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缘喜结连理
俞添楼今日热闹极了,彩灯高挂,红烛明亮,常来酒肆喝酒的人,今日都来了,每个人搭把手,将鲜红的布帘挂满楼内外,人来人往,忙忙碌碌间,还不失温馨的气息。
疏香摇曳着步子从楼上下来,倚着门框,看着来回走动忙碌的人群:“今日挂了这么多的东西,明日你们也得来给拆了才行。”
一人应和道:“今日是大喜的日子,老板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妙菱也拉着花纤箩下楼来,手里拿着一枝红色的发簪,该是子衿受不住这孩子的软磨硬泡才拿给她的。
疏香暗自哼,心中不甚明了,子衿那个软性子怎么可能拒绝她?
花纤箩叫疏香:“疏香姑娘外面风大,怎么不进来?”
疏香望穿了街头,回头看着妙菱。
看着妙菱高兴地钻进花纤箩的怀里,疏香心里莫名地烦躁,于是话也说得刻薄了些:“姑娘不敢当,你是妙菱的母亲,我只是妙菱的一个可有可无的姐姐罢了。”
言外之意,是怪花纤箩将她叫得老了。
“娘亲,不用理她,她就想当老婆婆。”妙菱在花纤箩怀中仰起脑袋说。
花纤箩本是个藏不住情绪的,听此哈哈大笑,妙菱小手立马捂住了她的嘴,两人同时看向疏香。
表情果然不好,朝她们走过来了。
“啊。”妙菱大叫
疏香拧住她脸上的肉,嗔了一句:“小白眼狼。”
还夺了她手中红色的簪子,提裙摆撩起抬步走上楼去,才不管她在楼下如何撒闹。
这是因为疏香知道她的脾气,横竖闹不了多久的,保管一会就好。
上至一半楼梯,刚到拐角处。
“啊香,这个挂这里可以吗?”
疏香回头,是甘泊拿着一副窗花准备贴在窗栏上。
“向右一点,左一点,上一点,哎,好,就这样。”
指挥完毕,拿着花簪继续上楼。
她推开门进屋时,楼下妙菱的叫声也停止了。
“新娘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疏香摇晃着步子进入房中,正要撞见淇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与韩子矜手牵着手正含情密地说着什么。
见着疏香,韩子衿立刻将手抽出来,羞赫了脸:“啊香姐。”
“都弄好了,我给你看看还缺什么不……”疏香一面说着,一面将淇方从椅子上拉起来,推出房门去:“去去去,新郎官不能见新娘!”
把淇方推到门口,正要将门合上,被淇方抬手抵住了门,他一会儿时间又是抬头又是低头地欲言又止。
疏香看不得他这样子:“怎么了?想感谢我啊,明儿个再谢。”
门终于被关上,门外的嘈杂也被挡在门外,一时间清净了不少。疏香粗粗替子衿检查的嫁衣和发髻,就坐在椅上没再起来,也没再说话,表不现出情绪。
“啊香姐?”子衿低低地唤
没见到回答,韩子衿回头,才见疏香脸上已挂满了清泪,一行行地,像没有尽头一样。
韩子衿顿时就慌了,轻柔牵住她的手在掌心里摩擦,又一顿地哈气。
“啊香姐……”子衿应该是受到了感染,嗓音有些沙哑了:“她不来了怎么办?”
韩子衿虽对音故只有一面之缘,但印象深刻,不知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就算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也没有办法安慰她,只有默默地替她抹泪。
幸好是野莫来了,将她带了出去。
“啊香,怎么了?”野莫皱着眉问
疏香用不远不近的目光看了野莫一眼,抬袖胡乱地抹了泪。
“怎么了,看着人家姑娘出嫁,还不允许我这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哭一哭啊?”
“无聊。”
野莫转身就要走。被疏香一掌就拉回来:“老女人,今天你不陪我喝一杯?”
“不陪。”
“那走吧!”
“……?”
两个女人结伴在楼院后面喝得烂醉,吉时到了,害巴莫找遍了楼中上下,才看见了昏睡得两人,气不打一处来,提了一桶井水,泼得两人不知今夕何夕。
一顿起来,立马换了干净的衣衫,冲到喜堂去。
所有人都在等她们两人。
疏香深舒了一气,走到新人身旁,清了清嗓。
“一拜天地。”
新人拜向天地
“二拜高堂。”
新人拜向疏香粗设的灵堂。
“夫妻对拜。”
新人两相对拜,淇方牵住子衿的手。
“送入洞房!”疏香高呼,楼中气氛被点染,众人高呼不断,拥着两位新人上楼。
“这等喜事,就不知道我能不能讨杯喜酒喝了?”
