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赊雨人
目送杨老太爷离开，君无奇面色有点难看，有这么护犊子的家长，这学真是一天也没法儿教了。
不过端人家饭碗，就要守人家的规矩，倒也谈不上谁对谁错。
只是这样的生活，不是他所想要的。
看看身前已经收拾规整的棋盘，重新坐下来玩起了五子棋，自己跟自己下。
“也是时候离开了，在杨府终归是寄人篱下，不如租个铺子自己当老板自在。”
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物奇阁’，专卖一些新奇之物。
经过每日不断的签到，系统空间里积攒了一些这时代没有的小玩意，弄个小店，勉强经营一段时日还是可以的。
由于东西相对较少，价钱方面自然就不宜定的太低，若价格太过平民化，虽不至于赔本赚吆喝，单是补货速度他就跟不上。
物以稀为贵，走质不走量，要么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每个细节都想透彻之后，君无奇下定决心，最迟下次狩猎模式开启之前，必须盘好铺子，辞职离开。
不觉又是一上午，到了午后差不多两三点的时候，小妹从家里溜达着来了一趟，不为别的，单纯只为见见君无奇。
“阿哥，看招，哈呀！”
上来邦邦就是一套组合拳，君无奇嗤笑避开，两只手掐她小脸。
“唔唔~五仁叔~”
那也不行，肆意蹂躏一番后才放开她。
不知为何，最近小妹练武练得有些魔怔，还老是自诩不世奇才，每次他都会狠狠给她纠正过来，练武可以，狂妄自大不行。
再次认清现实，小妹衣兜里一阵掏弄，拿出几枚铜钱。
“阿哥，给你。”
君无奇可耻的装在自己兜里。
“我都给你存着，将来给你当嫁妆！”
嗯！
小妹天真的选择了相信，阿哥说给她存着，就一定会给她存着。
“依依今天不在家么？”
小妹疑惑道。
君无奇说在家呢。
“那阿哥怎没教她念书？”
没有多解释，只说今天不念。
“那我去找依依玩！”
不待君无奇应答，两条辫子一甩，转头就往门外跑去，等再瞧时已然不见了踪影。
“怎么大大咧咧的？”
君无奇纳闷，小妹以前可不这样，左想右想，可能是以前家里太穷，一直压抑着天性，现在吃喝不愁，慢慢释放了也未可知。
池塘边凉亭，一道小小的身影呆坐着，感觉人生充满了灰暗。
先生给的玩具好难啊，解了好久都解不开。
不怪先生生气，原来依依真的很笨。
过了会，满面愁容的趴在石桌上，放弃治疗。
就在这时，君小妹从小道上跑了过来。
“原来你在这儿，害我找了好久！”
“咦，这是怎么了？”
小家伙的异常，引起小妹的好奇。
“君姐姐……”
脑袋里灵光一闪，对呀，先生三岁都会的，没道理君姐姐不会，我偷偷请教一下姐姐不就好了？
“……”
不一会，两人一起吭哧吭哧的在那儿摆弄起九连环，虽然偶有灵光闪现，事后证明都是行不通的。
“阿哥骗人，这东西根本解不开！！”
一次次的尝试，一次次的失败，小妹顿时急了眼。
“如果解不开，那它们又是怎么套在一起的呢？”
依依补刀，小妹无言。
有道理哈！
又试了试，结果还是不行。
这种东西对她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还是有点超纲了，别说她们，就是君无奇在不看参考答案的情况下都不知道该怎么解开。
小妹眼珠滴溜溜转：“要不藏起来怎样，就说掉水里了，到时候有我作证，阿哥肯定不知道。”
依依满脸问号：“？？？”
拐角处君无奇：“……”
可真是我的好妹子啊，竟是胳膊肘往外拐。
毕竟是他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学生，说没感情那是假的，对于这位女学生，君无奇总有一种潜在心理作祟，自己不是教书育人的那块料，弄不好耽误了别人。
这次小妹没有蛊惑成功，依依虽然年龄小，主意品行却很正，直接否定了这个建议。
自讨了个没趣，再看那九连环只觉头疼，小妹来匆匆去也匆匆，剩小家伙一个人继续研究。
“倒还挺倔。”
忍住上前给她讲解的冲动，君无奇悄悄摸出杨府大门，准备上街溜达一圈，找找好的地段。
街道上，人不多也不少，走着不挤，跑起来也挺难，反正就那么个意思。
一连看了几处要转让的铺子，不是太大租金贵，就是太小地段偏，要不是自己有地图系统，都不知道那里还有家店。
伴着嘈杂的吆喝声，君无奇鬼使神差的走到一个好地方。
“大爷来玩啊！”
面对小姐姐们的热情相邀，君无奇始终不为所动，现在还挑费不起，等以后赚钱了再说吧。
勾栏听曲是要付出代价的！
人小姐姐还能让你白玩？
黄天在上，我君无奇誓与赌毒不共戴天，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往前走。
“这家也要转让？”
没走多远，再次看到一张转让告示，只是内容却与之前的那些稍有不同，意思是只转让店铺一半的使用权。
海棠胭脂铺，君无奇走进去不断打量。
“地段还行，中间隔开的话也不算小，就是不知道租金贵不贵了。”
胭脂铺的老板是个二十多岁眼神妩媚的女子，见他进门忙招呼道：“客人里面请，可是要挑好点的胭脂送姑娘？”
啊？
由于专心看房子，大脑一时有点放空，君无奇好悬将这句话听成了挑胭脂就送姑娘，回过神才恍过味来。
