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
萧易去通知派内弟子即将闭派之事,苏阳则带着几名浮光派弟子，引云霞宗弟子前往给他们安排的住处，一路上,这些弟子抱着云应的大腿哭诉：
“师尊把我们放在浮光派,是不要我们了吗？”
“呜呜师尊，虽然云霞宗很穷，可我们还是爱云霞宗的,师尊别不要我们啊！”
“是啊师尊，虽然您从来不管我们,可我们还是爱您的！不要丢下我们啊！”
云应保持微笑,亲切地揉了揉他们的脑袋：“没不要你们，只是给你们换个更好的修炼环境，至少在浮光派能吃饱穿暖,你们不喜欢吗？”
“啊,真的吗？”前一秒还在痛哭流涕的弟子忽然就不哭了,“每天都能吃饱？”
“是的。”
“那每天都能吃肉吗？”
浮光派弟子有些哭笑不得：“派内未辟谷弟子每天的吃食都是统一安排的，荤素搭配,你们尽可放心。”
“好耶！”云霞宗弟子瞬间兴奋起来，“每天都有肉吃，我爱浮光派！我愿意留在浮光派！”
“我也愿意,我也愿意！听说浮光派会给我们每个人都提供住处，不用以地为席以天为盖，也是真的吗？”
浮光派弟子：“当然,前面马上就到了，以后这整座山都是你们的。”
“整座山都是我们的？浮光派也太大方了吧！”
“这样占你们的便宜是不是不太好啊,需不需要我们做点什么？”
“我们每天会安排轮值,进行日常打扫、仙草采摘浇水、喂养动物和灵兽之类的,诸位只要听从安排就可以了。”
云霞宗弟子一片欢呼雀跃，上一刻还在抱着掌门的大腿哭诉，下一刻已经成了半个浮光派弟子，开始畅想未来。
偏偏云应居然也不恼，还跟弟子们有说有笑。
浮光派弟子们从没见过这样的塑料师徒情，简直大开眼界。
安顿好云霞宗，夜已经深了，苏阳和萧易汇合，重新回到含露居。
两人一进院子，就看到楚近楼还坐在门槛上，紧紧抱着那个瓶子，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居然坐着睡着了。
萧易和苏阳皆是一怔，才意识到他们的大师兄这四十三天以来一天也没有休息过，白天在战斗，夜晚在守夜，还要时不时割自己的血肉做成药丸，就算他是龙，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能坐在这里睡着，想必是已经疲倦到极点了。
一时间两人都不敢再上前，不忍心打扰他，萧易冲苏阳比了个口型：“要么我们明天再来？”
苏阳点头。
两人小心翼翼地准备离开，而正在这时，楚近楼忽然动了，他动作有些迟缓地抬起头，嗓音还是很哑：“什么事？”
“……近楼师兄，”萧易停下脚步，回转身来，“我们来……看看师尊。”
“看看师尊”这个说法未免有些奇怪，毕竟现在的师尊还不是完整的师尊，只是一团装在瓶子里的意识残片。
楚近楼拿起瓶子，犹豫了一下，才递给对方。
瓶子已经被他的体温捂热，萧易接过来看了看，问道：“云应仙尊说的是真的吗，只要我们用心去看，就能看到剩下的意识残片？”
“能的，”苏阳率先点头，“我看不到，但我能感觉到，这院子里就有几片。”
小羊有神树往路赋予的能力，找到这些碎片自然不在话下，萧易看了一圈无果后，打开了左眼的灵视，再环顾四周，真的发现了几颗细小的白色光点。
他看到一颗光点就落在苏阳头上，忍不住凑近，打开了瓶塞，那颗光点受到元神吸引，自动飞进瓶中。
“师兄，你头上也有一片。”苏阳道。
意识碎片一下子收集到两片，萧易觉得既然自己和师弟身上都有，那楚近楼身上一定也有，转头向他看去，却发现他头顶并没有东西。
这让他有些意外：“近楼师兄……”
楚近楼略一合眼，再睁开，瞳仁里有金色的流光一闪而过——他将龙族血脉放开了一些在眼中，以便强化视力，果然能够看到四周的光点了。
三人选择的方式各不相同，但好歹是都能“看”到了，楚近楼低下头，拽开自己的衣襟，就见一颗光点从他心口处飞出，落进瓶子里。
萧易和苏阳同时沉默。
为什么他们的意识残片都是在头上，而大师兄在胸口……
大概江月还自己也没想到，被徒弟发现他没有一碗水端平，居然是因为这个。
