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随便选一个

    新学期开学了，看着大一新生入学就如同看到昨日的自己一样。一下子变成学姐了，席思叶还蛮激动的。看见袁秋和王玲带新生报名，席思叶和二人打了个招呼。其中一个皮肤雪白容貌清秀的男生，望着席思叶甜甜一笑。席思叶没有想到这么斯文白净的男孩子居然是体育系的，不过对他的初印象非常不错。

    大一新生举办迎新晚会时，袁秋和王玲带席思叶去体育系看迎新晚会了，席思叶拉上了冯一诺。元瑶和张薇谈恋爱去了，所以她们这对单身姐妹花就只能相依相伴了。相较于中文系多以语言类节目为主，体育系的还真是又唱又跳，又有武术表演，气氛相当热烈。尤其是街舞表演的那几个男生，跳得相当酷帅引得下面的小姑娘们连声尖叫。席思叶是最爱凑这种热闹的，也跟着在下面卖力地大喊大叫起来，引得冯一诺也跟着一起喊叫，果然傻事大家一起做就特别有意思。尖叫声要掀翻屋顶的时候，是做收尾的动作时领舞的男生掀起上衣露出了腹肌的时候。席思叶不由得鼓起掌来，连连说：“这就是为艺术献身。”

    街舞表演结束后，伴随着尖叫声领舞的男生朝她们走了过来，对袁秋和王玲笑着说道：“两位师姐好！”然后转过身来对席思叶说：“你好，报名的时候见过的，还记得吗？”席思叶仔细一看，原来是那位她曾感叹过斯文白净不像体育生的男生。她便笑着说：“记得，你好！”

    “我叫范羽森，草头‘范’，羽毛的‘羽’，森林的‘森’。”他的自我介绍，瞬间让席思叶想起来了初次和景阑见面时自己那生硬的自我介绍。她不禁笑了起来。

    席思叶和冯一诺也简单作了一下自我介绍，几个人相互加了微信，袁秋和王玲也同他聊了几句，直到范羽森的朋友们叫他，他才告辞离开了。走时又回头微笑着朝她们挥挥手，她们也微笑着朝他挥手。

    “他还专门问你记不记得他，我感觉说不定你快要脱单了。”冯一诺望着席思叶打趣道。

    “要不要我们帮忙牵线搭桥？”袁秋笑着问。王玲也表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尽管开口，大有准备好了随时给席思叶掳个夫君回来的架势。

    “女的是不是天生都有当媒婆的嗜好？人家跟我说一句话，就炸出来了冯媒婆、袁媒婆、王媒婆，该各给你们一朵红花戴鬓边，再各点一颗媒婆痣。”席思叶说完冲她们三人努了努嘴。

    “为你费心，还嘲笑我们，你看看她们那个街舞多受欢迎，大家反应多热烈，下来后一定有不少女孩子想尽办法追求、表白范羽森的。你不知道，跳舞的酷帅小哥哥有多受欢迎。”袁秋这么一说，席思叶立马想到了景阑，想到他跳舞的时候一定收获了更多的尖叫声和掌声，有更多的女生想接近他，跟他表白的。倘若有天景阑谈恋爱了，她就只能和牧云两个人去散步，虽然平时景阑也不怎么说话，但如果少了他，可能也会感到失落吧，她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偶尔在微信上会和范羽森聊上几句。他人挺活泼开朗。也健谈，好相处，不久便熟络了起来。

    有天晚自习结束后，席思叶让冯一诺帮她把书带回了宿舍，自己边听音乐边往操场上走去，准备去走个几圈锻炼一下。操场上有很多手拖手散步的情侣，孤身一人往往很显眼，但是席思叶是一打开音乐，耳机一戴，就沉寂在歌者所唱的情境中，用音乐将自己和外界的喧嚣隔离开来，便完全不在乎了。

    席思叶就这样自顾自地走着，直到身后有人轻拍了她的肩，她才摘下耳机，慢慢回头，映入眼帘的是范羽森甜甜的笑脸。“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反应，原来你在听歌。我还以为自己无意中得罪你了，所以你不理我了呢！”

    “实在太对不起了，声音开得大了点，所以没听见。”席思叶笑着道歉。

    “没关系，我平时听的音乐也蛮吵的，开得也大声，只要没看见人的嘴巴在动，并且眼望着我，我都不理人的。”范羽森笑起来眼弯弯的，特别喜气，染得席思叶也跟着喜悦起来了。两人便一同散步，一同说些趣事。跟他说起怎么和袁秋、王玲成为好朋友的，以及那场对于席思叶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健美操考试。范羽森笑得腰都弯了。第一次遇见一个跟她一样笑点低的人，说什么二人都能笑作一团，感觉还蛮好的，但心里却不由地想起当初怎么说笑话都逗不笑的牧云和景阑。

