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高利子（4）
周大娘不高兴：“呸呸呸，周来富，你可闭嘴吧。你晓得这是哪个开的啊？莫家的女婿。哪个莫家？莫家钱庄那个莫字。”
“他骗人？骗你个鬼头哩。看着你就烦，伸手就能捞银子的事儿，蠢货才不干。”
周来富劝：“你哪个晓得他是真的莫家女婿还是个假的莫家女婿？再说，人家莫家，真真缺个银子，跑到大户人家借点，不比你东挪个几两西挪个几两强吗？”
“你晓得个什么啊。”周大娘气得站起来，“人家大户人家里头水深得很哩，他一个女婿有力气也没人使唤啊。行了，你别说了。”
这时，周三姑娘在门外喊：“娘，二姨婆来了。”
“诶，来了来了。”周大娘三两步往外头走，待见了周三姑娘，她先问：“你三姨婆没来？舅老爷也没来？”
周三姑娘答：“三姨婆说下午来，舅老爷说他在想想。”
周大娘边走边与周三姑娘说：“舅老爷也是，这有什么好想的啊？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得赶紧接着啊。”
待走到堂屋，她未进屋先笑：“二姨，你可是想好了？一百两？好好好，我就带你去。三分利呢，是是是，拿个几个月，咱们也有大赚头呢。”
周大娘带三姨来甲乙钱庄放贷，办好手续后，她和她三姨各拎着钱庄送的糕点离开了。
周大娘不晓得，她走后，钱庄的两伙计说起了悄悄话。
“哥，这周大娘可带了不少人啊。”
“那是，咱这地儿的生意大多是她给带来的。”
“哥，咱这假钱庄这要是玩脱了，咱可得准备跑路了。”
“可不是哩，傅老大这事儿做得贼急，也不知能办成不？诶，田哥，你怎么来了？银子啊，有一万五了？什么？少了？还得加？哥，我的田哥啊，咱傅老大怎么要这么多银子啊？一万五都少了？三万？哥哥哥，你杀了我吧，我去哪儿给你抢啊？什么？五百两十分利？傅老大疯了啊？赌坊都不敢这么干啊……”
待中午，周大娘进姜家，向姜母说道：“姜大姐，我今个儿来可是有个好消息告诉你的，涨了，利息又涨了。”
“五百两银子，你猜多少利息？十分利，十分利啊。我的个天老爷啊，我听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十分利？我做梦都不敢做啊。”
姜母被新消息刺激得捂着胸口，问：“多多多少？十分利？不成，我得喝杯水压压惊。”
周大娘见状，赶紧蛊惑：“姜大姐，走走走，咱去钱庄去，十分利？咱怎么能放过呢。”
“等过几个月，银子到手，姜大姐，你家大明娶媳妇的银子可是落到手了。”
姜母不知是被周大娘蛊惑了还是被十分利给蒙蔽了理智，她愣是为了这笔利息，把当年她婆婆送的金钗子都压上了。
待手续办好，姜母拎着两盒糕点一脚高一脚低地回屋子了。
在屋里头，她坐不是，站不是，走不是，躺也不是，心里头又慌又喜，又喜又慌，实在是受不住了，她在院子里头，踩着地儿，踩来踩去。
突然，她听见梁四笑喊：“姜大娘，你这脚怎么一高一低啊？”
姜母抬起一张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脸，看着趴在围墙上的梁四笑，说：“我在踩泥地儿玩呢。”
“哦。”梁四笑哦了声，有些不解，可，没问。
她爬下梯子，与在院子里头玩大黄的吕护卫说：“隔壁的姜大娘今个儿真奇怪，居然在踩泥地儿。”
梁四笑说完又将话题转到祖母去世而守孝的钱护卫身上：“吕姐姐，你们这地儿守孝得守多久啊？”
“起码得三个月。”吕护卫答。
“哦。”梁四笑问，“吕姐姐，立秋后你就得回魏家吧？”
“我七月回魏家。”吕护卫应了声。
“也就几天了。”梁四笑很担忧，“狗都没买呢？”
“都怪你，大黄。”梁四笑给大黄盖了口新黑锅，“要不是你把你媳妇给咬跑了，咱家都不用买狗了。”
“汪汪汪——”大黄一脸懵逼。
“大黄，你在老家可不这么霸道啊，怎么来这儿这么霸道啊？”梁四笑摸着大黄的脑袋，说：“以后不许这样了？晓得不？”
“汪汪汪——”大黄笑得有些傻。
突然，梁四笑像是想起了什么，爬上梯子，趴到围墙上，喊：“姜大娘，我想让姜大哥带我去集市买狗，你帮我问问姜大哥什么时候有空啊？”
“好的，我帮你问问。”姜母边踩着泥地儿边喊。
“谢谢姜大娘。”梁四笑道谢，正准备爬下去时，突然叫起来：“姜大娘，你怎么光脚踩泥地儿啊？你的鞋呢？”
“啊？”姜母先抬头看着梁四笑，又低头看着自己光着的脚，她又抬头冲着梁四笑笑：“光脚踩泥地对身体儿好。”
“是吗？”梁四笑疑惑地自问。她向姜母挥挥手，再爬下梯子，看了看脚上的鞋，突然，啪嗒，把鞋子一脱，光脚在地上踩来踩去。
昨晚下了雨，泥地很湿，脚踩上去，好玩极了。
就在梁四笑玩得高兴地时候，突然，她就看见梁一俏正握着竹条站在她身旁，盯着她。
立马，梁四笑将姜母推出来：“大姐，姜大娘说，光脚踩泥地儿对身体好。”
“你觉得——”梁一俏将竹条往空气里头抽，“我信吗？站住，梁四笑，你给我站住。”
“啊啊，啊啊，大姐，我错了，我错了错了。”梁四笑边跑边求饶。
一旁的吕护卫捂住额头想：四笑的屁股又得糟糕了。
晚上，梁四笑捂着屁股向梁氏告状：“娘，大姐今天又打我屁股了。”
梁二美在一旁煽风点火：“娘，你晓得四笑今个儿干什么了？她光脚踩在泥地上，还在泥地上滚了好几下呢。”
“没有我没有。我是不小心摔倒了。”梁四笑不承认。
“我两只眼睛看到的。”梁二美问梁一俏：“你也看到了，对吧？”
“对。”梁一俏瞪眼看着梁四笑，再向梁氏告状：“她还在泥地上滚了好几下呢，笑得可开心了。”
梁氏听得烦，她家几个女儿日日闹，闹了又闹，还老爱闹到她跟前。
她问梁四笑：“是吗？为什么？说说？”