萧易咳了一声：“这样吧大师兄，我看余下的碎片还挺多的，可能有个几百几千片，干脆我们分头找，这样还快一些。”
他说着又拿出两个小瓶，将大瓶里游离的碎片均分出来，以便吸引散落在外的碎片：“我去千冶峰和藏书楼找，那边我比较熟悉。”
苏阳接过一个小瓶，小心地捧在手里：“那……那我去清风居，还有所有外山，神树的感知范围广，能找得快一些。”
萧易点头，把大瓶递还给楚近楼：“师兄就负责含露居和幽潭洞吧，六个时辰之后，不管找到了多少，我们都在这里汇合。”
楚近楼：“好。”
夜色正浓，倒是很适合寻找这些发光碎片的时候，三人分头行动，楚近楼先把院内所有在明面上的碎片收集起来，又去找那些藏在草丛中、叶间罅隙里的碎片。
他找遍了院内院外所有的海棠树，随后发现一个特点，同一物种的东西只会附着一枚残片，含露居有几十棵海棠，只有一棵上找到了意识碎片。
发现了这个规律，他寻找的效率大大提高，这样的规律对于没有生命的东西也同样适用，比如都是石头，鹅卵石算一种，岩石又算另外一种。
他很快找完了室外，又进入室内，发觉附着有意识碎片的东西变成了江月还使用过的物品，像是承载了某种记忆一般，是意识碎片，也是记忆碎片。
他在沉月剑、狐裘、香炉、书案等等一系列东西上都找到了残片，把它们一一收进瓶中，在室内翻来覆去找了好几遍，确定没有遗漏了，又转身出门，去了幽潭洞。
天亮时分，云应的空间结界彻底落成，浮光山上响起一片弟子们的欢呼声，持续了月余的战斗终于结束，他们总算能好好休息一番，睡个好觉了。
江月还的三个徒弟却没时间参加他们的庆祝，三人正忙着收集师尊的意识碎片，六个时辰一到，三人在含露居汇合。
楚近楼找到的碎片直接收进了大瓶里，萧易和苏阳那边又将小瓶各收集出了小半瓶，所有的碎片归到一处，元神变得更加完整，但很明显，还没有完全补全。
三人再次分头寻找，再六个时辰，又找出了几片零星的碎片，但元神依然不完整。
又六个时辰，再翻出三片，元神仍然缺损。
又六个时辰，一片也无。
又六个时辰……
无论他们再怎么找，再找不出更多的碎片了，三人都有些精疲力竭，萧易瘫坐在地：“已经三天了，怎么可能还没找齐？你们确定没有遗漏吗？”
苏阳：“神树的感应肯定不会错的，我那边真的没有遗漏了。”
“我连书架后的密室都进去过了，”楚近楼看了一眼元神的完整程度，“应该只差一两片，我确实感觉这房间里可能还有，但我找不到了，不如你们也帮忙再找找？”
密室本来已经被江月还用仙法封住，是他找到上次的入口，强行破开仙法进去的，他还是不太敢进那小黑屋，硬着头皮在里面待了一会儿，好在小黑屋足够黑，有没有发光的碎片也一目了然。
萧易和苏阳开始帮他在屋中寻找，第一遍皆是一无所获，找到第二遍时，苏阳忽然停在书架前，拉开其中一个抽屉：“这里好像有东西。”
“哪里？”萧易凑过去，“这不是空的？”
楚近楼也走到他面前，看到抽屉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可我就是感觉这里有东西，”苏阳皱起清秀的眉，“会不会是什么障眼法，或者小型结界一类的东西？”
楚近楼受到点拨，将指甲变幻成利爪，在虚空中一划，金色的光芒闪过，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开来，抽屉中缓缓出现了两个锦囊。
萧易惊喜道：“还真的有！”
楚近楼拿起其中一个锦囊，把里面的东西倒出，三个人的表情同时变得十分尴尬。
萧易挠头：“呃……这个……师尊居然连这东西也留着啊……”
一粒细小的意识碎片从那几枚仿制镇龙上飘出，进入瓶子里。
还差最后一片。
楚近楼一想到当时因为误解，萧易做这些镇龙是为了给他用，心里就有些恼火，他打开另一个锦囊，想着如果这里面还是仿制镇龙，他一定要给姓萧的小子一点颜色看看。
然而当他把锦囊里的东西倒出来，看清那是什么后，却身形一顿，微微怔住。
躺在他手心的，是一颗很小的，属于幼龙的乳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