浪文学”。
虽然不太明白这些词汇的含义，但他还是很好地接受了，就是距离太远，字显得很小，他看得有些费力。
天道适时地说：“你可以把它们拉近。”
“怎么拉近？”
“双指划动放大。”
“？”
天道主动给他做起了演示，虚影伸出双臂，在虚空中轻轻按住，随后向两侧一划。
随着他的动作，那三个球骤然放大，从远在天边拉近到近在眼前，里面的东西也跟着放大，变得清晰起来。
江月还看着这一番操作，觉得自己的认知正在被逐渐颠覆，他微微皱眉，用指节抵住了自己的下巴。
天道这次将双手改成了单手，在虚空中轻轻一划，那三个球就被拨得转动起来，随后再次双指放大，将视角锁定在了浮光派。
江月还看着对方指尖轻轻点击了浮光山，山体周围便浮现出一圈发光的虚边，同时上方跳出几行字：
[山（非生命体）
名称：浮光
材质：岩石
耐久度：∞]
又选中了一处水脉：
[溪流（非生命体）
名称：未命名
材质：水
耐久度：∞]
天道随意点击了一些东西，每个上面都有文字冒出来，譬如：
[机械兽（非生命体）
名称：朱雀
材质：金属
耐久度：98100]
[人（生命体）
名称：萧易
种族：人类，半身机械
寿命：44400（外表年龄：22）]
[妖（生命体）
名称：苏阳
种族：羊
寿命：1252028（外表年龄：20）]
天道点到这里，江月还忽然道：“看看楚近楼。”
[妖（生命体）
名称：楚近楼
种族：龙（血脉觉醒程度：910）
寿命：2569999（外表年龄：24）
状态：自闭中（持续时间：未知）]
江月还视线扫过最后一行，皱眉道：“‘自闭中’是什么意思？”
“这个……”天道组织了一番语言，“有时候他们会获得一些状态，可能是增益状态，也可能是减益状态，一般都能看到持续时间，楚近楼应该是因为你的突然离开，让他获得了减益状态，持续时间大概是到你回去为止，因为预估不了你什么时候回去，所以显示不出来。”
天道说着，手忽然在右下角一划，一个小齿轮图标滚了出来，他点击齿轮，从里面进入一个界面：“我的时间不多了，没办法给你一一介绍，这里有个新手教程，你自己慢慢看吧。”
他把操作权交给了江月还，叹气道：“我要走了，这里的程序都是我开发的，方便我自己用，如果你不喜欢，可以把它们改成你想要的样子。”
“记住，在这个空间你可以做任何事，也可以查看位面里的任何东西，但你不能轻易地修改它们，这世上有个东西叫做‘能量守恒定律’，你要修改一些数值，就要拿等价的数值来交换。”
“我先前让你的意识散于天地，其实是个采集信息的过程，你成为过它们，便知道它们究竟是什么样的，如果你需要更加详细的资料，可以选择双击。”
“永远不要忘了你的职责，你只是平衡的维系者，只要位面内平衡不被打破，没有人触犯规则，发生任何事都与你无关。”
“大道至公，万物平等，知情忘情，知欲而不纵欲，身为天道，依然要约束自己。”
“希望你能成为比我更着，身形愈发模糊了，白色光点渐渐散开，江月还听到他最后的嘟囔：“生前为老板007，死后还要被拉来开发天道空间……希望下辈子能投个好胎，不要再当程序员。”
光点随着他的话音一并消失，江月还身处这片空旷而寂静的黑暗之中，忽然感到无尽的孤独。
天道，便是一直处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吗？
黑暗中仅有的东西，大概只有那三个位面，他再一次投去视线，忽然明白空间裂隙是怎么一回事了。
位面皆为球体，如果彼此间离得太近，就会发生碰撞，首先接触到的是位面结界，结界会在挤压中不断变形，变形处便会产生裂隙。
如果不加阻止，位面会继续靠近，直到彻底撞在一起，一方压碎另一方，或者发生爆炸，一同炸毁。
他视线定格在裂隙所在的位置，用指尖轻轻点击。
[时空裂隙（非生命体）
名称：未命名
材质：未知
特点：吞噬靠近的一切（警告！极度危险！）
状态：封印中（持续时间：272400）]
江月还敏锐地注意到，时间似乎又变了，他刚刚进入这个空间时，裂隙封印时间应该是二十五年，而刚才天道查看萧易的信息时，用萧易的年龄对应，则过去了二十六年。
现在，裂隙封印时间显示的是二十七年。
也就是说，从他飞升到现在，位面中的时间已经流逝了两年。
这个空间中并没有时间的概念，他自己觉得没有过去多久，实际已经过去了很久。
他想了想，又花费了位面中两年的时间，把新手教程粗略扫过一遍，随后开始思考接下来要做的事。
他成为天道的初衷，是要彻底消灭时空裂隙，但天道并没有教给他要怎么做。
江月还看着那紧挨在一起的三个球，想试试用暴力手段能不能解决，他双手同时长按住两个球，用力往相反方向拖动。
拖动的同时，他感到一股巨大的阻力，但真的把两个球分开了一点距离。
这点距离显然是不够的，他继续拖动，饶是他的修为，将两个位面强行分开，也感到非常吃力。
把它们拖到足够远的距离后，他又开始拖动第三个。
等到三个位面全部分离完成，时空裂隙瞬间消失不见了，而他也产生了一种灵力耗尽般的虚弱感，被迫停下来休息，微微地喘着气。
休息的时间中，他开始思考第二件事。
既然天道说他可以在这个空间中做任何事，那么他自己处在这个空间，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对自己的信息进行修改？
江月还抬起头，看到了飘在头顶的文字：
[天道（生命体）
名称：江月还
种族：人（来自海棠位面）
寿命：3086∞（外表年龄：25）
状态：特殊体质（海棠受渴欲体质，持续时间：∞）]
他思考片刻，把那几行字从头顶拖到面前，指尖在“状态”那一栏长按选中。
[是否删除：特殊体质？
是否]
江月还指尖轻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