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失窃
阿青站在原地吸了几口清晨有些凉意的空气,这才迈着略显僵硬的步伐,往赢翟的方向追去。
对于赢翟而言,一切都十分顺利。
百越之地原原本本地回归于大秦,被分成三份的疆土,如今已经收回大半,剩下的那块地方,据探子来报,其内部纷争不断,估计用不了多久,凭蒙恬将军一人就足以收网。
因此,在第二日请君半路上赢翟收到蒙恬将军的飞鸽传书,说瓯骆蚁人全部收编朝廷的时候是无半点意外的。
这是他的视线在性质为部上面落款的“瓯骆皇族逃脱三人”几个大字上面停了一会儿,才轻飘飘的挪开。
这些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事。
当年秦始皇灭掉六国,收编了各国的疆土之后,至于那些皇室余孽,能烧的烧机灵一点的也各自奔逃,也没见他们的皇帝陛下多么着急。
人嘛,多了才有力量,那些皇室之人,即便从前在别人眼中身份多么尊贵,终有一日,被人拉下了那个位置,若不是足够有能力的人,与寻常百姓也一般无二。
至于那些有些本事的……死在他刀下的也不差那么一个两个。
赢翟身上的血腥气只是短短的一刹那,但是马车里的秦沁明还是十分敏锐的察觉到了。
他立刻扯开车帘子,将脑袋探出车窗外头,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赢翟看。
“公输少主可有什么事?”
赢翟并不是一个十分耐心的人,但是对于这个少年,他倒也愿意花费几分心思。
但是秦沁明没有回答,只是一直这么盯着他看,知道背后公输盘说了一声打扰,一边向赢翟道歉,一边将人动作轻柔的拽回了马车里。
“少主,你可曾将老夫的话放在心上?”
这一路上,公输盘真的是身心俱疲。
他一边要防着赢翟,一边还要防着自家少主心血来潮去找赢翟。
所以说来说去,他的痛苦都来源于赢翟。
为什么这个精明无比的少年偏偏忠于朝廷?
大概是人比人气死人,他一想到赢翟,又想想公输墨家如今的那一批年轻人,顿时恨铁不成钢的常常续了一口气,像是要把肺里的气都给挤出去一样。
秦沁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语不惊人死不休:“爷爷觉得可惜的话,不如把你认可的那个人带回去?”
这话听得马车内外的人都是眉头一跳。
“我的小祖宗,你少说两句!”
公输盘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捂住了秦沁明。
他等了好一会儿,确定周围两旁没有什么突如其来的动静,才慢慢松一口气。
“这种话绝对不能在外人面前说,明白了吗?!”
看见秦沁明虽然疑惑,却也乖巧的点头,公输盘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
少主天生通透是好事,但是他如今太过单纯,有什么事情都不能藏在心底,遇上赢翟那样的人,很容易引来杀身之祸!
于是然后愈发坚定了自己要把扫帚带回族内,好好藏立起来的心思,却不知道他眼中那个藏不住事的上手,已经在心底盘算事情了。
虽说要尽早回咸阳,但是他们顾及着队伍中还有些伤员,也不好日月兼程,终于还是在临近傍晚的时候找了一个山庄歇脚。
趁着夜深人静,一个小小的影子钻出了帐篷。
他似乎在黑夜中观察了一会儿,尔后确定了自己的方向,便飞速的朝着一个方向去。
彼时,负责看着自家小祖宗的公输盘正在自己的帐篷里呼呼大睡,而赢翟的帐篷却还亮着微微的火光。
秦沁明是再三确认帐篷里的另一人已经睡着了才离开,既然不知道此时他的帐篷里响起了稀稀疏疏的声音。
“将军?”秦沁明小心翼翼的探出了个脑袋,看见帐篷里的烛光照耀下,影子微微抖动,纠结了一会儿,手上会不会使劲?将帐篷的帘子撑得更大。
赢翟的确就在里头休息,但现在他这个样子,让外人看了很难相信他是在休息。
彼时的赢翟正赤膊着上身,露出形状有致的肌肉线条,一块块结实的肌肉在微弱烛光照耀下,还有些隐约的反光。
不过这也在所难免,毕竟他正单手支撑着整个身体,一下一下的做反重力的腹卧撑。
这个样子和白日里温润如玉的公子形象实在大相庭,若此时,站在这里的是个女子,只怕早就捂着眼睛,脸色通红的尖叫了,
但这并不妨碍秦沁明看见赢翟之后,因为这个前后反差惊讶。
“竟然是你?”
赢翟倒是想过这两个公输家的人的盘算,按照公输盘那老头子的性格,十之八九是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和自己好生商量些什么,而后再带着他们家少主离得远远。
不过意外归意外,既然小少主都已经到自己面前,赢翟也会好好招待。
字面意义上的。
他三步并作两步,将炭火上的炉子捏起,随手泡了两杯茶水,将其中一杯放在秦沁明面前。
后者早年流落在外,是没有经过茶叶的。更没见过将茶叶泡水的这种喝法,一时间只觉的新奇无比,睁着一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盯着
手里的茶杯看。
“小少主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赢翟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水,看见秦沁明慢慢转过头盯着自己,也闭口不言,等待他的回答。
“我想问将军,能不能带我去您说的咸阳城?”
这个要求属实意外。
赢翟挑了挑眉,没说好与不好,仿佛在斟酌这件事情的利与弊。
他本意是不想利用一个懵懂的孩童,只可惜这小子好像是赶上门来让自己利用似的:“将军应当是用得上机关术的,我想,我在您这里也会有价值。”
像是怕赢翟不信,他在怀里一阵摸索,最后拿出来几张图纸。
赢翟定睛一看,发现这上面十分精细的画出了一些和机关术相关的东西,但是从那几张纸边缘的撕裂来看,应当是从一本书上面慢慢拆解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