    席思叶对范羽森说：“我给你讲个笑话。”

    “好啊，我最喜欢听笑话了。”

    “有天，大黄蜂带着一堆机器零件给修车师傅修理，师傅问：‘安好了是什么？’大黄蜂说：‘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哈哈哈——哈哈哈——”范羽森大笑不止，席思叶也跟着笑，果然这个笑话是好笑的，那个说：“安好了是擎天柱有什么好奇怪的，是霸天虎才怪”的景阑无法跟她在一个频道上。

    “我第一次听到‘你若安好便是晴天’这么文艺的话语用来说擎天柱。”他们那一阵阵的笑声引得旁人连连侧目，二人却毫不在乎。直到席思叶感觉有两个人越走越近，两道目光一直追踪着她，她仔细一辨认，原来是景阑和牧云。席思叶一眼就看见了牧云和景阑那惊讶的表情，牧云更是看着席思叶的眼里透出丝丝怨愤，好似在说：“打死都不和我们散步，却和陌生人不仅散步，还不顾形象旁若无人地放声大笑。”席思叶头都大了，她匆匆跟范羽森道别，战战兢兢地看了景阑和牧云一眼，肢体僵硬地挥挥手，便飞也似的逃跑了。

    一回到宿舍，牧云在微信群里果然发来了愤怒的质问：“好啊，小思叶你夜会男子，被我们当场捉住，竟然不作任何解释，就逃之夭夭了，该当何罪？”

    “二位哥哥息怒，就一朋友，体育系的新生，认识没多久。”

    “看似很亲密。”景阑发过来的寥寥几字，却让席思叶如临大敌。“亲密”，怎么看在他们眼里这样就亲密了吗？她不知为何内心慌乱紧张不已，满心想着一定要让他们明白并不“亲密”。

    “不亲密，就是遇见了，随便聊了几句。”

    “聊什么，如此开心？你跟我们在一起，好像都没有笑得如此开心。小思叶，我得收收你身上的线，不能放你飞得太高太远了，不然你要飞走了，成了别人的了。”牧云发过来的文字后带着嚎啕大哭的表情。

    “二位哥哥，饶了我吧。我就是给他讲了那个‘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的笑话而已。”席思叶连连告饶。

    “那个笑话，也能笑成那样？”景阑觉得匪夷所思。

    “是啊，他笑点和我一样低，我们都觉得那个笑话超级好笑。”

    “我们？！小思叶，你竟然，将自己和他称之为‘我们’，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天理？亏我那么努力干活赚钱，要养你。你却和别人‘我们’去了。不行得把你捆在身边，不然你得被别人拐跑了。”在牧云的文字背后，席思叶仿佛看见了一个隐藏着的拿着绳索要来捆绑她的迷你版牧云。

    “二位哥哥，放过我吧，以前是跟谁近点，表哥们轮番拷问，现在好不容易逃离了表哥们，你们又扛起了‘护妹狂魔’的大旗了。”

    “不是你哥哥。”景阑回道，“别太轻信人。”

    “对的，别一天一口一个‘哥哥’的，你在我们两个中间随便选一个，不比在那些不了解的人身上碰一身伤好？我们都很爱你。”牧云发过来的文字真挚得让席思叶觉得沉重。她只好回道：“夜了，睡吧，晚安！”便下了。

    席思叶躺在床上想着“随便选一个”，便觉得一阵心痛。选一个，将来分手了，便是永远地失去了那一个。分分合合很平常，分了后“再见亦是朋友”的寥寥无几，“此生不复相见”的却比比皆是。她谨记着，珍贵的东西要多加保护，不能让它有损毁的危险。两位哥哥，对于她来说是很珍贵的，让她想好好护着，终身望着。哥哥的身份多好，无论多久，那份宠爱都会在，那才是一种稳固不碎的感情。

    牧云给景阑发了信息：“小思叶，好像想把我们定在哥哥的位置上，自己不靠近，也不让我们走向她。”

    “是的。”

    “你就不怕她恋上别人，然后就真的只能当哥哥了吗？”牧云觉得好似只有自己一人在担忧。

    “怕又有什么用。”在景阑的无可奈何的慨叹下，二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景阑想起席思叶开怀大笑的样子，不由地想起，在他们的相处中，那样笑的她，他从未见过。他不由地扯动自己的嘴角去笑，可是对于笑还不是那么得心应手。笑似乎对于牧云、席思叶都很容易，对于他而言，只是多了几分陌生和无力感。

    自那夜后，席思叶在景阑的心上又重了几分。他无端地会在想起她时，轻抚自己的左手，仿佛手上还留有她牵过的痕迹。还有那个她吻了他的梦总时时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而她却总是在梦里靠近，在现实中躲在“妹妹”的身份后，远远隔开与他的距离。他想靠近却怕她会躲得更远，他想这样静静地守望着她，却怕她会走向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