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对劲
许涵有点不对劲。
不光是段思思他们,连关姚都发现了。
“你要上天?连学都不上了。”关姚真庆幸自己来看她了,不然估计着她这个架势,再多两个小时,她就能给自己整到医院去。
前两天京城太子党的聚会,权贵云集,关姚本来是对这种充斥着灯红酒绿觥筹交错的纨绔聚会不感冒的,不过之前扳倒关老头,很多同辈的年轻人都给她大开绿灯,所以顾着情分,她也去了。
段思思兴冲冲的来找她,想着结束了一起去小别墅那里聚一聚,这才发现许涵没来。
她俩一头问号,最近没什么事啊,她平时最喜欢这种场合的了,怎么可能缺席?
打着电话也不接,关姚这才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过来一看,许涵压根就不在家,连许妈妈也不知道她去哪了,深更半夜的,关姚开车找了一通,才找到她在小别墅的卧室里。
清新的不落俗套,浅色系的墙漆轻盈感十足,连续的拱门和回廊,挑高拱券结构的客厅,令人心神荡漾。
鎏金色的门光可鉴人,门上被贴了便利贴,“勿扰”,旁边的餐车上还摆着中午送来的精致吃食。
关姚掀开看了一眼,一点没动,看这个程度,恐怕都摆在这好几个小时了。
眉心紧了紧,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了。
本着礼貌的原则,关姚敲了敲门,不过想也知道她不会让她进来,所以她礼节性的敲完直接推门进来。
卧室很大,许涵从不会委屈自己,虽然只是一个临时落脚的地方,也被她装的可以出去拍卖。
卧室的角落摆着一幅巨大的画架,方便她一有灵感就马上记录下来,现在被搬到柔软的窗旁边,周围摆的都是废稿。
虽说搞艺术的人多少都有点特殊,不过她可从来没有把自己精心布置的卧室搞成这样过。
这里面独具匠心,高价都买不来的立画,形状特殊的花瓶都是她自己千挑万选,才摆出勉强满意的作品。
现在,都被她随手扔在地板上,堆放在这里堵得都走不动。
关姚挑了挑眉,在又一次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挂住裤脚,默默挽起袖子开始一件件的收拾,勉强清出了一条路,她径直走到许涵旁边。
本来是想坐的,结果到处都是不小心碰到的颜料,她抽了抽嘴角,有点嫌弃,但没说出口。
“不解释解释你为什么不回电话吗”
关姚等了半天,这家伙根本就没发现她的身近,连她刚才把东西都踢开的声响也没引起她注意。
只一心一意沉在自己的画作里。
倏地,许涵被她的声音唤回神,面色惊喜,眉眼乖巧,嘴角咧的很大,“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姐!”
“ ”
关总没明白年轻人思维怎么跳跃的这么快。
少女眉眼弯弯,笑意冲散了脸上的疲惫,兴冲冲的样子耀眼的很,关姚张了张嘴,看着她开心的样子,说教的心思也歇了。
还是小孩子心性。
许涵像是恍然大悟的咧开嘴角,眼睛亮亮,面对着画板盘腿坐在床上,没使力的大腿松松的盘在身前,像是休憩的狮子,手上动作不停,在画板上挥斥方遒。
关姚看得出来,她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孩子还是长大了啊,现在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要不要练一场?”
她刚才就想说了,情绪步不发出来是会生病的,小孩子嘛,那点少年心事她还是不问了,只是不想看她就这么憋在心里。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许涵神情疑惑的歪头看她,“我没事啊?”手上涮颜料的手都快把桶搅翻了。
……没事吗?
不太像呢。
关姚默了几秒,看来事情还不小,估计是问不出什么了,掸掸衣角站起身,还是要从长计议。
“我让人从新放一份,画完记得出来吃。”
咔哒一声,卧室内恢复了寂静。
许涵慢慢垂下头,脸上扯出的笑容落下,手上的动作松了,脸颊掩在光影里,看不见表情。
她借着西下的温暖阳光翻了一遍自己这两天画的图,厚厚一沓,画的却全是一副景。
图中少年身着白色刺绣衬衫,袖子微微挽起,浅色牛仔裤,寥寥几笔就勾勒出少年修长纤瘦的身形,眉眼清隽,脸上带着笑意,亮眼的金橘色发丝柔顺的被归理整齐,漆黑的眸因落日斑驳显得几分温暖,芝兰玉树,如玉公子。
冷嗤了一声,许涵一扬手,所有稿子被挥洒到空中,受着地心引力的作用像雪片一样哗哗落下,落得她满身满脸。
都不对。
上色的,还是没上色的都不对。
许涵静立了几秒,修长的手轻轻盖在眼眶上,急促的呼吸,肩膀不停地抖动,她极力控制喉间的抽噎,却抑制不住从指缝中溢出的泪水。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自从上次在画展上,和他擦身而过,她就再也睡不好了。
一直在做一个重复的梦境,梦中总是有一个背影,有的时候是画上的场景,他因为要赛车笑的张扬,有的是黑衣黑裤的他,黑发随着摇头后退的动作飘扬,看不清脸,但是明显的画展上的那个背影,冷漠的多。
每次都是重复的梦境,但她醒过来的时候,总是满脸泪水,五脏六腑都被像潮水一样涌来的悲伤积压的无法正常运作,她总是不可控的哭泣。
满心惊惧的想把梦中的画面画出来,却总是差那么一点点,不是感觉不一样,就是颜色。
她上了色,不过在头发部分总是要踌躇一下,现在他已经染回来了,但说实话,她更喜欢那个金桔色的发色,无论是当时的人,还是发色。
黑发的他只会留给她一个背影,漠然的走离出她的世界,只会冷漠的偏头回一句:“你可以先走。”,留下她一个人。
“怎么样啊,还是不吃吗”
关姚一下来,段思思立刻迎上去,看见她摇头的动作有点失望。
忧心忡忡的看了眼她房间的方向,段思思抿了抿唇,不知道现在她还能做些什么。
“别担心,她知道分寸的,一会估计就下来了吧。”关姚瞥见她脸上的表情,温声安慰。
“姐,你说她这是受什么刺激了,这么折磨自己,”段思思猛的抬头看着她,眼里都是希冀,希望能得到答案。
关姚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下,看见她这么期待的样子抽了抽嘴角,你姐也不知道啊,“我看她一直在画一幅画,一个穿着白衬衫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