阴鸷的声音传透众人,穿在疏香等人的耳中。众人回首,一袭黑衫,满身俊逸之人穿过众人走上前来,活似青松坚毅,浑似其叶清俊。
“你来做什么?”疏香开口问。
“啊香,你不认得我?”戾气极深且重。
“你……你怎么,像变了一个人?”疏香大感不对,难道他那番乖顺的模样竟都是在音故面前才装出来的吗?
“你是?”野莫自若地问。
“你们应当认得我啊,庵灵诀里的那个。”好像是在讽刺自己,也在讽刺他们。
“宿易,你是宿易?”巴莫穿过人群走上来,大掌拍在他的肩上:“我说宿易,既然成了人形怎么不早点来找我们?”
兴奋不言于表。
“你们?”宿易扫视众人形一眼,寻了一处空椅坐下:“你们在这里很是逍遥啊。”
深沉地一叹。
“那可不是。”巴莫挨着宿易坐下,得意地说。
“不过,你们好像是忘了,是谁才让你们得有这番逍遥的命的?”依旧阴鸷瘆人。
宿易故作惆怅的模样,将茶杯捻在手中,茶杯猝然破裂。
“当然是阁主,我们不会忘的。”巴莫继续说,还举起了手,还想说出他们在此是想等音故之事,但未来及说被疏香打断。
“你不也是忘了,现在才在这里吗?”那日她讨了水回来,音故虽只说宿易他不去妄川了,但她猜想他一定有鬼,如今宿易这番变了个人的模样,更肯定了她的想法。
“哦,是吗?”宿易向前倾了身子,目光半是迷离半是危险:“所以你们都挺心安理得的?”
“我们有什么不心安理得的,倒是你,又做了什么坏事,丧尽天良了?”疏香的愤怒显而易见。
“是吗?”宿易从椅上起来,一步步地走向疏香,带着满身怒气,就算粗枝大叶如疏香,如今也是抖了抖脚,默默地移到野莫身后去。
野莫挡在疏香身前:“你见过她了?”
宿易撇了她一眼,看向他身后有些气弱的疏香,诡异地笑:“何止见过……”
欲抬脚向前,野莫抓住他的手臂,使他退后:“她怎么了?”
宿易目光一顺不顺地看着野莫抓住她的手,直到野莫看着放开他,才抬起头来认真地看了一眼野莫。
扫了扫野莫摸到地衣袖:“还算一个有脑子的。”
“你!”疏香就要挥拳上来,被野莫挡住。
野莫拉住疏香的手,低声道:“先听他说。”
疏香才乖巧地点头,两人同时深舒了一口浊气。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如你们听他说说。”宿易转身,众人身后又走出来一人,是故安。
摇曳城城主魏梓安的大弟子,那日他跟着魏梓安一起去的无妄川。
故安先礼拜众人,而后将无妄川所见全部说出,而后以一语终结:“后来,是一个叫南卓的姑娘将音故姑娘带下了无妄川,但我不知两人去了何处。”
“依她的伤势能撑多久?”
“为什么会这样?”
野莫和疏香两人同时开口,故安先施礼向疏香,而后回答野莫。
“按照音故姑娘的伤势,若没有灵力深厚的上仙给她医治,恐怕不过三日。”
楼内霎时一片静寂,微尘挥动入耳。
“那就没有一个人救她吗?你们明华上仙不是那么多吗?澈慕仙尊呢?”疏香悲恸地喊。
故安又施礼:“姑娘莫急,当日澈慕仙上有替音故姑娘进行了医治,但澈慕仙上因它事灵力受损,所医不过只是多撑三日。”
“那什么南卓究竟把阁主带到哪去了?”巴莫跳上前问。
野莫走到宿易面前,本该无情的眸子此时兀然一片血红:“她还在吗?”
疏香也冲上前来,扯住他的衣袖:“啊音在哪?”
宿易向后退了三步,退出两人的包围,举手浅叹:“现在知道着急,不觉得晚了吗?”
转身欲走,淇方执长剑挡于前,宿易浅淡地打量着他这一身热闹的红衣,眉目不屑地轻佻。
“说了再走。”
“我不说呢?”
淇方长剑出鞘一半:“那就别想走。”
宿易执双掌作鼓,掌声刺俞添楼中尤为刺耳难听,众人神色皆深重苦黄。
“你们在此地逍遥,就应当要受这不清楚原委的苦。”
淇方尚未反应,宿易已从他的身子穿透过去,走出了百米远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宿易走远后,疏香跌在地上,酒劲这时上来,直接昏睡了过去。
野莫收了包裹与众人告别,出门骑马绝尘而去,巴莫在她离去后不久,也跟着她出城而去,韩子衿照顾着昏睡的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