“您是这间店铺的老板？”
仔细一打量，顿时来了精神，这女子不管是脸蛋还是身材都有点像前世的一个明星，外号铁子的，一颦一笑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没整牙版本）。
君无奇是个专一的男人，就喜欢漂亮的。
女子笑容不减，言道正是。
“我是看门外告示……”
不提还好，一提女子更热情了。
经过一番友好的协商，最后君无奇决定就租这半间店铺了，平摊下来不仅租金不贵，女子还答应由她操办找人给隔开，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完全隔断，中间至少要留一扇拱门，这是房东同意她分出一半的条件。
人一美女都不怕，他就更加没有意见了，如此也不是完全没好处，至少这样一来，两家的客流可以互通，前期来看还是他占便宜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这是一部分租金，权当是定钱，你也放心些，另外的等我搬进来后再补如何？”
租金本是按年交付的，不过现在屋子还没弄好，君无奇自不会全交了，只是不想人有所猜忌，做事不上心，考虑后还是决定先拿出一些钱来，给人吃颗定心丸，虽不是特别多，至少找人装修用不了，到时候就算他不来，女子也不会吃亏。
果然，金钱开道，顿时打消了女子心中所有疑虑，笑容满面，言说三五日就能弄好，若需置办桌椅等物，也可让她代为操办，只需再留下一点定钱，保证办的漂漂亮亮，拎包就能开业。
虽然知晓女子心思，可谁让君无奇人懒，巴不得将这些麻烦事统统甩出去，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多花点钱就多花点钱吧，图个省心。
当即起草合同，一式两份，签字画押。
出了胭脂铺，小风一吹，君无奇回首而望，颇为感慨。
“这脸搁前世妥妥的大明星，搁这里却只是个胭脂铺老板，造化弄人啊！”
一个偏远小镇，歪瓜裂枣看多了，忽然见到此等绝色，还真有点不适应，就凭这副容貌，若有机缘，将来未必不可飞上枝头做凤凰。
茶摊，君无奇要了一壶好茶慢慢品。
听旁边一桌交谈，一男子愁道：“唉，如今入了秋，却仍无一滴雨水落地，明年不知还要饿死多少百姓。”
君无奇侧眼一瞧，看穿着就知道，说话这几人明显不普通，精神样貌都与周围格格不入，绝对是外地来的。
“不是官府不放粮，这放粮也得有粮，县里年年祭祀求雨，亦曾多方调集粮食，可各地旱情都十分严峻，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
听到最后，君无奇实在按捺不住想人前显圣的冲动，把脸用布熟练的一蒙，端碗水走了过去。
“三位有礼了！”
邻桌几人立刻停止交谈，均是眼神古怪的看向他，他们不是没被攀谈过，只是蒙面上来攀谈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藏头露尾之辈……”
其中一名身材壮硕脾气比较暴躁的汉子，首先表达了对他的不满。
“唉，不可无理！”
却被另外一名年轻公子哥拦下，才不情愿般坐了回去。
君无奇心中顿时有了谱。
“适才听闻三位说县里年年求雨，不知求得又是何人？”
面对此问，年轻公子哥面容不改。
“既是求雨，自当求于龙王。”
君无奇听后哈哈大笑。
“错错错，大错而特错。”
“哦，此话何意？”
年轻公子哥也有些搞不懂了。
君无奇续道：“若求龙王有用，为何年年皆是少雨？”
话不说透，其实谁都明白，求雨不过是安抚民心的手段，是无奈之举，他这问的多少有点无理。
先头那汉子实在忍不住了，有领导在不敢大声放肆，只出言嘲讽。
“呵，不求龙王，难道还求你不成？”
君无奇眼神一眯，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道：“那也未尝不可！”
这下连另外两人也懂了，感情是遇上神棍骗子了，怪不得以布蒙面，不敢以真容示人。
“那你倒是下一场雨来？”
汉子心直口快，却也说了另外两人想说的。
且看你如何出丑。
君无奇双眼扫过三人，神情不屑的端起面前带来的那碗茶水，开始装b道：“我这一场雨，可大可小，只赊不卖，等地里庄稼结了果，自来收帐，你们谁愿赊？”
有趣，有趣，这神棍着实有趣，竟说能赊他们一场雨。
“我赊，你倒是下一场来看，若不下……！”
那汉子站起身逼迫。
君无奇左手食指点了点茶水，沾出一滴按在木桌上道：“我这雨你赊起还不起，还是换个人吧。”
年轻公子哥似有所悟。
“我来赊，如何？”
君无奇这才点头。
“可以，雨大雨小可有要求？”
“有言在先，这赊的多将来还的也多！”
“那就下……”
报了雨量，君无奇没听懂到底是多少，心想管他呢，老子随便下，反正地里缺水，多了就当造福百姓。
“不知这雨何时能……”
年轻公子哥话没说完，君无奇转身留下几枚茶钱就走，一边走一边指道：“自己看天！”
霎时间，风起云涌，一片黑云遮住烈阳，只片刻，豆大的雨水便从天而降。
街道上，不少人奔走惊呼，下雨啦，下雨啦！
喜悦胜过惊慌。
茶摊中，三人再寻时，哪还有君无奇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